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苏禾的不远是以世界论的。
相隔没有几个大世界。
不过对这般存在,距离本就没有意义。
“媳妇,封皇大祖在不远处。”苏禾传音纪妃雪。
“嘘!”纪妃雪传音回来:“赶紧走,把他吓跑了,看泰祖揍你不!”
苏禾:“……”
就,盘中餐呗?
“如果打起来,姐姐记得帮我抢回他身上半具虎骨,其他东西可以不要,脊骨一定要留着!”
“知道,知道!”纪妃雪不耐烦摆摆手。
苏禾识趣的钻入空间通道,同时挥手一招将长枫城内据理力争的蛤蟆召了回来。
已经呆在苏禾意窍,蛤蟆依旧愤愤不平:“我看着丫丫长大!我辅助她一统雷猿!我和她一块儿拿下山贼山寨,我是元老!凭什么小青蛇做外相,连个杂牌将军都不给我?”
就因为他跟着苏禾去时间中流浪几年?错过了大周国高速发展的几年?
苏禾笑道:“你是大周国太上皇,哪有太上皇去争杂牌将军的?”
太上王!
蛤蟆幽怨瞥他一眼,从没有像此时这般后悔签了这龟。
说话间一人一蛙已经走出空间通道落在归望山外。
登仙鼓高悬空中,上面器灵百无聊赖的坐着。看到空间通道也没提起兴趣来,直到看到苏禾走出,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远远的就行礼道:“四先生回来了?”
这臃肿女人模样,何苏禾见一次便觉亲切。总会让他联想到当初青元门,静安堂煮饭的大婶。
那段日子被那大婶抡着马勺砸过不知多少次。也是苏禾记忆中难得的无邪时光。
苏禾笑看登仙鼓:“既化坤形,为何不化纤细一些?”
妖精化形都是往美的走的。登仙鼓不是妖,却比妖不知高了多少倍。
登仙鼓一怔,然后幽怨道:“四先生…我是只鼓!肚大腹空的鼓!”
苏禾笑了笑没再多问。大约问到登仙鼓的私密了,登仙鼓不肯说实话,毕竟他男身便是翩翩瘦道士。
“你现在叫玄虚?”
登仙鼓立刻点头。
“故弄玄虚的玄虚?”
“呃…玄而非虚的玄虚!”
登仙鼓幽怨+2
苏禾更笑,笑着摇摇头:“不逗你了!你几时在归望山守门的?可曾见过道祖?”
玄虚挠了挠头,讪讪道:“不记得有多长时间了,登仙鼓一直都是归望山守门之物。只是后来被大先生带走,三千万年前才回归。而凝聚器灵更不足两千万年。四先生是想问一些道祖的事情么?”
他看着苏禾,有几分不好意思:“未曾凝聚器灵时候的事情,我记忆不多,四先生且问,若我知晓必知无不言!”
他还没凝聚时,登仙鼓于他而言就像还在娘胎中时候一样,记忆不全的。
玄虚有点儿底气不足。他这登仙鼓器灵多少有点儿尴尬,就像个假冒伪劣一样,想融到登仙鼓内,都要费好大劲。
更别提未曾凝聚器灵时的记忆。
甚至不止一次,他怀疑自己不是第一胎!
莫名其妙总有种错觉,登仙鼓凝聚过不止一个器灵,他很可能是二胎甚至三胎。
当然这种事儿就是感觉,不可能真的如此。没有哪件法宝可以凝聚多个器灵。
没什么记忆么?
苏禾叹口气,换了个简单点儿的事情:“你对泰祖了解多么?”
登仙鼓顿时来了兴趣,点头道:“没凝聚器灵的记忆里,那老龟都要占去一半了!那老龟曾有挺长一段时间执掌登仙鼓。把我当晒龟石来着。”
登仙鼓带着几分追忆,几分疑惑:“那时,那老龟应该还小,后来才被他扔到归望山的。”
然后他才凝聚出器灵来。
说起来他和龙龟还是一家人嘞。
“这样么?”苏禾若有所思。虽然只是一句话,那泰祖身份也几乎没有疑惑了。否则安能执掌登仙鼓?
登仙鼓九响道祖亲传,其内必有道祖所留手段!寻常人接近都不可能,更别提执掌。
两人说着话已经进了归望山内。
“四先生这次回来,是要升起自己的山么?”登仙鼓有几分激动。
道祖亲传都有自己的山,每一座山都有着特殊的意义,承载着不同的使命。
也代表着道祖一脉极致的兴盛。
大先生的天庭,二先生的幽冥,三先生的归望山。无不如此!
苏禾摇摇头:“我先去二师姐那里转一圈。”
这次是冲着修行间歇,先来汲取卦象道韵的。免得出意外徒增烦恼。
只是一进来没感知到道主的气息,玄真也不在。那不妨先去取了二师姐的传承。
登仙鼓眨眨眼:“四先生不先去玄庭山么?”
外出归来,师尊不在。长幼尊卑应先去大师兄家里拜访一下吧。
苏禾笑了:“先前星空中才见过老丈人的。”
登仙鼓梗直的摇摇头,颇为认真道:“不一样,那是见岳丈。此刻归来是见师兄!”
苏禾怔了一下,望着玄庭山,玄庭山上悬空岛一浪一浪地散着光华,似在强烈欢迎某人到来。
说起来他并没有真正拜见过三位师兄。七十三万年前举行仪式,祷天告地是纪妃雪代替的,而后泰祖囚禁大日,他又匆匆忙忙折返回来。
确实有些失礼了。
苏禾点点头:“是该先见大师兄!”
登仙鼓立刻喜笑颜开:“那我去通知小靖子!玄真不在,归望山事情都是他处理的。”
外界叱咤风云的靖王,在登仙鼓口中便成了小靖子。
苏禾摇摇头:“无需如此,谁回家还要兴师动众的?”
登仙鼓愣了一下,接着更欢喜起来。他喜欢四先生这个说法!
对啊!回家嘛!
抬头已经看到苏禾径直向玄庭山而去,没有飞身而上,就那么一步步走上山峰。
四十九座浮空岛愈加欢快起来,旋转着甚至发出了轻啸音。
苏禾一步落在玄庭山上,不由怔住,轻咦一声。
这种感觉……
就像在本源空间进入某个大世界一般!
本源才是一方世界的真实,此山就像纯粹的本源所凝聚。
苏禾疑惑,身形一转化作白虎形态。
每具兽身都有不同的喜恶,也有不同的擅长方向。就像玄武归水。
白虎在山上感知更强。
大约这便是山君名字的由来?
人身凝聚各身力量,但这种内在的感知,却也受到各身影响,不如兽身纯粹。
白虎脚步沉稳中带着轻盈,走在玄庭山上,果然感觉不同。每一步都像在本源空间行走一般。
没有留下道印,却与这空间形成冥冥中的联系——不只是玄庭山,而是整个空间!
此地无名,外人不知,直接将此地叫做归望山。其实这是道祖开辟,当初授徒之地。
或许可称之为道祖空间、道起之地?
苏禾登山,引起山川共鸣,在此空间留下印记。一种奇妙的感觉升起,就好似在被玄庭山审视、认可一般。
苏禾眉心王字之上,道祖亲传的印记不由自主显现出来。
似乎触动了某种开关,道子印记一出,苏禾脑海一声嗡鸣,面前景色骤变。
一片云海之中,山川耸立。一中年于绝颠之上背手而立,旁边一个老者支着铁锅,咕嘟咕嘟地煮着一锅鱼。
却是老丈人与道祖。
“天宸呐~”道祖做贼似得戳了戳锅中鱼塘,然后一脸惬意的吮吸着指头。
“将来你还有个小师弟,你知道么?”
老丈人回过头来,虽在表露温和之意,但不怒自威的气势却怎么都压不住。
“小师弟若想,可入天庭。若愿走仕途,朕许其平步青云。若不喜官场,朕许其亲王之位!”
道祖摇头:“无需,无需!只是他来时,我已入灭,留他的家业你代为执掌可好?”
纪天宸面无异色:“长兄如父,理所当然。”
道祖哈哈笑起来:“这山太沉重,你是老大与你掌四分,再要丫头他们分别承三分,他日他若有能,自来取走。”
那画面到这里便破碎消散开来。
苏禾不知不觉便已经行至山巅,就在大殿之外。
随着画面破碎,一道惊奇景色出现在苏禾面前。
四十九座浮空山,好似一座大阵竭力将一团玄黄之气承载起来。
分明是气体,却将四十九座浮空岛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苏禾看到那玄黄之气,自然而然便知晓,那是他的山!召回玄黄之气,化作山峦,可升起自己的山!
苏禾静静怔住。
方才所见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换言之,道祖早知他会敲响登仙鼓?早知自己还有一弟子?
记得七十三万年前,冥王问他要就在镇幽山修行,还是升起自己的山?
升起山,享受道祖亲传待遇的同时,也要承载亲传该有的责任。
其实责任一直都在,只是这些年有三位师兄姐替他担着?
苏禾忽然间便有莫名的感动,随即又反应过来。
不对啊!他还没拜师,以前那责任本就不是他的啊!
可是道祖早知他存在,早早为他准备好玄黄之气,所以才有这责任,所以才需要三位师兄姐承担……
这般一算,混乱乱麻,理不清!
不过苏禾能感知到,浮空岛上玄黄之气,他可挥手召来。
七十三万年前不增上玄庭山,也不曾见到玄黄之气。不知是当时道行不够,不能承载。还是时间不对?
苏禾转头向镇幽山和归望山看去,两山飘渺,一座太极图旋转,一座黄泉缠绕,看不到玄黄之气,看不出所以然来。
大约也要登山!
苏禾深吸口气,化作人身,向玄庭山大殿深深一拜:“师弟苏禾,今日归来,拜见大师兄!”
他这话如启动的钥匙一般,大殿轰然开启,一张画卷自其内飘了出来。
白底黄边,中间画着一捧书读卷之人,一身儒雅带着几许霸道,其貌甚伟!
是常服状态的天帝。
呃……
苏禾讶然,老丈人送了他一副自画像?这么自恋的么?
苏禾笑着,又拱手道:“多谢师兄!”
殿门缓缓关闭。
没有邀请他进去的意思。苏禾也不多心。
要不要取回浮空岛上玄黄之气,苏禾还未定下。当日师姐提醒过,最好开天五重再升山。
现在他才四重。
虽然修了白虎真身,又在本源空间进修,比起正常状态的开天五重当不弱半分了。
苏禾见冥王时,只是开天三重,还没白虎身。依着当时状态推演开天五重,也就此刻的战力罢了。
苏禾向着大殿告辞,走下玄庭山再次登上镇幽。
第一次上镇幽山是被冥王接引,脚踏黄泉直接登高而上。并不曾一步步走上来。
在这里住过许多天,却是第一次脚踏实地的上山。
果然一入镇幽,那种踩在本源之上的感觉再次升起来。
只是本源之上,又有冥王独有的气息。
若说玄庭山是堂皇之道,煌煌天威,登山如见君。
那镇幽山便是幽冥深邃,好似一步步走向深不见底的深渊。
虽是师承同人,但一做天帝,一做冥王。截然相反。
分明是在登山,却越走越给人在走向深渊的感觉。
苏禾眉心道子印记显现。又一道场景在眼前展开。
这次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湖,道祖与冥王湖上踏浪散步。
道祖走着幽幽一叹:“丫头,我决定收他为徒了。”
背后冥王点头:“好!”
这冥王长相与苏禾见到的顶着白音外貌的截然不同。乃是她本来相貌,论长相自是人间至极,却总给苏禾几分熟悉的感觉。
就听道祖又一声叹息:“我既把他从他的世界拉来,自该为他谋一份保障。我要入灭了,丫头…你最心细,他的道途,由你护道可好?”
冥王行走的,面无异色:“好!”
好似答应下一件无所谓的事情一般。
道祖苦笑两声:“那他的山,我亦让你替他背负三分,需要的时间可能有些久……许久,许久!”
冥王依旧面无表情:“好!”
画面到此陡然散开,镇幽山上,只剩目瞪口呆的苏禾。
方才画面,所含信息太多,让他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
好半晌才有了几分反应。他穿越,是被道祖拉过来的?!
道祖早知他的存在,也早就定下他弟子的身份——那我费那么大劲儿敲九响登仙鼓?
不应该一接近,登仙鼓便自己咚咚九响么?
苏禾站在镇幽山顶许久,才缓缓回神。总觉得一步步走来,这世界所有秘密都在一点点解开。
他长出口气,压下心底的怪异,也向镇幽山大殿恭敬一礼。
“师姐,时隔七十三万年,我又来了!”
大殿门没开,也没有东西飞来。苏禾推门而入,大门没有阻挡。
一进来还是那片幽冷的大殿,处处泛着紫色的坚冰,冷入骨髓。
前方白灵模样的法宝,依旧冰封,并没有因为苏禾的到来而解封。
倒是一条回廊悠悠然向地下通去,却不是去了苏禾曾经去过的地狱空间。
这是师姐说过的传承所在地吧?
冥王性子直,不会弯弯绕绕。告诉苏禾传承在镇幽山下,就不会搞乱七八糟的事情,直接开了通道等着苏禾来取。
苏禾顺着通道向下,一路行走,按距离估算,早在大地之下,才见到一座地宫。
说是地宫其实就是一处天然溶洞,经过简单的修葺罢了。
看洞中布局,苏禾是从后门进来的。
此地还有正门,正门外有考验。若有后人敲响登仙鼓,过了问月门。有资格入镇幽山做弟子,当能来此得传承。
但镇幽山立在此地不知多少年,却至今没有人能拜师镇幽——还无人进来过……也不对,有人来过!
传承洞中一块石笋上刻着几个字:
我来,我见,我没征服!
这字娟秀中带着洒脱,不拘一格,连字都不受任何约束,自由自在。
白音!
那家伙不但把上面冥王留下的法宝变成自己的模样,还跑到冥王传承洞中来逛了一圈。
石笋下还有一行小字:
嘿嘿,咱来过了,留个纪念!这么有趣的地方,那家伙肯定会来的。
喂!悄悄告诉你,咱在这儿发现了个有趣的秘密,但是不告诉你,你发现不了那就是你笨~
这是……在给他留言?
在这里发现的秘密,自然与冥王、道祖有关。莫不是白音发现泰祖的身份了?
那丫头自然是见过泰祖的,说不定还揍过?
泰祖数次从仙尊手中逃脱,这仙尊说不得就有白音一笔的。
苏禾摇头笑了笑。并没有因为白音的留言就特意去搜寻什么秘密——依着那丫头的性子,说不定根本没有,故意写成这样,一旦有人信以为真陷进去,竭尽全力找出来,很可能得到的只是白音留下的一根鸡骨头。
那丫头恶劣的多!
类似事情不是没干过。堂堂仙尊,布置精妙宝藏,奢华至极。然后四散藏宝图。结果修士拼尽全力破开宝藏,发现里面是她随手画的涂鸦……
这种事儿那丫头干得出来!
苏禾四下观看。
冥王传承林林总总成千上万,若是正门进来的弟子,有诸般考验,方能取到传承。
苏禾自不需要,四方查看。此地传承已经分门别类,道藏、术法、战技、开天……
多如牛毛。
此地开天不是神兽开天,而是记载着冥王开冥界之事。
只是里面的字苏禾都认得,组合在一起就什么都看不懂了。
什么托天归元阵、三焦三阳之道……
开天传承看起来没有多少内容,可是想看懂随便一个名词延伸出来,都能让人学个天荒地老。
学不来,学不来!
而且这般传承,竟然能有那个文字记载,就很离谱!
苏禾摇头感慨着。
此地传承无数,根本不是一个人所能继承的。
便是老天发善心,有绝世妖孽的大传承。没有道祖那般老师,没有那个时期浓郁充沛的天地环境,也不可能修到冥王的地步。
此地传承放出去再造十个完全不同的十大仙门也轻而易举。
只是有许多传承已经不适应这时代的环境了。
冥王的道,大多属于消耗极大之术。那般消耗,放在冥王时期片刻便可恢复。放在现在或许便得四五天了。
而且适用冥王这般妖孽的,并不适应寻常修士。
传承出去也需要一代代完善、补充,才能真正形成一个系统。成就一门一派。
与其说冥王托苏禾帮她寻找传人,不如说这里简直是苏禾的私人书库。
苏禾如获至宝。(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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