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支那人现在不仅仅是在打咱们,还分出了军队去打慈溪?”
“这极有可能,也像是林一凡会干的出来的士气。比起孤注一掷,分出偏师拿下慈溪,截断杭州和江宁等地援军的通路,恐怕更为稳妥。”长谷川二郎原本也只是突然想到,得到了谷寿夫的肯定之后,语气居然愈发坚定了起来。
“若是如此,那林一凡当前带来的军队,必定没有数万,最多只是近万,甚至只有六七千,那他就更加不可能两路强攻了。”
“若是如此......”谷寿夫说着,连忙朝着西南面长春门的方向看去,望京门的援军马上就要抵近,但仅仅靠这点兵力,牵制国军还可以,想要夺回长春门,就几乎不可能了。
长谷川二郎见状,知道是谷寿夫已经改变了注意,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在等着对方拿主意。紧接着,谷寿夫又转身看向了城中日月湖的方向,很明显是还担心刘秃头那股兵力
今天之前,他没有把刘秃头这种平日里卑躬屈膝的“奴才“放在眼里过,但土屋翔太郎和佐藤健二接连传回求援军报之后,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了扎在他肉里的一根刺,虽然不致命,但却是使得他浑身不舒服。
“长谷川君,你带着东渡门的关东军去夺回长春门,和义门和城中的其他兵力也会很快抵达。刘秃头现在被两路夹击,绝对翻不起什么大浪来。”谷寿夫说完,看了看长谷川二郎,又道:
“若是长春门夺不回,也不能坐以待毙,立刻分兵到城中街道,构筑起街垒,明日皇军再和支那军决一死战。另外,派出哨兵,让杭州那边立即派兵来支援,越快越好!”
长谷川二郎得令,当即领着军队气势汹汹而去,谷寿夫不是没想到这一点,但他必须要尽一切可能守住宁波城,就算城门丢了,他也不打算就这样放弃,他不相信自己两三天都守不了,更不信援兵那会还没到。在浙东,只要国军没有立足坚城大城作为根基,便不足为患。
看着大队士兵消失在黑暗中,谷寿夫又扭头看向了日月湖的方向,那里的交战还在继续,这让他颇为不解:“那些支那废物,怎么会那么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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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的脚步声慢慢消失,两边的士兵很快就都淹没在了黑暗中,远处燃起的熊熊大火投射来的微弱光芒作用有限,只有少许地方被照亮了。
不过,在远离两军交战前线的地方,双方都点起了火把,这里的距离足够远,前方又有上百名全副武装的战兵掩护,双方的士兵都无法展开突袭。
城墙上也是一片炮火连天,震耳欲聋的炮声中,城内的日军们不断从各处设施里奔出,急急忙忙前往城墙。
国军又一次击退了东,南两面日军的进攻,长春门遇袭,眼看着已经失守,这些所谓的关东军士兵深受影响,士气也随之大减,进攻越来越乏力,原本两面受敌,处境堪忧的刘秃头和王强,竟然借此缓过了这一口气。
“老刘,弟兄们已经攻下了长春门城楼,鬼子不可能再夺回去,咱们应该马上就能得救了。”王强刚刚从战场上退下来,此时正满头大汗,他指着长春门的方向,语气中带着按耐不住的兴奋。
“鬼子的士气已经被林总长打没了,南面街道上的鬼子兵不过数百,东面的也差不多如此,他们一时半会组织不起多强的攻势。”刘秃头嘿嘿笑道,他奉承了一句,又扭头看了看东面,随后话锋一转,道:“不过,咱们也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老刘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强其实不是不懂,他刚刚那么说,除了看到得救的希望之外,更多的是鼓舞刘秃头,但他又不愿意擅自撤兵,以免这些围攻他们的日军转头去打长春门了。
毕竟,日军现在只派了两股兵力来夹击他们,兵力优势因为城中街巷的阻碍,也无法得到施展,刘秃头缓过这口气之后,就有了更多选择。但他作为军统在遮得的高层,始终站在的是国军的立场。
“趁着鬼子现在军心动摇,攻势不强,咱们完全可以突围,朝着望京门的方向杀去。这些鬼子兵必然还是小瞧咱们,咱们正好可以出其不意。”刘秃头看着长春门城楼西面城墙上晃动的密集火把,知道是日军在攻击城楼,想要重新夺回。
“而且,咱们现在突围出去,偷袭望京门,从内侧攻击,说不定可以直接拿下城楼,进一步瓦解鬼子士气,那些小鬼子没什么好怕的,轻轻一碰,必然就倒了。如此一来,对于林总长那边,也是利好,其他城门赶来支援的鬼子必然不会再全力攻击长春门。”
“可......就凭咱们这点人,能攻得下望京门?”王强有些怀疑,刚刚城外那么多士兵,都需要费时费力那么久,才能攻上城墙,他们现在只不过数百人,还都已经是疲惫之师。
“那些鬼子兵现在可是严防死守,警惕心和刚刚长春门没破之前,必然是不同的。他们的士气虽然要低许多,但依托城墙,也不至于到一触即溃的地步吧!”
“不一样。”刘秃头摇了摇头,他不仅击败了土屋翔太郎两人,还击退了关东军的冲击,对于自己的实力,当然自信十足。
“王科长你高估这些家伙了,现在他们的警惕心是强了,但都是对外的,对内恐怕毫无防备。而且,一旦从内侧遇袭,那些鬼子兵绝对一触即溃。刚刚林总长还没有破城,他们还有战心,现在局势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这种时候,要是还不敢冒险一搏,咱们可就真的是九死一生了。进攻望京门,逃出生天,对于咱们国军的士气,也是一种鼓舞,被堵在这里,多少人心里不安呢?”
刘秃头也是知道士气对于孤军的重要性,现在不仅仅是城中的日军士气不足,他的弟兄也同样面临这样的问题。城外就有援军,没有什么比去攻城墙,更能激发他的士兵的潜在战斗力。
王强听罢,随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立场永远只有一个——是否有利于大局,如今听了刘秃头的话,心中也觉得有理,自然不会再提出异议。
“那就听老刘的,咱们主动出击,朝望京门攻去,打那些鬼子兵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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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
长春门城楼上又发出了一阵巨响,几颗炮弹呼啸而出,穿过狭窄的城墙过道,朝着蜂拥而至的日军砸去,瞬间带起了一片哀嚎惨叫声,还有好几个日军士兵被推搡挤压,惊慌大叫着从城墙边缘翻倒而下。
城墙在一枚枚炮弹的爆炸中开始颤抖,砖石崩飞,掀起了一片砖石和尘土城墙逐渐变得千疮百孔。炮兵们瞪大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不断调整炮口的角度和力度。
国军的炮弹呼啸而出,直扑日军,随着一声声巨响,炮弹在城墙上爆炸开来,掀起了一片尘土和烟雾。
长谷川二郎一脸颓然地看着惊恐后退的关东军,紧接着又有一颗炮弹飞过人群,砸中了城墙内侧的一间瓦房,破碎的砖屑碎石四处纷飞,发出了劈里啪啦的声音。他没想到郑军的火力那么猛,仅仅是靠几门火炮和迫击炮,就让他根本无计可施。
城墙两侧的过道十分狭窄,就算日军是集结重兵,有备而来,也只能是被固守的国军接连击退,不断损兵折将,甚至通往望京门方向的城墙又被国军攻占了一百多步。
等到日军也调来火炮的时候,国军早就站稳了脚跟,双方几番厮杀,还是不分胜负,日军虽然越聚越多,但一时之间,也还不具备攻坚的能力,心急之下的强攻只能是徒增伤亡。
张禄此时也登上了城楼,他亲自指挥登城士兵,又成功击退了日军的两次进攻,此时基本上站稳了脚跟,长春门城楼的各个紧要处,都已经被他部署的士兵牢牢控制。
局势到了这个地步,除非谷寿夫调来了数千士兵,从两面城墙和内侧同时发起进攻,否则日军想要夺回城楼,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随着攻城的士兵悉数从混乱中恢复过来,形成强有力的战斗部队,原本滞留城下的其他大军也随着西面城墙的拓展,开始登城,他随即下令新增援来的三个团出动,执行进攻城中日军的任务。
这个时候,张禄也察觉到了城中局势的不对,他从日月湖南面那些火把的移动来判断,刘秃头的兵力极有可能沿着月湖南岸,往西面撤去了。不过,对方是主动撤退,还是兵力不支,不得已而为之,他就不得而知。
但无论如何,他现在已经腾出了手,城楼这里的局势又已经稳定,日军便是强攻,也不会改变什么,派出一支兵力沿着街道进攻,牵制住日月湖周边的日军,甚至在城中牵制住大批赶来支援的日军士兵,怎么都不会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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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国军的青天白日旗便立即在长春门城楼升起,无数国军大军正从城外进入,源源不断抵达城中各战场的前线阵地,宁波城城南的街道上,军号声此起彼伏,而这也意味着国军大军即将发起收复全城的攻势。
经过一夜的激战,张禄不仅已经完全控制住了长春门城楼,派出的三个团兵力也因为刘秃头领兵西撤,日军追击,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阻击,就直接打到了日月湖南岸,还控制了浮桥的南段,取得了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战果。
与此同时,随着望京门和东渡门的援兵悉数被击退,国军还控制住了长春门城楼东西两侧三百多步的城墙,随时可以从其中的任何地方派兵入城,这使得城中日军的防御正面被急剧拉大。
张禄的部署还不止于此,他借着夜色的掩护,早就已经把两个团的兵力偷偷转移到了日湖东面,从那里的街道可以直接攻到城北,城东等地,根本不需要派重兵强夺日军严防死守的日月湖浮桥。
不过,这也就意味着国军需要和日军进行激烈的巷战,攻克日军部署在城中各紧要处的街垒。日月湖的存在还是使得日军得以集中大批兵力,应对国军的攻击。
要知道,日军也不是省油的灯,张禄一夜之间做好了主动出击的部署,谷寿夫和城中的日军军官们,也同样没有坐以待毙,他们依托于日月湖和长春门,望京门两侧的永丰门和灵桥门,做出了大量部署。
但这些部署因为是日军在混乱中一夜之间速成的,行动十分仓促和慌忙,最终能有多大的效果,便是谷寿夫,心里也没底——国军的强悍远超他的想象,
而且,这个时候,刘秃头和王强也早就已经派人来到了长春门,他们原本是想向张禄汇报望京门局势的,没想到哨兵直接见到了林一凡。
刘秃头的突袭行动十分顺利,守在城楼的日军士兵们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城外,刘秃头麾下的士兵早就在外面批上了日军军服,那些守军远远看到,只以为是援兵来了,结果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最终,两人在日军追兵赶来之前,便已经夺下了人心惶惶的望京门,还成功据城坚守,挡住了身后紧接着就追来的日军士兵。
而那些日军原本还想趁着刘秃头所部立足未稳,强攻城楼以弥补追击失利之过的,但发现日月湖南岸已经被国军拿下之后,便不敢再恋战,很快就沿着月湖湖岸,朝永丰门撤去。
张禄的援军虽然没有直接牵制住日军,但夺取日月湖浮桥南段,并在桥上大张旗鼓,宣扬胜利的行动,也切实让刘秃头和王强缓过了一口气。
日月湖可是宁波城中的重要屏障,一旦被国军攻破,谷寿夫就算有五千关东军,想要守住城池,也几乎不再可能,国军的这一举动无疑重创了原本就浮动的日军军心。
刘秃头和王强两人领兵攻下望京门之后,迅速派出哨兵向长春门的张禄求救,仅凭他们的那点残兵,又没有物资补充,没有援兵的情况下,就算最终守住了望京门,也必然损失惨重。
林一凡收到了刘秃头和王强的求援之后,立即派出了原本驻守长春门的一个旅守军,并授意张卫国带一分队利刃特战队增援,届时他们便可以沿着城墙进攻永丰门,扰乱日军的判断。
利刃特战队每一战之后都会立刻补充新的血液,并选拔出一批立有战功的士兵派往各军,优质的兵源使得这支林一凡的特战队始终保持着强悍的战力。
这个时候,林一凡的援兵已经抵达,这两千多原本滞留在定海县城收拾残局,整理队伍的士兵在天亮之前纷纷就位,此时正在进城。
随着援军的抵达,国军在兵力上的劣势已经扭转,而随着长春门按照计划被成功夺取,望京门意外拿下,整个局势都朝着对国军更有利的方向发展。
林一凡一直在等的就是天亮,对他来说,天亮不仅意味着援军抵达,夺取城池也变得更容易,同时也意味着慈溪方向会传来最新的军报。
“总长,孔森已经拿下慈溪,飞虎特战队和军统的行动非常成功,城里的鬼子守军根本不堪一击。”朱国睿激动道。
“杭州,绍兴,观海卫和龙山所等地的鬼子有什么异动吗?”林一凡此时最关心的杭州方向的浙东日军另外一支主力,而观海卫和龙山所等地固守堡垒的日军作何反应,则是浙东动向的直接反馈。
“定海的战局和宁波城被围的消息应该现在才刚刚传到杭州,慈溪被咱们拿下的军情,恐怕杭州的鬼子还根本不知道。现在杭州方向的鬼子主力正在调动,绍兴的鬼子应该已经草木皆兵,他们没有两天时间,赶不到慈溪。”朱国睿俨然是早有准备,此时的分析滴水不漏。
“现在慈溪城内有孔森带着三个旅的兵力坚守,就算鬼子最终赶到了慈溪,一时半会也绝对攻下城池,他们若是绕道,不留下四五千兵力,恐怕也不敢。”
林一凡点了点头,这便是他想要的结果:慈溪在手,谷寿夫的援兵就如同虚设,定海在手,他就进可攻,退可守,战场的主动权始终掌握在手中。
但现在也还不是高枕无忧的时候,城中大部分街巷,以及另外的四个城楼,都还在日本人手中,他必须要在一天时间内歼灭城中的日军,收复整个宁波城,否则观海卫,龙山所,定海后所的日军极有可能生出异变来。
“让张禄立刻按照昨晚最新调整的作战方案,对街巷上的鬼子发起全面进攻,从日湖的方向将鬼子压往东面,现在城中的鬼子人心惶惶,只要老鬼子的防线一处破,处处便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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