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青青独自出现在张成一面前,并没有带狗。
不是她不想带,是二哈拒绝。
张成一看着白青青满身的狗毛,和一胳膊的牙印,一时间语塞。
“呃……你不要紧吧!”
“没事!走吧!”
白青青在那一刻显得无比潇洒,拍了拍身上的狗毛,坐上了张成一的车。
一个多小时之后,两人来到下溪村。
张成一去过李婶儿家,熟门熟路,带着白青青朝村东头走去。
李婶儿家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农村瓦房,拥有前后两个院子。
面积都不大,前院种了一些简单的蔬菜。打眼一看,明显感觉有段日子没人照看,能看见爬藤的西红柿,叶子边已经开始卷曲泛黄。
后院则是自建的旱厕和一口水井,井盖被什么东西封着,显然已经荒废了。
张成一引着白青青来到院门口,从大铁门上的小窗口伸手进去,片刻之后,“铛!”的一声,似乎是门后的门闩被推落。
“吱呀!——”
大门敞开一条缝。
“李婶儿现在精神状态不好,我嘱咐街坊四邻照帮忙照看着,大门就没落锁,怕有事他们进不来。”
还没等白青青询问,张成一主动解释。
院子里安静无比,仿佛从未有人居住。
白青青跟在张成一身后,两人一齐朝瓦房迈步。
“吱呀——”
一声轻响。
瓦房的门被张成一打开,阳光照进来,室内的空间一览无余。
进门便是客厅,右侧是厨房和厢房,左侧的房间面积最大,多半是李婶儿的房间。但房门虚掩着,看不到室内。
“李婶儿,在家吗?”
张成一试探的叫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
“李婶儿,我找了个能人来帮忙,我们进来了哈!”
他说着,伸手拉开了房间的门。
与外侧空间完全不同,这间屋子的光线很昏暗。朝南的窗口,似乎用什么厚重的东西遮挡,只有丝缕的阳光能透过极窄的缝隙照进来。
随着拉门的动作,能看到清晰的灰尘颗粒在空气中漂浮。
整个屋子显得有些阴冷,空气中洋溢着奇怪的臭味。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张宽大的土炕。
土炕的一角堆满了食物残渣,剩下的位置,则被胡乱堆放的被子填满,表面似乎发霉一般,质感很是潮湿。被子堆里有一处奇怪的凸起,肉眼可见的,在慢慢的上下起伏。
被子当然不会动,难道……李婶儿在里面?
那还不给闷死了!
白青青心里想着,想上前去扒开被子,被张成一拦了一下,朝地上指了指。
仔细去看,地面上深深浅浅,竟然是很多秽物!
看来这老太太这段时间,根本没有离开过这间屋子。
白青青忍着恶心,小心翼翼的避开秽物,走到土炕前,将凸起处的被子慢慢掀开。
一个骨瘦嶙峋的老人渐渐露了出来。
老人满头白发,瘦的几乎脱相,脊背上的骨骼都是一节节的凸起。整个人缩成一团,脸埋在被子堆里,也不知是害怕还是虚弱,正在不停的抖动。
这是李婶儿?
白青青惊讶的朝张成一看去,后者颇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就算真的是中邪,也不能放任一个老人家这样吧!
白青青想说什么,意识到老人唯一的儿子正在城里住院,周围的邻居怕摊事,不肯帮忙倒也正常。
她有些心酸的伸手,想安慰一下老人,最少让她从发臭的被子堆里出来。
谁知手指尖刚碰触到老人的背,对方忽然像只炸毛猫一样,猛地弹了起来。
“啊!……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声音十分凄厉。
幸亏旁边只有一个张成一,否则一个花甲老人叫成这样,白青青多半是要被送到监狱去的。
老太太这突如其来的炸毛,将白青青和张成一都吓的一个激灵。
而李婶儿此时已经躲到土炕角落里去了,正脸朝外,嘴边干燥起皮,整个人蓬头垢面,面颊都瘦的的凹了进去。唯独一双眼睛,却诡异的有神,黑漆漆的眼珠死死的盯着土炕边的两个人。
白青青看向张成一,终于理解了他之前那句“这老太太这两天魔怔的不像样……”是什么意思。
确实不太像样。
“李婶儿这段时间一直这样?”
张成一耸了耸肩。
“是啊,所以左邻右舍也不敢来照看。这还没到晚上呢,到晚上李婶儿就开始嚎了。要不然这村儿也不能传她是中了邪。”
张成一忽然凑近一步。
“白小姐,所以你看,这老太太到底怎么回事?还能不能治好了?”
既然是晚上发病更厉害,也就只有晚上亲自看一眼,才能知道了。
“我得看看晚上的情况,才能判断。”
白青青如实回答。
“啊?白小姐的意思是,要留一夜?”
白青青点了点头。
“啊,白小姐果然认真负责。李婶儿这屋也有点不像话,你要想留到晚上的话,不如整理一下隔壁的房间,那是她儿子、儿媳曾经住的地方,相对干净点儿。”
说着,朝屋外一指。
“那你呢?”
白青青下意识问到。
“我啊,我就不留在这了,我还得赶紧回去看我那个朋友,跟他报个信。再说我就算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咱孤男寡女的也不方便。”
张成一脸上笑嘻嘻的,人已经开始往屋外退去。
对方最后一句说的不无道理。与相貌无关,另外一个屋也就一张土炕,毕竟性别不同,也不好睡在一起。
“那好吧!”
“白小姐辛苦!定金我先给你转一半吧!我先走了!”
张成一摆了摆手,一边摆弄手机,一边离开院子。
等到人影消失,白青青手机一震,一万元已经到账。
虽然儿子不能在身边尽孝,所幸钱财方面不含糊,也算有些孝心。
白青青心里感叹,又朝土炕上的李婶儿看了一眼。
李婶儿还是一脸惊慌的样子。
白青青叹了一口气。
先收拾屋子还是先管这个老太太呢?
她犹豫了一会儿,掏出了手机。
【上仙,求助,有事!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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