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身体已经全部恢复, 荆沉玉又急着回荆家成亲,以他并未耗费时去调查,直接清风院内设阵, 黑『色』的阵旗环绕庭院,他居于阵中以自身真元为引, 用剑通明之术搜寻方圆百里内的可疑。
上次江家,他就用这种方找了梅弦歌藏匿荆家姐弟的地方。
昭昭一旁给他护,看着卍字阵里闭目的仙君, 他脸上一点表情没有, 脊背挺得笔直, 修长漂亮的优雅结印, 周身无尽剑溢出。
这本该妖魔最怕的东西, 尤其昭昭这种大魔,合该怕得远离才对。
可很奇妙的, 那骇人的杀戮剑路过昭昭时, 以一种常人所无理解的角度绕开了。
“……”昭昭抬眼看了看荆沉玉头顶上悬着的般若,仙剑寒光肆意威风凛凛, 感到她的目光甚为高贵冷艳地嗡鸣一声, 像炫耀它的“体贴”。
般若荆沉玉的本命剑, 这柄剑不多少妖孽亡魂,最初它对昭昭也百般杀意,还几次刺穿了她的脏。
但现也这柄剑, 给了昭昭无边的安全感。
荆沉玉早已修到人剑合一, 他那样爱重的人, 般若也无真的提起恶感,哪怕对方魔。
久而久之,它甚至也和主人一样, 对昭昭存有与众不的感情。
否则昭昭也绝对不会有以魔的身份握住般若杀敌的可能『性』了。
时过得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
夜『色』深沉的时候,荆沉玉睁开了眼。
卍字散开,金光褪去后,眉一点朱砂痣的仙君按了一额角,闭上了疲惫的双目。
“还好吗?”昭昭立刻上前,替他按着太阳『穴』。
荆沉玉放自己的,闭着眼任由她按,声音低沉清晰道:“无妨。”
他那么能忍的人『露』出了疲态,肯定不“无妨”,昭昭不由问:“找到了吗?”
荆沉玉睁开眼,眼神冷冰冰的:“没有,方圆百里无邪祟踪迹,扩大范围多搜了几百里也没有,他们藏更远的地方,至少千里之外。”
昭昭索着:“这样看起来,他们分明对你有些了解的。连梅弦歌算漏了这一点,他们却防备着,更像天师宫的人了。”
作为正道盟,荆沉玉有哪些不为妖魔所的杀锏,他们再清楚不过。
身边的小人远远比正面的敌人可怕得多。
“其有些想不明白,天师宫怎么会意把张天师制成血尸,血尸可妖孽邪祟,张天师活着的时候那么迂腐,那么自恃身份,死了却用邪术复活成了血尸,他自己能接受吗?”
昭昭拧了拧眉:“恐怕天师宫也不人人意这件事的。”
她望向荆沉玉的眼睛:“张天师的爱徒燕轻雀你记得吧,第一次去吸收恶念的时候,他身上的恶念最大。”
身为正道修者,却有着不亚于魔族的恶念,若天师宫有谁做得出这种事,那也只有他了。
基本锁定了人选,只还差些佐证。
“明天再说吧。”昭昭拉住荆沉玉的,“今天就到这里,你才刚好,又耗费这么多真元,赶紧躺休息。”
荆沉玉被她拉了起来,一路朝床榻走。不为,原本清寡欲千余年来没有过某种欲念的一个人,如今只这样被她拉着,脑海中便不由自主地回放着那荒唐又令人沉『迷』的半个月。
荆沉玉坐到了床榻边,哪怕里脑子里想某些事,可他脸上还相当平静,甚至冷清地抬起了眼,一瞬不瞬地凝着昭昭。
他开口,语认真,十分严肃地说:“与你榻,恐难休息。”
昭昭刚要坐几听见这话,愣了一眨眨眼说:“为什么?”她比划了一床,“那么大呢,又不会挤到你。你要睡不着,也可以一旁打坐修炼。”
反正她要睡觉的,自从不用担死去活来之后,她每天要睡一会,比起修炼,她更习惯凡人的作息。
她踢掉白靴上床,从他身边爬过去睡到了里面,脱掉外衫仰躺着说:“就这里,你外面,随你修炼或者睡觉。”
她打了个哈欠,视线模糊了一瞬,再清晰时,正上方荆沉玉近咫尺的脸。
俊美绝伦的五官自上而,昭昭缓缓睁大眼睛,不自觉屏住呼吸:“怎,怎么了?”
她跳一点点加速,抓着身丝被:“干吗突然靠得那么近……”
荆沉玉没说话,只伸抚上她的脸,用了些力抚过她的面颊,留淡淡的红『色』。
昭昭眼睫颤动,屏息太久肺部不适,不得不放开呼吸,于喘息声有些急促暧昧。
因着喘息,她胸口不停起伏,上上。
他俯着身,和她几乎身子相贴,于那温柔靠近又离开,又再次靠近,便好似摆了蜂前的花蜜,引人采撷。
荆沉玉一言不发,神『色』冷静,如昭昭印象里那般端肃理智,看上去还那个苛刻严谨的仙君。
可如今这位仙君的摘掉了她的发簪,散开了她的发髻,低头将脸埋她铺满了白『色』软枕的黑发里,呼吸轻浅地嗅着。
昭昭红唇微微打开,呼出微弱的,眼睛盯着床顶,神有些迟钝。
她身子有些僵,耳根发痒,可一动不敢动,好怕动了之后会碰到什么不该碰的。
可……可……
有什么她不该碰的呢。
他身上的所有她可以碰的,再也没有什么她需要避讳的。
仿佛为了证明这一点,昭昭抬起了一直抓着丝被的,一路向探去。
哪怕隔着如云的衣袍,她仿佛依然能感觉到那股炙热。
昭昭再次停止呼吸,侧头望向荆沉玉,他已撑起头,一撩起她几缕墨『色』的发丝,视线盯着她柔软的黑发,说话的声音还很平静,只有些短促:“不睡了吗。”
昭昭有些无奈:“你这样怎么睡得着。”
荆沉玉望向她,四目相对,他微微拧眉,黑玉锦袍里月澜白的层里衣,一层压一层,端的禁欲冷情,不染凡尘。
“什么没做。”他措词精准,“甚至没有吻你。”
……
这一点没错。
他只『摸』了『摸』她的脸,又帮她散开发髻,闻了闻她头发的味道罢了。
可昭昭呢?
荆沉玉视线移,表情还很镇定,但想要表达的意很明显。
昭昭注意到他红透了的耳朵,总算发现了他暴『露』外的真情绪。
甚至掌中,炙热的火微微跳动了一,昭昭瞪大眼睛,惊讶而稀奇地望着他。
“你……”昭昭言语不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还,还可以这样啊。”
她脸热得不行,眼睛四处『乱』看,虚又好奇:“……挺有趣的,它还能跳啊。”
床帐无声落,帷幔内光线昏暗,但昭昭依然可以看清他。
荆沉玉的表情终于变了。
再没什么冷静、理智,淡然和严谨。
他像变了一个人,漆黑俊美的双瞳倒映着她的模样,让她亲眼看见床帐铜钩上的铃铛为叮当作响的。
的,清风院正房的床帐铜钩上,挂着几串漂亮的玄『色』铃铛。
其它主要用来传唤人的,主人醒来后摇响铃铛,人便会来伺候。
但如今整座清风院包裹着荆沉玉的结界,哪怕有人听见铃铛不断响着,也没办来伺候。
而荆沉玉本人也不需要人伺候,他倒伺候别人。
且将人伺候得舒适妥帖,不停发出靡靡之声。
不过了多久,床帐内响起荆沉玉沙哑而认真的声音:“别忘了运转灵力。”
昭昭:“……”
这个时候还想着修炼呢,牛还你牛啊荆沉玉!!!
旖旎的月『色』笼罩着整座城,距离这里千里之外的地方,有着截然不的血腥之景。
孙天师于深夜风尘仆仆赶来,一洞府就闻到很不对劲的腥臭味。
他皱起眉说:“轻雀,你不会还那么做了吧?”
燕轻雀端坐桌子前,给孙天师倒了一杯茶:“师叔到了,快坐喝杯茶。”语里十分恭敬。
孙天师走过来坐,接过他递来的茶杯饮,语重长道:“你这样急着寻来还为了你师尊的事,轻雀,事已至此,你要面对现,节哀顺变,早日让掌门师兄轮回转世才好。”
燕轻雀笑『吟』『吟』地说:“,师叔说得对,可师尊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走了吗?害死他的人不该付出代价吗?”
孙天师僵了一瞬,皱眉道:“此事不能着急,天师宫大势已去,别说不一定荆沉玉所为,如果真他,们只会更难。”
“师叔这样怕他吗?”燕轻雀慢吞吞地说,“可不怕他呢。”
“……”连善宁能几招败他,更别提荆沉玉了,孙天师如能不顾忌?
“天师宫近万年基业,还该以宗门利益为主。你师尊的事迟早会有个交代,不能急一时。”
“如果死的师叔,你也会觉得还宗门利益重要,不该急于一时吗?”
“你……”
“师叔,师尊从小将带大,对恩重如山,他这么不清不楚地死了,毫无体面尊严,真的无接受。”
燕轻雀站起来,笑得更开怀了。
“既然几位师叔不认的主意,那只能自己想办了。”
“你可莫要胡来!时机不对!”孙天师也站了起来,“你那子绝不可行,你师尊若天有灵也不会意,身为正道弟子,怎可行邪祟之……”
孙天师话说到这里便没能继续去。
他浑身一震,捂着口惊恐地瞪着燕轻雀,嘴角渗出黑血。
“你!你这逆徒!”
“逆徒?这还轮不到师叔来说。不逆徒,等师尊吃了你有了智,自会亲口告诉。”燕轻雀笑着靠近,“师叔,你道怀邪念了,怎么还那么不,那样毫无防备地喝给你倒的茶呢?”
其这真不怪孙天师,他张天师最亲密的师弟,天师宫修为仅次于对方的存。
他亦从小看着燕轻雀长大,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很讨人喜欢,从未做过忤逆之事,典型的“别人家的弟子”。
他虽然听过燕轻雀提起血尸炼制这种邪术,却也没真的认为他个多卑劣不择段之人。
他只觉得对方走投无路,太不愿意失去师尊才一时想歪,哪里会想到……
孙天师支撑不住地倒,被少年模样的师侄套了铁链脖子上,一路拖着往石壁后走。
“师尊该饿了,该给师尊吃宵夜了,等师尊吃饱,还有一份大礼要给荆沉玉准备呢。”
孙天师一路被拖走,沿路留刺目的血迹。
他甚至发不出怒吼意,只余石壁后啃咬咀嚼的声音。
-
南陵边界,清风院。
荆沉玉猛地睁开双眼,周围一片安宁,鼻息昭昭身上好闻的味道。
一切正常,没有异样。
可荆沉玉的却始终无平静。
不之前脉不全的情况,剑意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他看了看怀里熟睡的昭昭,将她缓缓放。
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距离他承诺的日只剩两日。
他不会再失言于昭昭,所以不管发什么,得两天内解决。
荆沉玉将昭昭轻轻放,盖好被子先行离开了床榻。
他将轻纱帐拉得严密,屏风后换了衣裳,简单束冠,执剑来到院外,御风而起,以眼远眺千里,果然寻到一处滔天孽之地。
出事了。
得赶快行动。
换以前,他大约会自己做好一切再来叫醒昭昭,不让她担任事。
但现不一样了。
他转身回了房将昭昭叫醒。
“怎么了?”昭昭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天还没亮呢,这么早吗?”
荆沉玉还未解释,腰九华剑宗玉牌便亮了起来,他随一点,华倾的声音急切传来——
“君上,出事了!天师宫一夜灭门,宫内弟子尸骨无存,只留燕轻雀一个活口,他亲口指认说君上你……屠了天师宫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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