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副都监,你觉得财宝重要?还是命更重要?”
“呃……”
刘三坤脸色一变,躬身退开,但满眼都是压不住的那种红芒。
陈道玄却在这时微微偏过来,朝他低声道:“每个箱笼都打开看一下,你们身上能装就装点……本都监就当没看见……”
“谢大人,我刘三坤必一心一意为大人做事。”
刘三坤人都跪了,郑重施礼。
他身后的五个獬卫一齐跪下行礼,“我等誓死效忠都监大人。”
哪有一个见了金珠银财不动心的?
陈道玄下了这种命令,就是对他们的一种拉拢,就和赐财也差不多了吧?
几个人开始行动。
杨勇没有异动,把‘诛邪’宝刃还给了陈道玄,看着这几个人抓着金珠银财往怀里塞,眉锋不由蹙了几蹙。
耳畔就听陈道玄的声音道:“勇哥,你也拿一些吧,不然,他们都不放心……”
陈道玄吩咐完,自己开始四处细察,看看有没有其它的异样,比如死人之类的,又或是比较新的血迹等等。
但满殿逛了一圈下来发现什么也没有。
又过了一阵儿,箱笼都查了一遍,刘三坤过来回话,“大人,都看过了,除了两个箱笼中是宝甲刀兵之外,其它都是金财银帛之物。”
“宝甲刀兵?”
“是的,大人,在这里……”在刘三坤引领下,到了壁角两个箱笼前,重新打开叫陈道玄看,果然里面都是铠甲刀剑之类。
一箱笼是甲胄、一箱笼是刀剑。
陈道玄随手翻了翻,尤其甲胄箱笼里贴着右侧箱壁有一个十分精致的宝匣,他就捏住匣子生生抽了出来,打开宝匣一看,居然是一件精工细做的软骨甲。
那软甲鳞片细碎,内衬似绸非绸,似丝非丝,触手软滑细腻,又清凉无比。
陈道玄心中一动,抽出诛邪就一刀捅了上去。
喀一声。
居然冒出一串火星子,但是宝甲居然丝毫无损。
“呃?”
陈道玄不由目光放亮,这么牛?
那刘三坤低声进言,“都监大人,不若你穿在内面?”
“呃?”
要说陈道玄不动心……他自己都不信。
刘三坤睇了个眼色,回身对五个獬卫道:“你们先上去吧,整整马匹行囊,不要出了什么遗漏才好。”
这是暗示他们把金财放入各自马匹的行囊中藏好。
“是,刘大人。”
“然后你们几个在宫院门前守卫,让其它十来个弟兄下来……”刘三坤知道,没人是嘴牢的,要沾就都沾,不然有一个漏掉,哪天就会曝出此秘,所有人跟着倒霉。
“明白。”
只等他们一离开地室,陈道玄就在地室中脱了‘行獬’补服,把这件软胄甲套上了身,然后又穿上自己的行獬袍,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
他又在刀剑箱笼中翻了翻,不过并未翻到什么好的奇兵宝刃。
此时,外面守着的十来个獬卫也下来了,和之前五个一样,把怀里都塞了个满。
等他们都离开上去后,陈道玄心中微微一动,“勇哥,你举着火把绕四壁行一圈,细观一下火苗飘的方向……”
想要探查一下这地室是不是另有出口秘道,只要找到通风口在哪就行了。
火把头上的火苗飘闪的方向基本就能指明风口方向。
杨勇答应一声,举着火把开始绕室,陈道玄刘三坤四只眼死死盯着火苗会否改向?
风不够劲都吸不到火苗朝天之向,一定风量才能够将火苗吸引偏开。
一直到了殿室一个死角,火把上的火苗很明显的飘向墙壁。
陈道玄过去拔出刀用柄后的刀鐏敲了敲石壁。
咚咚咚……
声音是空的,果然有秘道。
刘三坤心中一喜,“大人,真有秘道的话,这里的……”
“你想多了吧?刘副都监,如果真有秘道,废太子有没有可能就是从这里消失的?那么这里的宝藏就不可能是一个秘密,再就是,这么多人都知情……嘿嘿。”
是啊,知情人太多了,就算能从这里把财宝运出去,可能保证这些人不漏风?毕竟财帛动人心,一但有人告密,今夜有一个算一个,估计都难逃清算。
“是,都监大人,是卑职想左了。”
“刘副都监,这批财宝起码数百万,只要你我献宝于圣上,不升升你我的官,圣上都觉得过意不去吧?知情人多又如何?嗯?”
“对对对,大人英明啊。”
刘三坤立即恭维,心里一想也是啊,如此财富,圣上岂不惊喜?何吝官爵赐封?
他又道:“都监大人,我们拿的私财……”
“无妨,没人会查我们马匹的行囊,也料不到我们胆大至此,你派人去通知内皇城司的人来,到时候我们一交差,骑着马就走了,他们知道个屁啊……”
“嘿嘿,也是,卑职这就派人去通知内皇城司。”
“只通知他们值夜的大人有重大发现,不要说发现了什么,免的被人家抢功。”
“明白,卑职明白。”
须臾,他们一起上来,又派了几个人下去,把诛邪宝刃带了,让杨勇继续破壁。
刘三坤吩咐两个獬卫直接去了‘内皇城司’。
这二人刚离去不久,另一个副都监马朝飞几个人就返了回来。
“大人,查清了,处死两个宫卫的是内皇城司一个‘虞侯’,而此人因涉嫌灭口也在用刑过程中不幸身亡……”
“哪个下令动其用刑的?”
陈道玄感觉这事被层层‘灭口’,越往上查越就困难了。
“大人,当夜主刑官是内皇城司的副镇抚使晁进忠,此人在数日前突然离奇身亡,至今仍是悬疑未决之案……”
果然,层层灭口啊,幕后黑手不是一般人。
要知道‘内皇城司’的副镇抚使可是从四品的大员,幕后黑手势力不够强大,怎么可能叫从四品的大员突然暴毙?
只是听完马朝飞的回禀,陈道玄就知道这个泥坑深的有点吓人了。
不过也是,普通的一般案子,又怎么能惊动青天司?
青天司就是办这种大案子的超品衙门。
“这些情况都未录入案卷之中,为何?”
陈道玄这时又问他们俩。
刘马二人互视一眼,前者道:“都监大人,是我们上锋‘提举’大人不许牵扯太广,再查看过那个晁进忠验尸简报后,讲晁进忠是旧疾突发暴毙,属正常死亡,无须立案再查……”
呃?
疑点出来了。
陈道玄瞳孔一缩,到此时就知道要想查清此案,基本没有可能。
因为自己没权力去调查可能涉及本案的‘上锋’。
那怎么办呢?
看来自己需要一个陛见的机会。
一念及此,陈道玄没再讲什么,对刘三坤道:“你带马副都监他们也下去一趟,动作要快一点……”
“明白。”
刘三坤知道陈道玄说的是什么。
马朝飞还怔愣了一下,不明所以,但给刘三坤硬揪着走了。
很快,马朝飞等几个人上来,也去收拾马行囊了……一个个脸色振奋。
收拾过了马的行囊,在马朝飞带领下,他与几个獬卫一起给陈道玄叩首磕头,“大人,我等愿为大人效死。”
“都管好自己的嘴,不然……”
“卑职等都明白。”
陈道玄点了点头。
“破壁进行的如何了?”
“大人,壁已破开,杨勇带了几个獬卫顺着秘道去追查了。”
“善,派人守在秘道口,随时听信儿。”
“是。”
此时,夜色弥漫,已是星光满天。
来到这个陌生世界不久,陈道玄却没想到会这样忙?
连家里的情况都还没搞清楚,就卷进了令帝京都震动的废太子失踪案。
要说这心里没点感慨是假的,还真是天生的劳碌命。
远处有马蹄声传来,功夫不大,几骑就到了旧宫院门前,为首的一个披着斗蓬,腰悬佩剑,一脸沉凝之色,甩蹬离鞍下了马,大步迈进旧宫院。
“这里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
此人手抚着佩剑快步上阶要入殿,不过就在殿门口被陈道玄拦住。
“阁下是……”
“本官内皇城司副镇抚使谷建勋,你是……”来人气势十足,上下打量陈道玄,眼里显然也有一丝强压的惊诧,因为他同样知道‘行獬’补服意味着什么。
要论‘内皇城司’与‘青天司’的重要性,两者是没有可比性的。
毕竟内皇城司就是守卫皇城的职责,说难听点就是城门看守,城内秩序的维护,真要有什么事,也轮不到他们处置,虽说都是皇帝的心腹之用,但他们真的无多少实权的。
可‘青天司’就不一样了,其暗行监察百官勋贵豪门世族的权力,可以说是天子布在京师的耳目,甚至早已散出京师进入各大府州,势力极庞大。
光只是獬袍也就罢了,可‘行獬’补服到底不同,它代表的是权力。
“原来是谷大人,此间事关重大,卑职要面呈圣上,请大人带卑职夜入内宫禀明秘情……”
“你?要要夜入内宫面圣?你、以为你是谁?到底有何发现?讲。”
谷建勋扬起下颌,面露不屑之色,别以为你身着‘行獬’就有多牛?想在夜间惊扰圣驾?你够不够资格?
陈道玄却丝毫不让半步,再一拱手道:“责职所在,卑职不敢不慎,但谷大人非要问……卑职也不是不能讲,但一切后果将由谷大人自行承担。”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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