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将车停在了一个茶室门口,那个茶室竟然还在营业。沈仲谦领着杨光进了茶室,服务员领着他们走进最里面的一间。
“豹子你在外面守着。”
沈仲谦跟杨光面对面坐在茶桌两边,开始泡茶,看泡茶的架势,没少泡,一套流程行云流水,给杨光倒了一盏。
“我的人回头我会筛查一遍。等天亮了,我再去问问马爷,他应该知道些什么。你之前找马爷到底是为了什么?”
杨光喝了一口茶,还品了一下,微微点了点,沈仲谦的泡茶水平不错,比叶子良好。看他品茶的样子,沈仲谦心里很好奇,宁江什么时候冒出了这么一个家伙,怪异的处事方式,年纪看着不大,似乎懂的还不少,周边城市或者靠的近的外省,也没听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我找他就是为了光头跟黄毛的死,这两人动了不该动的人,有人请我了解一下。”
杨光胡乱诌了一个理由,白天讲白讲,晚上讲当然要瞎讲啦。沈仲谦想了想,疑惑的问道:“江湖规矩我就不问是什么人委托你了。时代不同了,老一套的打打杀杀成不了大气候,马爷早就开始谋求洗白。光头跟黄毛他们那群小弟也就是处理一些上门找茬的,最近并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马爷还是蛮有眼光的。”杨光夸了马大头一句,沈仲谦听了却嗤笑一声。
“他有什么眼光,还不是看到秃鹰、刀手他们做生意做大了,日进斗金,起了眼红病,才想着做生意,进而想着洗白自己,不然,手下兄弟可就留不住了,要知道老司机之家可是宁江第一家KTV,生意却不上不下。”
“商业规划没做好,目标客群没定位好,而且城北区的经济发展本身就不如东、南两个区,跟西城倒可以拼一拼。”
“你懂这些?”
“略懂,略懂。我说过可以给你一条财路的。”
沈仲谦举起茶壶的手顿了一下,给杨光添了一些茶,从茶桌下的盒子里抽出一根雪茄,杨光示意自己不用。沈仲谦嘎了烟头,给自己点了起来,烟雾缭绕间,整张脸看的有点朦胧,不知想些什么,良久缓缓开口:“合作讲究一定的对等,或者讲究知根知底,现在咱两都不符合。”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帮你,还有我如何值得被你相信。其实你想多了,我们的合作其实就是钱货两讫。我要找到马爷确认一些事,不介意顺手做些什么,至于谁得利,那不是我想管的。而你只要给我消息就好了,你总不能吃了鸡蛋,还非要了解下蛋的母鸡长什么模样吧?做人嘛,最重要的是开森!”
你是开森了,回头我要是被你卖了,怎么都不会开森。
“我想带着兄弟们上岸,有什么建议?”
“看你想怎么上岸。单纯为了钱,继续捞偏门,来的快,只不过要收敛一些,想好用什么服务让那些有钱人掏腰包,这样只是死的慢一些;如果是不想一直提心吊胆的过日子,那就看好风口,跟着国家发展走。”
“你想要什么?”
“简单,当我需要消息时,宁江这一亩三分地,麻烦你帮忙提供一下。”
沈仲谦有点不相信杨光的需求如此简单,杨光示意了一下喝茶,并不解释。
“好,我答应你。”
“痛快!做生意,某些时候是需要赌一赌的。回头我会给你一份商业策划书,作为交换,你最好弄清楚光头跟黄毛死之前在做什么,他们两好像在做一些跟绑架有关的事。”
沈仲谦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自己虽然不是终极BOSS,好歹也是个小高层,整个团伙一直在灰色地带不假,可是这些不入流的手法已经多少年不用了。
“你看,你自己都不相信,好好查一查吧,我知道的不多,个人判断,有倒卖器官的嫌疑,友情提醒,市局已经盯上你们了。”
“我怎么联系你?”
“最好不要联系,等价交换最好,我需要消息时就会给你商业策划相关的内容,我能给你的,是战略。具体的,各种工商管理专业每年都有大把毕业生,做事会很勤快的。如果哪一天我给不出东西了,我也不会找你。”
听懂杨光的潜台词,不想跟他们有太多的牵扯,而且也能让沈仲谦安心,不用担心自己被卖。两人暂时都得到自己想要的,也就没了再聊下去的欲望,毕竟各自想要的不在同一条赛道。喝完杯中茶,杨光就离开了。至于你说两人信任基础根本就没有,怎么合作?谁说没有信任就不能合作,黄牛跟中介不就是这么一步步出现在市场中的么。
一路上兜兜转转,确认没人跟踪后,杨光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将花衬衫脱下绑在腰间,喇叭裤用力一撕变成了大裤衩,装作是个夜跑的运动达人跑回了滨江华府,有惊无险的回到了住处,洗漱完本想自己给自己开个脑爆会,可是无论怎么呼唤,没人理他,只得休息。
第二天一早,杨光刚洗漱完,就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看是许曼,许曼还有点拘谨。
“谢谢你杨光,莫警官在调查那晚的事,你的事我什么都没说。”说完就走,杨光感觉自己吞油饼的速度还要再练练,不然你想说话时,却发现没比上别人的一气呵成,想问的话又问不出,实在有点失败。算了,至少许曼没有说出自己的事。
骑上小驴子奔向站点,没办法,老周热心的帮忙解决住的地方,如果不积极个一两天,实在不利于两天后的摸鱼,长远眼光要有,欲将取之必先予之......
好景不长,在半路上,杨光脑海里脑爆了。
“老二,你就说说,老六肯定会相信你的,不是你就不是你。”
“对对对,咱们可是守法公民。老三你说说。”
“老四别烦我,老六还是懂我的,办公室坐久了,好多年没做商业策划了,好兴奋,我要好好研究一下。”
“你研究个屁,上次你给人家的股票代码也不知道成没成,你就这么自信?”
“老二,话不能这么说,老三靠不靠谱不好说,不过我看那个叶子良的面相,大富大贵,近期会有小财。”
“别吵了,你们就没人关心玄武雕像吗?就没人关心那个笔迹吗?”
“呃,你不是艺术家么?这是你专业啊?”
“你们懂个屁的艺术啊,在地球的时候,你看看你们,艺术家在你们心理不就是画画的,写字的,刻石头的;东北人就是唠嗑的;广东人就是吃遍自然界的。”
“各位,我在上班途中啊,你们照顾一下其他人啊。”
通过杨光的眼睛发现,以杨光为中心,在上班人流如织的电动车道,竟出现了一个真空地带,旁边人都离得远远的,好多人眼神躲闪,想看又不敢看。
在一片惊疑不定的眼神注目下,杨光感觉自己是冒着枪林弹雨才来到站点,脑海中老大发声了:“老六,老二没做过。各自想想吧,现在我们出现一个对手了。”
杨光看到老周办公室已经有人在那跟老周聊着,想着打个卡就闪,老周发现他到了,直接喊他进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才发现,叶子良坐在那。当他看到杨光,立马站了起来,眼神透着炙热,之前潇洒自如,笑看风云的淡然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兴奋,主动握起杨光的手:“小兄弟了不得,帮我司解决了一个害群之马,为表示谢意,周总,以后我公司旗下的所有中介,午餐的外卖统一麻烦杨小哥送。”
老周笑的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溜冰场的发型快升级成冰壶场地了,恍惚间明年换的不是车,已经可以换航母了。豪气的叉腰挥手:“小杨是我们的金牌外卖员,金牌是什么?不单单是肯定,更是我们站点的服务核心,为了客户,服务客户,跪......贵司有几个分公司?”
“一家,五个人!”
笑容凝固的是那么的突然,就像凝固汽油弹,凝固在前,汽油弹燃烧在后,老周想要怒放一下生命,烧死叶子良这个满嘴跑火车的,烧死这个龟孙,不对,最好就烧头发。
杨光心里舒了一口气,我是追求突破送单记录,但不是追求送命记录,你要敢让我大汗淋漓,我就让你变成小猪佩奇;当听到只有五个人时,觉得暂时可以放过叶子良一马。
“叶总,你这个人数有点少啊,我们接单成本有点......”
叶子良此时复刻了刚才老周的豪气:“无妨,我们公司也是关爱员工的良心企业,加上旗舰店,一共十个人,周一到周五配餐选的是湘香乡,周末加班,定的是顺丰楼。送餐费用一个人50。”
惊喜来的就像是油泼面淋上热油的那一瞬间,档次和灵魂在那一刻迸发的堪比世界最高山峰,老周觉得自己格局还需要提升,不能因为过山车一样起伏,就喜怒于色,亲爱的叶总,你在我心里已经不是那个龟孙,你就是我的瑰宝!
杨光被两位老板无视,就这么看着两人在那恋奸情热,果然,资本有钱就瞎搞,人间外卖是沧桑!
“周总,就这么说定了,等下回去就让人将合同送过来,今天中午就开始。”
“哎呀,叶总客气了,诚信为本,一看叶总就是个成功企业家,合同不急,今天中午我就让小杨开始干活,保证您满意。”
“那我先告辞。”说着还对着老周和杨光拱手抱拳,弄的准备握手的老周猝不及防的。等看不到叶子良了,老周不住的拍着杨光肩膀:
“小杨啊,我一直就觉得你不错,长相青秀,就像那个招财童子,不错不错。但是不要骄傲,要知道,只有平台才能展现你的能力。”
老周,是因为你的秃顶已经能够反光,就像明星拍照需要反光板一样,你看我都已经被打上这么厚的滤镜了么?
“咳咳,心里的想法不要说出来,我怕我想打死你。”
“啊!我说了吗?”
“我还没七老八十,耳朵不聋,你别跑,你个臭小子,你给我站住,劳资蜀道山,我要扣你工资......”
还不跑?你扣我钱就已经跟要我命一样了,你还要怎样。杨光来到中央公园,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掏出那张纸条:
“哥几个,开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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