宋槐序的辩护律师继续未说完的话,“该事件最先发现者是欧阳家二少爷欧阳询,而照片相关内容我方已同涉事方欧阳琼玉口中取得录音证词。”
录音大概内容为,欧阳询意外撞见欧阳琼玉与陌生男人吃饭并发生争吵。
后欧阳询听说欧阳琼玉和对方相亲,引发了怀疑,便有意调查,发现对方竟是拐诱沈枝的外卖员。
而明知对方与欧阳琼玉犯罪有关,欧阳家却并未及时对此次事件做出解释和回应。
“另外,我方还存在一个疑惑,为何原告家属手中持有视频,却迟迟不报案,任由事情发酵,导致如今的局面?”
问题一出,现场再次哗然。
这的确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
法官肃静后,对宋槐序辩护律师的第一个陈诉异议向原告律师团求证。
得到的回复是毋庸置疑的,欧阳家的确对视频有所隐瞒。
不过原告律师团表示,该陈诉与侮辱、诽谤造谣当事人并无关系。
至于为何不解释,是因为欧阳家想继续追查此次事件的线索,不想打草惊蛇才出此下策。
法官那边进行了评判后,驳回了首个陈诉异议。
转后接着第二个陈诉异议……
期间的法庭调查,涉及了诸多焦点。
比如,商鹤趁此机会将分公司向京城开拓,与欧阳家成为合作方。
再比如,商鹤与欧阳家二少爷来往密切,视频的最初来源是从欧阳家流出来的。
按道理来说,商鹤应该知道视频的存在。
但他不仅隐瞒了视频,还迟迟不向外界解释,任由沈枝被推至风口浪尖中。
亦比如,商鹤在无形之中利用身为妻子的沈枝,来扳倒宋槐序这只拦路虎等等。
但此些焦点与本次庭审无关,都一一被法官给驳回。
或许只有商家和欧阳家清楚,本次庭审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制裁宋槐序。
而是宋槐序有意借此机会,来搅乱商鹤和沈枝的感情,顺便在进去踩缝纫机之前,狠狠搞商鹤一把。
事情辗辗转转,结果算不上太好,但终究是定了以宋槐序为主导的侮辱、诽谤罪。
时间分秒,终于到最后的被告人陈诉。
坐在位置上的宋槐序缓缓起身,垂眸掸了掸衣摆的褶皱。
再转身,颔首,寻到坐落于旁听前排的沈枝,脸上浮现出一抹同情的笑意。
“那么接下来就是我的陈诉了,很抱歉因为我本人的私心伤害了商太太,给商太太的生活造成了困扰……”
话锋一转,宋槐序的笑意渐渐放大,“枝枝,我说过了,今天这场庭审,赢的是你们。”
“所以,你看清了你枕边人的真面目吗?”
他对不起的人是‘商太太’,想要挑拨和商鹤感情的人,是‘枝枝’。
宋槐序的界限和算盘都划得非常明确。
沈枝下意识往后挪了一下,后背抵住冰凉的靠椅。
她垂下眼帘,避开宋槐序尖锐的视线。
“枝枝……”商鹤想抓住沈枝的手进行安抚,但被沈枝本能地避开了。
小小的动作,含射出沈枝受宋槐序的影响,因而表现出的抗拒。
其实庭审开到一半,沈枝就松开了商鹤的手。
不给他牵,也不给他抱,始终保持着一小段距离。
宋槐序捕捉到夫妻俩之间的小举动,眉眼里全是算计。
他哂笑,“枝枝,商鹤应该还没告诉你吧。视频拍摄者是沈慧,指使者是……”
“商鹤啊!”
片场又是一片哗然。
宋槐序的话语中,爆出了一个很大的信息。
无论该消息是否属实,都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事件。
如果说欧阳琼玉是本次事件的侩子手,宋槐序是谣言散播者。
那商鹤就是这场事件中唯二的知情者。
但作为丈夫的商鹤选择潜伏不动,抛出诱饵等待掠杀上钩的猎物,由着沈枝独自面对戳人心窝的网络暴力。
拿商业界来讲,阳城蹿出来宋槐序这匹黑马。
作为地头蛇的商鹤手捏证据,却任由风向袭击沈枝,将其当作垫脚石,抓住了这匹黑马的弱点。
从而将宋槐序给送入牢房。
谁是失败者?
谁是胜利者?
谁又是这场漩涡中,唯一一个身心受伤严重,最无辜的受害者?
答案毋庸置疑。
——是沈枝!
她可怜,也可笑。
沈枝始终垂着头,整个人彷佛坠入了冰冷的深渊中。
寒气入体,浑身颤抖。
“砰砰砰——”
法官向宋槐序提出警告,“宋先生,请不要在被告人陈诉上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扰乱法庭。如果你的陈诉已说完,那本次庭审到此结束。”
宋槐序无辜举起双手,做出示威的举动,“抱歉法官大人,我还没说完。”
他望向面色苍白的沈枝,神态笑意连连,“枝枝,画地为牢的结果如何啊?你当初若是选择让我带你走,就不是这个结果了。”
“商鹤爱你没错,可他的爱有几分真实?又夹杂了几分算计?”
欧阳询手中的视频,已然帮沈枝回答了宋槐序的问题。
商鹤的爱是真实的,同样也参杂着诸多算计。
沈枝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只不过一直装作不知道罢了。
沈枝觉得心脏有些疼,一阵一阵的,好像要蹦出来逃离这里。
商鹤伸手想要抱沈枝,沈枝往旁侧挪了挪,音色极弱,“你先别碰我,我现在有点乱。”
“……好。”商鹤的手在空中蜷了蜷,终究是收了回去。
法官见现场又嘈又乱,也知道宋槐序完全没有被告人陈诉的想法,直接示意两名警员把宋槐序强行带下去。
宋槐序并不反抗,目光依旧似那毒蛇,死死黏住沈枝。
“沈枝,你用尽全身心去爱商鹤,他又回馈了你多少?”
他摊开双臂,由着两名警员往外拖,满眼同情,“别在自我感动了,你不过是商鹤在他事业转折上升期的一块垫脚石而已。”
这场所谓庭审,宋槐序要的不是胜利,而是戳碎沈枝那颗自欺欺人的心!
他得不到,商鹤也别想得到!
“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那是谁的种,可他从头到尾都在装可怜,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
“你以为他是舍不得你吗?你太天真了,他只是舍不得身为生产工具的你……”
声音渐渐远去,没入嘈杂的人海中。
人群嘈杂的氛围,商鹤低沉的轻唤,和宋槐序渐远温吞的声线,宛若一根根利刺,扎得沈枝心脏鲜血淋漓。
——生产工具!
这个词在商鹤彻底住进沈枝的心里后,就没再出现过。
现在竟然以如此可笑的方式,再次钻进沈枝的脑袋里,扰得她无法冷静。
坐在后方的欧阳询见势不妙,双手落在沈枝的肩膀,轻拍着,“枝枝,深呼吸,冷静!”
“是啊枝枝,姓宋的要坐牢,想搞事情,挑拨你和妹夫的感情。”欧阳笑也替沈枝揉捏僵硬的手臂。
沈枝甩甩发嗡的脑袋,拍了拍紧绷的脸颊,闭眼深呼吸。
她要冷静,这一切都是宋槐序的阴谋。
从知道宋槐序要开庭,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所以她绝对不能被宋槐序牵着鼻子走。
冷静!冷静!
沈枝再睁眼,侧头去看商鹤,嘴角扯起一抹难看的笑。
她语气弱弱向商鹤求证,“商鹤,你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
商鹤抿唇,没有回答,而是试探着摸了摸沈枝的耳廓,动作轻盈。
“我们回去再说,我会回答你心里的每一个困惑。”
“不……”沈枝急切拽住起身的商鹤,几乎是祈求他,“你只要回答我这些都是假的,我就信你,我也不追究。”
商鹤反手轻轻将沈枝提起来,推着她往外走,“乖,回家我什么都告诉你。”
看似没有回答,实则商鹤已经给出了答案。
沈枝张了张嘴,声音却哽在喉咙里,一个字都道不出。
她情绪一片混乱,全然没有感觉到指甲嵌入肉里的痛感,默默让商鹤推着往外走。
一行人谁都没说话,默契地腾出安静气氛给夫妻俩消化。
刚一迈出法院大厅,前方便传来骚动。
沈枝还未抬头,拦在跟前的欧阳笑和欧阳枫被硬生生撞开,四仰八叉地跌到雪地上。
商鹤也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力给撞得往后踉跄几步。
不等沈枝看清楚,她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往前拽,并圈进陌生的怀抱里。
当即,耳畔传来宋槐序轻浅,但让沈枝浑身不适的道别话语,“枝枝啊,我们得三年后才能见面了啊。”
“所以我特意过来取个吻,让它代你陪我度这苦闷的三年。”
话落,宋槐序不顾沈枝的推阻,强行拽开沈枝的围脖,在她脖子上重重咬了一口。
强烈的刺痛感疼得沈枝泪眼汪汪,没等她回神,宋槐序就被商鹤一脚踹倒在地。
欧阳询扯着欧阳错将扬声大笑的宋槐序给摁住,防止他再次发疯去扑沈枝。
看着地上宋槐序狼狈的姿态,带血的唇齿,疯癫的笑声,病态的神情,无疑不让沈枝感到害怕。
她颤着肩往商鹤怀里钻,声音带着哭腔,“商鹤,疼~”
商鹤迅速掏出手帕,一手捂住沈枝被咬出血的脖颈。
另一手摩挲着被围脖勒出的红痕,低声安抚,“枝枝别哭,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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