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1天的张秀芳,此刻已经从北海公园返回家中。坐在餐桌前回答母亲提出的各种问题,老太太已经把白线拿出来开始穿针,下一步就是要准备缝结婚用的被子。
“这才是过日子的主,不该花的钱绝对不花。”
张秀芳跺着脚喊道:“哎呀妈!”
“瞎嚷嚷什么我耳朵又不聋。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大姐都能下地走了。”
“你妈说的没错,那时候你大姐松开手就能走。”
“姥姥!”
“我耳朵也不聋。相看完要是没什么问题,找个媒人递过去个话就行了。”
张秀芳眼珠一转换个方式说道:“他年龄不够20岁所以不能结婚。”
“嗐!我当什么事儿呢,让他去街道办改个年龄就行。”
“这是犯法的!”
张母坐在椅子上大手一挥说道:“那也有招。他不是少数民族嘛,组织上对年龄有优待。再不济就让街道办罚他2块钱,保准能把结婚证开出来。厂里那边你齐叔叔去找找人准能把介绍信开出来,这都是小事儿你不用担心。”
老太太已经抬起手开始掐诀念咒算日子,张母也从卧室里取出1本很有年头的书。张秀芳双手托腮开始发呆。
“6月29号,农历六月初六。”
老太太带上眼镜看后说道:“不行不行。这是庚子年、壬申月、戊子日,绝对不行。”
张母翻着书说道:“那再往前就是农历六月初二,甲申日。这个日子好。”
“太近了点。”老太太嘴里唉了一声,蘸口唾沫在手上,速度加快往后翻书。
“7月份也就13号,这月份不太好。”
“唉!8月2号,闰六月初十。这个日子好,预留的时间也够准备东西。这个日子好!”
张母看后点点头,提笔在本子上写下月份。俩人开始对嫁妆进行一系列的讨论,张母主要负责记录和时不时的补充…
放学回来的张秀英嘴里叼着1根小豆冰棍。平举书包放在身前,用脚一下下踢着书包走进堂屋内。
“你们记什么呢?让我瞅瞅!让我瞅瞅!”
老太太拉下眼镜问道:“你不是不和你妈说话吗?赶紧做饭去吧。”
“你们先让我瞅瞅本子上写的什么!”
“给你姐准备嫁妆呢。”
“哦。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张秀英瞬间没了兴致,撂下书包走出堂屋。
轧钢厂这边,周文忠正在把今天相亲的过程叙述给齐立勋听。
“这就对了!结婚就是这么点事,你放心吧,回头我让你婶子再去她家里说说。有什么话也得找个人在中间来回转达。走了!”齐立勋走出房间,周文忠又开始每天盯表熬下班的枯燥生活。
李钟文推开门走进,还没等周文忠开口说话直接问道:“今年4月份的报纸都看了吗?人民日报。”
周文忠递过去烟,给李钟文点上火答道:“是咱们骂人的事吧?”
“嗯,虽然咱们没有直接点名。但是老毛子那边又不傻!听说最近苏联驻华大使契尔年科很不安稳!咱们厂的苏联专家也被他叫过去开了好几次会,回来以后咱们厂的工程师和技术员们提出的问题他也不搭理。组织上猜测他们要有什么动作。”
周文忠用手蹭蹭自己的头发茬说道:“估计又是还债问题吧。苏联看咱们最近天气不太好,粮食产量跟不上。想让咱们继续提出援助请求,他们也好以势压人趁机会提过分要求。朝鲜战场上的武器支援那笔帐,人家可是还清清楚楚记得呐。”
李钟文推推眼镜,竖起大拇指对周文忠比划1个赞。
“聂总书记最近天天不照面,包括王厂长也是经常去局里开会。听说现在厂里生产部那边对新技术不感兴趣,咱们工人只生产自己成熟的产品。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今天上午厂领导班子又开会提这事。我是没资格参加,但听说是准备和咱们厂苏联专家阿列克谢拉近关系,借机会套套话。所以你听明白了吧?”
周文忠点点头表示明白,李钟文继续说道:“你很能喝,再加上上次你和他喝过酒,招待处又在你们一食堂楼上。所以你得多尽尽力,你就把它当成政治任务来看待。”
“明白!为了咱们后勤部,我豁出这条命去陪好阿列克谢同志。”
“这就对喽!你可是咱们后勤部的代表。”
“明白!”
李钟文又到门口位置转过身,指着周文忠说道:“事情办不好…”
“是我自己的原因!”
“事情办的不错…”
“是咱们整个后勤部的功劳!”
李钟文伸长脖子拖着长音“哎”了一声,点点头说道:“如果有大功劳,你1个全厂劳模的指标绝对跑不了。备不住厂党委还能通过你的4级办事员申请,甚至特事特办直接给你定为3级办事员!老弟!这种机会可是少有的很,哥哥我还等着你进办公室里帮我的忙呢!走了!”
周文忠赶紧起身相送,站在一食堂用餐大堂门外,对着李钟文挥挥手再见。
“3级办事员…3级办事员…”周文忠嘴里不停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好像老了几岁,走到水池旁边洗洗脸…
四合院内的周德明最近心情很复杂,因为殴打刘海忠的原因,上次就直接被百货大楼停止工作,并且在家写检查反省。半年前心心念念的小组长职位非但没混上,如今也被调到盥洗组终日与扫帚簸箕、锯末、拖把做伴。
前些日子院里一些住户还特意跑进自己家看笑话,话里话外都在讥讽自己当初瞎了眼,竟然把最有出息的大儿子赶出家门。现在你儿子周文忠家门庭若市,来往工人不断,全都是上门赶着巴结的。
周德明扶着院墙看向周文忠的新家,这房子盖的真大真气派。以前做错了吗?
“唔…噜噜…”
院里的天皇嗅到门口有气味,呲着乳牙喉咙里发出微型音浪声,对着门缝流口水。
“人家养的狗都这么生性,自己都快40岁的人了连条狗都比不上。”
周文忠心情也很郁闷,和苏联专家拉近关系哪有这么容易。人家马上就该撤走了,最有效的方法应该找个半掩门去陪酒。再在酒杯里下点药喂给专家喝,等他火上房的时候掏出相机咔咔一顿照。这种方法绝对不会被厂领导接受,自己真想对他们这些老脑筋大喊一声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是真理。
“老周你干什么呢?正好瞅见你,这个月的钱可是到日子口了。拿来吧!”
周文忠掏出钥匙打开锁。刚推开院门,天皇就冲出来对着周德明的小腿狠狠咬上去。撕扯的同时,脑袋不停乱甩。可惜它牙齿太短力气又小,连周德明的裤腿都没咬穿。
周文忠把它从地上抱进怀里,抚摸着它的头平复情绪。
“好好好咬的好!看见了吗老周,院里的小孩们我这条狗它都不咬,唯独就咬你们几个。有时候你也真该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我今天心情不太好,不想跟你掰扯那么多。这个月的20块钱拿来吧,别再让我跟你费唾沫。”
周文忠说完后从兜里掏出1个煮鸡蛋喂给天皇,把它放进院子里让它自己跑着玩。
“我…我因为打人被调到了盥洗组。工资也降到25块5毛钱,欠你的那笔钱实在是没办法还。你要是觉得打我一顿能解解气,你就直接动手。你要是觉得杀了我能解气,你就去掂刀吧。”
“好家伙,耍光棍耍但我头上了。我觉得杀了周文信才能解气,你觉得怎么样?”
“唉…”周德明低下头重重叹口气。
“我错了。你要怨就怨我,别记恨你妈。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以前做的错事我全想起来了。”
“以退为进的苦肉计,你这招真不怎么样。看你也一把年纪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个机会。你到今天为止一共还欠我880块钱,把东厢房抵给我以后,一次性再给我拿出400块钱。往后咱们两家人老死不相往来,你们全家给我麻溜从四合院里滚出去。机会只有一次,我希望你能好好珍惜。过了明天,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我让你连医药费都报不了。”
周德明抬起头说道:“谢谢。”
“不客气。”
“我砸锅卖铁也把钱给你凑出来,那咱俩就说定了,明天下午街道办下班之前我把钱交给你。”
“那我就提前祝贺你能脱离苦海,往后年龄大了可干万别再冲动。也就是人家小刘看在这么多年的邻居关系上,不乐意跟你计较那么些。要不然你还能囫囵个站在这儿跟我说话吗?他那群锻工徒弟每人1巴掌就能把你的头乎烂。”
周文忠撂下话,不再理会周德明,关上门回屋里开始每天的洗漱环节。
父子释怀、一笑泯恩仇的桥段纯属狗屁。周文忠只是单纯的不想再理会这种低层次的事,目前最重要的是升职,只有升官才能更好的为人民服务。再者说把东厢房收回来以后,可以和老宋家的房子打通,再把东厢房南墙与倒座房之间的空地给占下。这都是捎带手的小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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