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吧嗒……”
滴落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张磊完全被眼前这一幕吓傻了。
愣愣的抬起头。
只见一位看不太清脸的老人耷拉着脑袋,就站在自己面前,目光似乎朝向自己的方向。两只苍老的仿佛枯树皮一般的手臂,垂在身体两侧,身上穿着的似乎是病号服。腹部模糊一片。
老人缓缓的伸出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空洞的腹部,慢慢的摸下来一手血。
“我好疼啊!……”
沙哑的声音,从老人的喉咙里挤出来。
张磊头皮一炸。
厕所的声控灯就在这时熄灭了。
视线里一片漆黑。
浓重的血腥味却充斥着鼻腔。
慌乱中的张磊想要喊亮声控灯,打算逃跑。
刚要张嘴,脸上却是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伸到了自己脸上,在慢慢的抚摸他。
张磊浑身都木了,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心脏狂跳,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瞬间冲到了脑子里。
“啊!!”
他惊叫出声。
声控灯应声而亮。
张磊便看到面前的老人,果然正在用带血的手缓缓抚摸他的脸。对方的脸也凑的很近,几乎要贴在他的脸上。
老人的脸就这样不期然放大在面前。
花白的头发下面,是一张惨白如纸、干瘦异常的脸。
上面布满纵横的皱纹,还有很多或青或黄的斑点。两只眼睛瘦的抠了下去,脸皮紧紧的贴在颧骨上。嘴唇向内收着,上面干涸开裂,布满仿佛雕刻一般的纹路。
老人凑近他,干瘪的嘴唇一开一合。
“我好疼啊!……”
“吧嗒吧嗒……”
似乎有血和组织掉落在张磊的脚面上。
只感觉脚面一沉,湿答答冰凉凉的触感。
张磊感觉自己就像一根绷到极致的皮筋。
“啪!”
皮筋断了,眼前再次陷入一片漆黑。
这一次却不是声控灯灭了,而是张磊本人晕过去了……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昨晚的恐怖经历还充斥在脑海,张磊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下意识的朝四周看去。
打眼一看,却愣在原地。
这里……不是养老院的值班室吗?
再看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背心和短裤,完全是昨晚临睡前的打扮。整个身体正好好的被一条棉被盖着。因为自己的突然坐起,棉被才往下滑了一点。
张磊完全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记忆的最后一个镜头,明明是厕所里恐怖的老人在摸他的脸,怎么再一睁眼,竟然到了床上?
难道是被哪个来交班的员工救了?
张磊立刻看了看表,根本没到交班时间。
自从院长出差,负责人三天两头早退,养老院基本没什么管事的了。老护士们都不愿意值夜班,白天能来上班就不错了,更别说提早交班。
被小弟出手救了?
也没可能,那样的话,小弟们应该正守着自己。
那是……那些老人把自己救了?
那些生活都不能自理的老人,有这种能力吗?
张磊带着疑问,从床上下来穿好外套,第一件事就是直奔走廊厕所。
站在厕所门口,他犹豫了很久。
直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张护工,让一让,我要上厕所……”
张磊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叫出声来。
一回头,是一位老大爷。
不止一位,身后还跟着两个,都属于那种腿脚还算方便,很多事能自己解决的。
虽然时间尚早,但很多老人本身觉就少,所以这个时间已经起来了。
“哦,你们去吧!”
张磊说着,侧过身体给老人们让路。
看着老人们慢吞吞的进入卫生间,他回想起昨晚的事,忍不住盯在后面看。
只见三位老人分别选择了自己的隔间,慢吞吞的走了进去。其中一位,选择的还是昨晚自己看见那啥的隔间。
可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只有正常的排泄声音。
张磊一时间有些迷茫。
昨晚的事到底有没有发生?
“小伙子,在不在?来帮忙啊?”
走廊上传来呼叫,将张磊飘忽的思绪拉了回来。
需要人照顾的老人们纷纷按动呼叫铃,见值班室没有反应,有些老人便开始扯着脖子喊。
“来了!”
张磊连忙应了一声,马上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
他一边伺候着老人,一边还不忘打听昨晚的事。
但问了一圈,似乎所有老人都不知道他昨晚有到过走廊,更没有听见他的尖叫。
不仅如此,正式开始上白班的时候,他还跟其他人打听了一下,都没有人听过他的尖叫,包括自己睡在楼上的小弟们。
张磊不由更加怀疑自己。
难道昨晚的经历只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好长时间没值夜班了,加上听到的那个传闻,就做了噩梦。
似乎完全解释的通。
张磊也就将这件事放下了……
“我觉得你应该不是做了个噩梦。”
白青青听着张磊的叙述,适时插话总结。
说话的同时,葡萄似的大眼睛看向身边的空青,似乎在征询他的意见。
空青也点了点头。
“确实不是噩梦。”
张磊说着,脸色开始逐渐煞白起来。
之所以知道自己那晚的经历不是噩梦,还要从事后第二天说起。
第二天不是他值夜班。
有个护士想请几天假回家探亲,跟负责人一说,负责人让他晚上值个夜班顶了,第二天就可以回家。
于是,当天晚上,辛苦值夜班的张磊和小弟们,就直接在楼上睡觉。
这一觉,原本应该睡得很安稳。张磊所在的房间里,他和小弟彼此鼾声交相辉映,睡得正熟。
然而,凌晨时分,一阵凄厉的尖叫声却突然从楼下传来。
“啊!!!”
打破宁静。
不仅吵醒了张磊,还吵醒了其他人。
张磊下意识的直接从床上弹坐起来,一瞬间有些懵。
几名小弟跟他一色一样的反应,睡眼惺忪地看着对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大哥,怎么了……”
一句话还没问完。
“啊!!”
又是一声凄厉的尖叫从楼下传来。
张磊几人这才清醒过来。
“楼下好像出事了!快下去看看!”
【作者题外话】:今天的第二更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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