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儿不清的神智，被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原本在被子里躲的好好的，白青青这一扯，让她冷不防直面女鬼。
面相狰狞，张牙舞爪。
老太太顿时一口气没上来，连声都没出，直接背了过去。
温热的骚气又重了一分。
看到李婶儿的脸，女鬼的样子再次变得无比狰狞，周身翻涌起黑气，作势要扑过来。
“孩子不要了？！”
白青青大喊一声，有些心虚。“鬼”质什么的，还是有些缺德。
“嘶！——”
二哈极其配合的再次龇牙。
没有完全厉鬼化的鬼，只要找到命门，还是可以勉强沟通的。
比如，烂尾楼里琳的命门是母亲，看到母亲的视频之后，就听话起来；虎子的命门是主人，主人甚至可以直接阻止虎子恶灵化；眼前女鬼的命门，显然就是那个小鬼了。
女鬼狰狞着面目，动作却停住。
果然好使。
“在这之前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你是红红的妈妈对吧！”
白青青冲着女鬼确认。
“红红是不是这老太太给推井里的？”
“桀！——”
女鬼仰头尖啸，枯骨一样的尖利的手伸了出来。
答案不言而喻。
“那你呢！”
白青青趁热打铁。
“你是不是那个老太太弄死的？鬼不可以撒谎哦！”
女鬼停止尖啸，泣血的眼睛盯着李婶儿，即使没有眼球，也让人生出一种恶狠狠的感觉。
“老太太只是把你的尸体扔到井里去了，对不对？”
女鬼没有否认。
白青青觉得自己真的是越来越聪明了。
各种碎片似的线索加上大胆猜测，竟然将真相猜了个**不离十。
为了不再刺激对方，白青青把被子一把扯了上去，盖住李婶儿的脸。
“桀桀！——”
女鬼显然没了耐心，再次尖利起鬼爪。
“等一下！”
白青青大喝一声，赶紧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知道你想报仇，想弄死李婶儿，一命抵一命。但我得提醒你，你们鬼一旦沾染了人命，就是沾染了因果，难以入轮回，更不会脱胎转世出好的结局。你不想你的孩子跟你一起，化为孤魂野鬼，没有投胎的机会吧！”
白青青的这番话，让女鬼显然愣了愣。
“我可没骗你！你和小鬼一旦弄死了李婶儿，入轮回都费劲，别说托生到一个好人家了。你的孩子这辈子没想到一点福，你不希望她连下辈子都没有，跟着你一直做孤魂野鬼吧！”
记得琳的母亲说过，女儿这辈子已经很辛苦了，不希望她连下辈子都没有。
红红妈也是为了红红，才进化成如今这幅样子，她一定也希望，女儿能有机会过的更好。
天下母亲的心思大概一样。
果然，听完这席话，女鬼渐渐的将鬼爪垂了下去。转向小鬼方向，原本狰狞的鬼脸竟流露出近似哀伤的表情。
不过很快，可怖的鬼脸转向李婶儿，黑气翻涌着，似乎很是不甘心。
白青青一看有门，连忙继续说到。
“阳间人管阳间事儿，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来替你们报仇，一定还你们一个公道！”
鬼脸瞬间转了过来。
“你有个光球是不是？我跟你说，那玩意儿看似方便你报仇，其实对你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白青青第一次发现，自己忽悠人的本事，竟然是忽悠鬼锻炼出来的。
女鬼似乎真有些信了。
“我帮你们报仇，你把那个光球给我，怎么样？”
白青青表情真诚，看向女鬼。
对方犹豫片刻，自黑气中吐出光球。
“对对对，我要的就是这个。”
白青青一时激动，情不自禁伸出手。
“桀桀！——”
女鬼的脸猛地狰狞，刺耳的尖啸伴着翻滚的黑气顿起，尖利的鬼爪差点抓过来。
光球一秒收回，完全隐匿在黑气中。
显然，女鬼并不信任白青青。
“姐你别误会！”
情急之下，白青青自动改变称呼，套起近乎。
“我刚才说的是，我先帮你们报仇，你们再把光球给我，没说让你先给。”
女鬼狰狞可怖的样子，果然缓和了一些。
“我们彼此之间得将信用。首先你得相信我，只有让我帮你们报仇，你和孩子才能好好的入轮回。不过等我帮你报完仇，你一定得把光球给我。说好了！”
白青青目光坚定的看向女鬼。
女鬼则看向一旁被二哈钳制住的小鬼，又转向白青青，龇了龇鬼牙。
似乎在表达什么不满。
“哦，我可不是威胁你哈！我狗哥没伤害你孩子，不这样你又不肯冷静下来听我说话。”
说完，白青青朝二哈招了招手。
二哈冒蓝光的眼睛鄙夷的看了白青青一眼，收起狗牙，抬起了狗爪。
小鬼恢复自由，连忙手脚并用的朝女鬼爬过来。
很快，惨白肿胀的四肢便挂到女鬼身上，母女俩融为一体。
“孩子已经还你了，刚才咱说好的事可不准变卦。”
白青青说着，朝远处的二哈指了指。
没说出口的那句话是：我有狗哥，你们就算反悔也干不过我们。
这叫先礼后兵。
女鬼看了看白青青，又看了看不远处的二哈，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已经厥过去的李婶儿身上。
身上黑气翻涌起来。
不大一会儿，一大一小两只鬼便在黑气中隐去身形。
院子里的一切，又恢复如初。
白青青松了一口气，不由感叹。
原来谈判真是一门实用技术，对人对鬼都能用。
……
第二天一大早，白青青报了警。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用正规途径，帮助女鬼和小鬼讨还公道的办法，毕竟她也不可能用什么私刑。
做个任务而已，大可不必自己也搭因果。
一听说涉及的是一桩命案，警员们很快赶到。
在后院围起警戒线，各种设备及各种专业人员到齐，对着李婶儿家那口井便开始动手。
下溪村哪里有过这种经历。
一时间男女老少倾巢出动，把李婶儿家偌大的小院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仿佛看一眼能中奖一般，纷纷伸长脖子去瞅。
“发生什么事了？”
“听说井里有个人！”
“李婶儿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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