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芊芊手指摸上干涸的血迹，“阿林，以这里为中心，那些流兽最近的窝居点在哪里？”
阿林摇摇头，“流兽的窝居点很多，只有大致方向。”
他在地面上画了个大致的草图。
“最近的两处大概在这。”阿林用手圈出范围。
众兽人大概心里有了个数，黎芊芊看着那草图，一双潋滟的眸子越发平稳。
而指尖是属于离陌的暗红血色。
他们继续在周围搜索一阵，然而并没有的得到其余有效的消息
黎芊芊脚踩在柔暖的雪地里，转身跟其余兽人商谈，与其说是商谈，不如说是必须这样去争分夺秒。
等不到天黑了，现在他们就要计划，怎么去前方踩点。
“好。”
众兽人点头，他们也有此意，离陌不能在等下去了。
众兽人再一次集合，所用得知的消息汇聚在一起，讨论声不绝于耳。
黎长老忽然目光锁向一处，那地方就是阿林之前所说的地点。
“阿恺，你在前面探路，看看有没有流兽的活动痕迹。”
阿恺是鹰兽，之前留守在山顶的五位兽人之一，黎芊芊他们在山谷时，他一直在观察四周。
“是，长老。”
鹰兽带来的消息很快，前方确实有流兽活动的痕迹。
黎芊芊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她看着阿恺欲言又止一副难言的模样，出声询问。
不要...是她猜的那样。
“离陌...”
“他...”
“阿凯，你快说！是什么结果我们都接受！”
一旁的兽人已经急红眼睛了。
他们都是跟离陌出生入死过的兄弟。
“我在前方发现了大片的血迹，是离陌的！”
阿恺闭上眼睛，语速极快的低吼出来，他怕他速度一慢，话就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那一片血色太明显了，以至于他在高空中都能发现不对劲。
他飞落树枝，那暗红的颜色几乎装满他的眼眶。
那些该死的流兽！
黎芊芊心里咯噔一声，开口的声音越发沉，“带我去。”
“好。”
等到他们到达地点后，黎芊芊踏上那块血地，走向中央颜色最深的那块。
目光定定的看向一处，伸手过去，是已经分辨不出颜色的毛发。
她握在手中并没有分开。
天渐渐黑了，他们在之前找到的山洞升起了火，打算先将就一夜。
黎芊芊出了洞口，找到黎爷爷。
黎芊芊在寒风中陪着爷爷，许久才开口，“爷爷，天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爷爷知道。”
她没再说，她知道爷爷身为长老必须思量着其他兽人。
但是她坚持，如果不行...
时间在流逝，洞口突然传来几道声音。
“黎长老，黎芊芊她说的对。”
“她说的对，天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黎长老，我们赞成黎芊芊的想法！”
一时间所有兽人出现在山洞口。
他们目露希翼请求长老的同意，眼底是坚定的光，川达没有一个兽人是懦弱的！
无论离陌生死，他们都要灭了那群流兽！
“去吧。”
黎长老终于开口，彻底抛开脑中的思量，他年轻时可不比这群崽子的热血少。
什么时候也开始瞻前顾后了。
黎芊芊：“巫医给的毒，副手教的武，都会了吗？”
她不放心的在问一遍。
“黎芊芊，你丫的看不起谁呢？谁还不会，我第一个把他弄回去。”
其中最为跳脱的兽人，不干了，骂骂咧咧的就说黎芊芊看不起兽。
原本的严肃氛围彻底被冲破。
不少兽人跟着一起调侃起来，“就你行。”
“厉害的你。”用调笑的语气掩饰着他们内心深处。
看着他们的互动，黎芊芊笑了，在充满暗色的雪地里，展露着笑颜。
感受着这些热血兽人身上散发的暖意，归属感。
雪地里，兽人们疯狂的奔跑，直到离地点不远在放慢速度。
鹰兽阿恺，坐落在枝头，夜幕的云层中，倒是透出现浅淡的光亮照着大地。
“芊芊，你小心。”黎长老皱着眉头嘱咐。
“知道了，爷爷。”
黎芊芊化作兽形，用自己小小的身子，埋藏在雪中，闭着眼睛，用雪擦拭着自己的身体，让每一丝毛发与雪相融。
只有这样才能减少自己气味的散发。
等从雪地里出来，尽管她已经冻的不成样子了，却没有把夹入毛发里的雪甩出来的打算。
——
雪地里，离陌睁开昏沉的眼睛，看着茫然的夜色。
尝试着去动下手脚，其中一只手——完全没有知觉，脚上伤痕累累，哪怕能动，现在的他也站不起来。
眼底的寒凉愈渐明显。
耳边的鼾声四起，那群流兽睡的正香，六天了，整整六天。
他才让他们放松警惕。
看着一旁的火光，离陌眼底幽深，暗沉，掩藏的戾气从深处发散出来。
是时候送他们去死，这些天，他可是让他们玩的十分尽兴。
凡事都是有等同代价的，今夜他想把这些代价给收回来了。
他匍匐着，带着死气，一点一点向着火堆处而去。
直到尽在咫尺，离陌伸出那一只还有知觉的手，尽量多拿起几根柴火。
幽暗的火光照亮他的脸，只要他把火扔下去，他就会闻到烧焦的肉香味，极大的刺激他的感官，瞒足这些天，他内心深处的黑暗。
同时他也会迎接来属于他自己的死亡。
不，他又换了一个想法。
只单单这样，这些流兽最多在没有救治的情况下，留浓溃烂。
并不会死亡。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点燃他自己。
狠狠的咬住他们，一起去死！
火把离他越来越近了。
离芊芊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离陌拿着火，点燃了自己身上的毛发。
离陌已经不是她之前认识的模样了，如果不是他身上独属于自己的气味，芊芊都都不敢判定这是他。
黎芊芊尽量减少自己行动所发出的声音，打掉离陌点燃自己的火把，用自己夹着雪花的身体，堪堪扑灭已经燃烧的地方。
“你疯了！”
她气急的说出这句话。
离陌看着被打落在地的火把，眸光与黎芊芊对视着，暗色的光在眼里闪烁着。
他以为的死亡被打断了，被——黎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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