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尉对胡莹莹看上去倒是很熟稔，笑了笑说：“怎么你们通信营还关心起侦察连的人来了？病号也没辙，只要没断腿，就得上！”
可能是看在胡莹莹的面子上，郭参谋也没把事做绝，想着如果真是伤的不能跑了，做个顺水人情也没什么大不了。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伤哪了？”
赵泽指着自己的脚，郭参谋呶了呶：“袜子脱了，裤子撩起来！”
胡莹莹赶紧拉赵泽的衣角，小声地提醒：“快些，让他回去给你说情。”
赵泽心想这有什么情可说的，这点破伤别说已经快好了，就算还没好他也不能算个伤吧！打个篮球崴个脚，怕是都比这严重。
只不过不好拂了胡莹莹的人情，想着能不跑就不跑吧，于是众目睽睽之下，脱掉了鞋袜，拉着作训裤的裤管子，抬着脚丫子给郭参谋看。
郭参谋当即捂脸，这特么也能叫伤？再晚些来，怕是都好利索了。他看了看胡莹莹，胡莹莹有些尴尬。郭参谋摇了摇头，对赵泽道：“算了算了，你等你们大部队到，你跟你们连长说，你不跑就不跑，但是成绩上我得给你们打个折扣！他要是愿意，我这也没问题。”
他说得挺轻巧的，但这话能传给老马听？因为一个人而影响了全连的成绩？这买卖他亏本啊！而且老马就喜欢讲“宁愿站着生，不能跪着死。”赵泽笃定老马就算让赵泽跑出三十分钟的成绩，也绝不愿让他躲在后边不上场，最后判定成绩打折扣。
郭参谋开着车扬长而去，赵泽望着那军车的背影掀了掀嘴皮子。
特么的，这郭参谋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离出发地不远，徒步分队抵达车队位置时，还没到中午。大部队热火朝天，旌旗蔽日，热闹地如同武装郊游。
只不过太阳挺大，越来越有要晒死人的味道。老马走了一头的汗，手里拿着作训帽看向了赵泽。
老广和表哥一边脱秋裤一边整理装备，肖班长给赵泽穿上了战术背心，李昭则拿来了赵泽的水壶，赵泽接了过去，沉甸甸的应该是装满了。
十几人换上了跑步的高帮作训鞋，纷纷卷起了裤管子，准备集合。老马朝赵泽笑道：“瘸子，你能不能跑？”
“能不能跑都得跑！”赵泽道，“郭参谋怕是已经盯上我了，我不跑得给你们的成绩打个八折。”
老马叉着腰骂：“老子差这一个人吗？球参谋烂干事，一天到晚地没事找事！李昭！”
“到！”
马德明指了指赵泽：“照顾好他！”
李昭歪了歪嘴，想说些什么。赵泽却摆了摆手，道：“有什么照顾不照顾的，大不了跑瘸了这条腿，往收容车上一躺，我也就提前下班，回师医院躺着去！”
老马哈哈大笑，“你倒是看得开！”
赵泽无所谓，反正还有两天的徒步拉练，一天的摩托化拉练。冬训无聊透顶，拉练散心嘛，也就每天开车开个三十公里，忒没激情，一路吃土吃沙子，一个礼拜也不能洗澡，浑身都快臭了。每次到了地方还得安营扎寨，剁胡萝卜，跟在连队炊事班帮厨有什么区别？
他从驾驶室里把自己的枪扯了下来，调整好背带背在了背上。战术背心上插着四个弹匣，左腰一个装满水的水壶，右腰靠后一个手榴弹带，里边插着四枚训练用的木柄手榴弹。全身装备加一块，不过二十来斤的模样。
那边表哥还背着步兵电台，一身负重已经快要超过四十斤。
李昭比较贱，他腿上还绑着沙袋，一个就是五公斤。完全没有把旁人放在眼里。
马德明站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口若悬河，“跑步嘛，放眼整个疆南，我们连怕过谁？今天我不做要求，大家尽情发挥。但是有一条，给我看住最后一名。谁跑最后，谁懂的！”
老广“啧”了一声，表情有些尴尬，老马这话明显是对他说的。他捅了捅赵泽，道：“我给你垫底，你悠着点跑。”
“谁让你给我垫底的？”赵泽冷笑一声，道：“十八分以内。”
“我？”老广说话都不利索了，“咩啊！？我身上背了二十斤啊，泽哥！”
“那你跟着我！”赵泽打算拼了，要让那二百五的郭参谋看看，就算是个病号，也不是别的什么杂兵能比的。老子不跑，不是因为老子不想跑。
大部队开始分营连集合，按之前抽到的顺序，每个单位间隔一分钟出发。老马带着侦察连到了出发场地。这里早已经被警调连戒了严，前后几辆地方车辆都绕道远行，剩下的，就全是A师的人马。
路中间一辆吉普横档，师长大人戴上了墨镜，穿着冬季作训服，站在他的猎豹边上，一言不发。各单位向他身边的郭参谋汇报准备情况。到侦察连时，郭参谋还特意看了一眼队列中的赵泽，最后在花名册上核对人数，打了个勾。
赵泽站在队列当中，感觉有人在喊他，抬头找了一圈，才发现右边的通信营队列当中，胡莹莹举着手里的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子，朝他使眼色。
“怎么你们也要参加考核？”赵泽悄么声地混进了通信营的队列，惹得一群男兵女兵侧目。胡莹莹的脸色有些红，她把手里的塑料袋递到了赵泽的手上，没有解释，只说：“这个你用得上！”
赵泽打开袋子刚想看，胡莹莹一把摁住了他的手，“现在别动，回去！你找个时间，把伤口缠上。”
赵泽只好按捺住了内心的好奇，道了声谢谢，在通信营众目睽睽之下自以为地又悄么声地回到了一班的尾部。老马扭着头，全程看在了眼里，和赵泽四目相对的时候，老马伸出了食指，隔空凶神恶煞地点他。
那意思是说，队列里边，你在耍球呢吗？看我一会收拾你！
前边想起了出发的口令和哨声，侦察连解散，做最后的准备。
老广跟着赵泽到了路边的渠沟上，打开那塑料袋子一看，老广顿时就失了声。
“咩啊！？这是咩啊！？”
赵泽拿出个没拆封过的“面包”，仔细端详了一眼，“安——尔——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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