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突然？
一众太监一脸茫然。
皇上这病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
最近好像总是想一出做一出。
以前还能猜出七八分缘由。
现在真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太庙祭天可是大事。
还是贴身太监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每逢祭天，必事出有因，不知道这是祭奠谁啊？”
李世民咬着牙沉声道：“自然是祭天李家亡魂！”
……
新山之上。
李隆基死死的盯着那遍地尸骸。
有些已经被白雪覆盖大半，只留出一张惨白无比的脸。
所有的悲伤，从心底蔓延到脸上，是再也压制不住的难受！
高力士看着都心疼，连忙上前劝慰道：“陛下，营帐已经准备好了！这里冷，您还是得以保重龙体为重，要不先回去……”
高力士每说一句话，就要跑着步子，跟上李隆基的脚步。
他知道，李隆基在认人。
他在认这些李家人。
记住他们的脸，记住他们的壮举，以后也好跟他们说对不起。
就风他说完，李隆基忽然停止脚步。
目光死愣愣的看在一具尸体上。
他上前一步蹲在地上，将压的不多的积雪弹开。
颤抖着双手，猛然撕开身上那副冰冷的铠甲。
而后，里面露出的单薄棉衣却让他为之一震！
李隆基好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等到冷静下来后，极力压制自己的愤怒，隐忍的沙哑声音从喉咙里传出来。
“高力士，这是怎么回事？”
“出征之前，朕就已经拨下了一笔巨资，定做双层棉衣。”
“双层，难道就只有这个程度？”
尽管已经在极力压制愤怒。
但那声音逐渐放大，直至在山谷中回响！
李隆基的怒火是彻底压不住了！
高力士也是一脸诧异，紧盯一阵，瞬间乱了方寸。
语无伦次道：“陛下，这绝无可能是双层的！”
“根据规定，将士们需穿戴的棉甲，每一件需要用七斤！”
“更何况这是双层的，那便是十四斤。厚度还要比这大上三四倍呢！这显然不是……”
话说到这里，高力士大概也算是明白了！
默默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大臣些！
这些人真是死性不改！
李隆基眼中的怒火瞬时间爆发出来，忽而起身咆哮道：“户部，工部，兵部统统给朕滚出来！”
话音刚落，余音未散！
庞大的威慑力，让所有人为之跪倒在地。
一个个匍匐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李隆基更如疯魔一般。
直接将那件裹着棉衣的盔甲，从尸体上取了下来，晃悠着在众人面前咆哮道：“朕让你们定做双层棉甲，这便是你们说得双层？”
“天寒地冻，你们尚且知道寒冷！”
“他们在外，拿着冰冷的兵器厮杀，却连最基本的温暖都得不到！”
“你们拿着朕拨下去的钱，就做出这样的棉甲给我李家战士们穿上？”
兵部和工部中的几名士大夫，看着他手里的棉甲，连牙齿都在跟着一起哆嗦。
这可不是因为冷的！
而是因为害怕！
甚至汗水都已经打湿了棉衣！
他们倒是想要狡辩，可是证据就在李隆基手中拿着呢！
难道他们要睁眼说瞎话？
身后几万名唐军的尸体，身体穿得那些单薄层棉甲，全部都是铁证啊！
在场一片沉默！
不是被吓得不敢开口。
而是找不到合理的借口！
“都哑巴了吗？怎么都不说话！”
“这些棉甲为何这么薄？难道朕给的钱不够吗？”
随着一声声怒斥扑面而来！
那些人在也绷不住心里压力！
在这个冻得冰冷的地面上死磕脑袋。
“臣罪该万死！”
“臣万死！”
平时与之交好的人，此时也识趣的闭上了嘴！
死了这么多人，撒了这么多热血！
结果到头来，还是自己人坑了自己人！
在这个节骨眼上，就算是过命的交情也不能开口！
否则便是同谋啊！
毕竟，面前死的这些人可不是普通人！
他们都是李家的龙子龙孙啊！
陷害皇室中人，诛连九族都不为过！
若是当真冒死为他们说了几句好话！
怕是那说话之人，回到老家连祖坟都别想找到。
光是那几句“罪该万死”，俨然已经坐实了他们故意偷工减料的事实！
这开口的不过两三个人。
李隆基也不傻，也没有打算善罢甘休！
而是将手中的棉甲重重摔在地上，怒声质问道：“是谁和你们一起做这些丧尽天良的勾当？”
“不要告诉朕，就凭你们几个喽啰，就敢动谋害皇室成员的念头！”
若他们早就有这样的念头，那也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叛乱逆贼趁朝廷内乱时趁火打劫！
可这些自己人呢！
没想到也是一路货色！
真是丧尽天良！
新山之上，李隆基的声音久久回荡难消！
而那工部和兵部之人，也同样面色铁青！
这件事情还能有别人吗？
这两部作为直系负责，捞油水是捞的哗啦啦的，哪舍得跟别人分享这些香饽饽？
朝廷内部的腐朽的根基一直都还在。
哪怕是交给三司会审，也多不出几个人来！
但是按照大唐律法呢？
但凡做点事情，不都得出点儿血上下打点一番？
既然腐朽的根基从未被清除。
那么这种事情便注定会恶化，最终变为常态！
那些收了钱的官员，或许都还蒙在鼓里，还不知道这钱是何来历，具体要帮衬着他们做些什么？
此时的李隆基，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
脸上已经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缓缓的靠近那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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