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老者直接无视水池中传出的渗人响动,不屑地轻哼一声,径直走向水池,抬脚登上水池池壁,居高临下俯视着水池中的一切。
轻微沸腾的碧绿池水中,漂浮着一具干瘪、枯瘦,四肢被链条捆绑的男性躯体,若不是微微凸出的眼珠,正紧紧盯着白发老者,这具通体呈现灰白色,皮包骨的干瘦躯体,十有八九会被当做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看来你今天的兴致很不错嘛!”白发老者的目光,在池中随波起伏的躯体上巡视了一番,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能告诉我为何如此开心吗?”
“咯咯咯咯咯咯!”腐败、残破的下颚微微张合,让人毛骨悚然的机械式笑声回荡在空间中,“我的快乐,又岂是你这个老家伙所能明白?”
对方无礼的话语,白发老者置若罔闻,“愿不愿说随你,不过,我今天给你带来个好消息,想不想听听?”
“嘿嘿。”尖锐的话语声,继续从残破不全的口腔中传出,“我在这里,都能听到死神无比畅快的欢笑声,看来你遇到大麻烦了。咯咯咯!”
“没错。”老者沉默了片刻,点头承认道,“我确实遇到了麻烦,需要你的帮助。”
“咯咯咯,这可是最后一次出手机会。一旦我出手,就将重新恢复自由,你确定要我出手吗?”水池中的躯体虽然面无表情,但话语中的兴奋之意,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
“我自然知道。”
“嘎嘎嘎嘎,我原本以为,你会继续关押我百来十年,没想到这才多久,你就打算动用这最后一次机会了,咯咯咯……”
“说出你的要求吧。”老者实在没有心情,再听这些滔滔不绝的废话,直接打断了对方有些刺耳的鬼哭狼嚎。
“很好。”看出了老者的不耐烦,水池中的躯体也不再刺激老者,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我需要一具新鲜、强壮的尸体。上面的灵魂任由我处置。最后,那件东西,必须让我使用一次!”
“你不要得寸进尺!”前两个要求,老者爽快的默许了,但第三个要求,却让老者面色一沉,“直到现在,难道你还在觊觎那件东西?”
“我因为那件东西才被困此地。”水池中沸腾的液体,逐渐激荡起来,“在恢复自由之前,难道让我使用一次都不行?”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件东西对你们而言,意味着什么!”老者丝毫不为所动,断然拒绝道,“一旦让你接触到那件东西,哼!只怕整座乌克兰城都会化为乌有!”
“嘿嘿……”水池中的激荡又慢慢平息了下来,“不得不佩服,你还真有几分本事,居然查到了那件东西的来历。”
如果不是对方试图暗中夺取,白发老者一直还以为,那东西不过是件有些年头的古董而已,事后白发老者不惜代价,暗中派遣了大批手下前去调查这件东西,结果却不甚理想,毫无所获。
就在白发老者打算放弃的时候,事情的转机却不期而至,地牢中被关押的一位死刑犯,无意中听闻这件事,立刻联系到白发老者。
双方谈好条件,白发老者释放其家族唯一幸存的后辈子弟,他则将这件物品所知不多的一点内幕资料,告诉了白发老者,然后慨然赴死,回归众神的怀抱。
虽然知晓的非常有限,却也让白发老者吓出一身冷汗,没想到这样一件逆天的东西,居然无意中落到了家族手中。
白发老者为了彻底封锁消息,凡是涉及这件任务的部下,都被白发老者毫无痕迹地灭了口,平白损失了不小的家族实力。
而那件往日被当做装饰品的古董,也就此消失在众人眼中,再也没人看见过,不过老者经常摆弄自己收集来的古董,会时不时换上一批新收集的好东西,因此也没人在意这件事。
好不容易将这件惊天的秘密压下,现在水池中这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提出想使用一次,这是赤裸裸拿自己当白痴戏耍!
若不是老者意外得知这件东西的真实用途,一旦答应对方的要求,到时候不仅乌克兰城不保,只怕西维王国亦会掀起一场惊天动乱,想到此处,白发老者眼眸中的冰冷之意越来越盛……
“嘎嘎!”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池中的躯体主动放低了要求,“既然你有本事打探到这些消息,作为奖励,我可以降低我的要求。”
白发老者冷冷注视着那双死鱼眼珠,等着对方的下文。
“既然不能使用,那就让我在那件东西附近,休息一晚就成,这要求应该能办到吧?”
“附近?”白发老者眼中的疑惑一闪而逝。
“嘎嘎嘎,这已经是我最后的底线,如果你依旧不同意,大不了这次出手我放弃,你继续关我个百十来年吧,这里除了有些不太自由,其实也挺舒服。”
“哼!”老者一声冷哼,为了将其关押在此地,家族耗费了极大的财力、物力,没想到依旧无法侵蚀对方的核心。
只可惜现在不是和对方较劲的时候,斯格的事情还需要其出手,不过老者手中也掌握着杀手锏,没有这招杀手锏,老者也不敢轻易让对方来处理这件事情。
“这个要求可以考虑。不过我需要一个誓言,只要你发下誓言,让你在那件东西附近休息一宿的要求,我就勉强答应你。”
“誓言?”池中再次传出渗人的笑声,“这种东西你也信?还真让人刮目相看呢!”
“普通的誓言我自然不信。”老者无视对方嘲讽的语气,“但如果对那件东西起誓的话,我还是会相信几分的。”
“你在威胁我?”水池中的话语冷厉了几分。
“哪谈得上威胁呢?”白发老者露出些许微笑,“愿不愿意起誓,完全在你,我又不能逼迫你,怎么能说是威胁呢?”
“如果我不起誓呢?”
“随你。”老者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至多我不找你出手罢了,虽然我不知道你能存活多久,但我可以保证,你此生到死那天为止,都再也寻不到那件东西的下落。”
老者的话让水池中的躯体沉默了,被囚禁在这里,对他这种存在而言,并不算什么,但如果明确知道那件东西的存在,却可望而不可得,这种抓心挠肺的滋味,才是真正的煎熬。
双方都不再说话,沉默的注视着彼此,等待对方率先开口。
良久良久,水池中幽幽传出一声叹息,“说吧,要我起誓什么内容,只要不过分,我可以对那件东西起誓。”
……
纯黑色的气泡,从池中的躯体表面升起,无视石壁的阻挡,悠悠飘向无垠的天际,起誓成立!
既然条件已经谈拢,双方都不再耽误时间,白发老者取出一枚骸骨制成的戒指,戴在自己手上,一团绿光随即从水池中干枯的躯体上浮现,绕着白发老者转了一圈,没入骨戒中消失不见。
于此同时,白发老者的脑海中,响起熟悉的声音,“说说吧,这次出手,需要我做什么?”
白发老者一边向对方介绍大致的情况,一边开启金属门,离开了这处空旷的地下空间,只留下一具真正的干枯尸体,继续在碧绿的池水中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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