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林克的表示,亚巴顿脸上的喜悦抑制不住。
“有元首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亚巴顿长吁一口气,感觉甚是庆幸。
林克见状起身准备离开,亚巴顿立刻喊住林克:“元首,我投靠也有一段时间,整天躲在屋子里寸功未立实在是有些羞愧。在异星时候我的顶头上司是军团副官阿布扎,攻占梵提星系星球的战斗都是由他指挥。在阿布扎之上是军团指挥官耶格什,而更高的就是不知名的黑影大人,以及首领萨诺斯。”
亚巴顿知道林克此行来访的目的绝不是关心他那么简单,浮夸的演技和保证,每一局的潜台词都是“我已经很关心你了,你也是时候该拿出一点情报作为回报了。”
亚巴顿是个聪明人,林克虽然在战场上接受了他的投诚,但是距离信任还很远。这么一稍加暗示,亚巴顿就知道自己必须拿出一点异星内部高层的情报示好了。
林克听到这些早就知道的基础情报,脸上非但没有开心,反倒绷着一张脸:“亚巴顿你莫不是以为我这次找你,是想要找你套取情报的?如此你也太小瞧我林克了!”
亚巴顿诚惶诚恐:“我怎敢如此想,只是元首待我不薄,我自以诚待之。现在飞船上待着,我唯有用情报报答。”
两人眼神交汇,林克也没有再开口指责,两人点到即止。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林克说罢转身离开房间。
林克走出房间后,嘴角上扬。
作为计划中的重要一环,今天这趟非来不可。如果说在潘朵拉星收服亚巴顿是开局,前两天派出特洛伊给休息区所有人下令是棋盘,那今天这趟就是讲解规则。
亚巴顿才智不俗,诡计多端,在大菊观上也有一定建树和眼界。
但是要说起忽悠和设局,那他要被林克甩八条街。
林克只是稍微设了个局,亚巴顿就迫不及待地跳进去,想要搞事的想法更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林克现在就在局外,笑看亚巴顿像个小丑一样搞事。
林克边走边想,最后所有的想法全都汇成一句话:“未来可期。”
等林克离开后,亚巴顿这才长吁一口气,额头的汗珠再也守不住,从侧脸滚落到下巴,最后滴在地上。
两人的表现都极其浮夸,但在这浮夸背后的交手和过招却异常凶险。
亚巴顿擦拭之后,嘴角不由扬起笑容。林克的主要目的是异星高层情报没错,但相应的要求就是保证他在机械堡垒的安全。所以即便触犯了众怒,他也要把这个规则执行下去。
对亚巴顿而言,如何利用这个规则重创废土远征军才是需要考虑的。
至于每次的情报消息,就捡一些旁枝末节或者不重要的拿来讲,涉及重要部分真的消息里面掺一点假的,剩下的就让林克去头疼吧!反正林克和废土远征军众人也不知道他说的真假,不可能尽信也不可能不信。
休息了两天,亚巴顿身体伤势完全恢复。
林克来串门的消息肯定也已经传出去,接下来只要他出门,必定可以拉一波仇恨,被人认为是“耀武扬威”。
在势力成员面前耀武扬威,在林克面前低微谨慎,这种前倨后恭的态度,最能刺激敌人的心弦。
亚巴顿起身,开门,出走,动作一气呵成。
走路生风,一路往休息区走去。
在走廊的时候,亚巴顿侧头望了一眼舷窗。
太空中黑暗萧条,视野中肉眼能看到的星球,都透着一股死寂,星光黯淡。
作为在梵提星系有着吩咐斗争经验的亚巴顿而言,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个破败星系。畸形的星球围绕着年迈老朽的红巨星无力的转动,在舷窗外的这颗星球曾经有着一个低级文明。在两百年还是三百年之前,异星曾经得到召唤,打开传送门降临过这里,掠夺星球上的一切资源。
等这颗星球所有资源被掠夺一空,星球也失去了力量,成为了一颗绝迹的暮星。
“这里是德尔塔星系,按照这个跃迁路线……”亚巴顿心中估算,看样子不出十天机械堡垒就能抵达维多利亚所在的星系。
十天时间,自己这边能做到什么地步。
又或者异星在维多利亚的进攻,可以到什么地步。
现在亚巴顿失去了和异星的联系,一切都只能靠猜测。
潘朵拉的三座传送门突然单向关闭,再加上自己的印记核心离开身体。希望这些信息可以给异星警醒,让他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亚巴顿深吸一口气,随后走到休息区闸门处。
机械闸门在审核身份后,“嗤”的开启。
最先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座宏伟浩大的法师塔。
亚巴顿看了一眼法师塔顶端的奥术之眼,仍然心有余悸。虽然那天伽美什警告意味大于出手意味,但是奥术之眼的能量和压迫,还是让亚巴顿胆战心惊。要是伽美什毫不留手,他丝毫不怀疑对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他抹除。
可是现在有了林克命令这道“免死金牌”,要是不出来搞点事,那简直就浪费了这个绝佳的好机会。
亚巴顿盯着奥术之眼,他不信伽美什没有注意到他的气息。
亚巴顿在和两天前同样的位置停下脚步,抬头盯着法师塔。
这个行为和动作虽然看起来只是参观,但是却充满了挑衅意味。两天前亚巴顿在这里被法师塔束缚,今天他再次出现在这里,法师塔却无动于衷。因为林克已经下文约束了远征军成员的行为,让他们对降将一视同仁。
法师塔内,不少魔法学徒、魔导师气的咬牙切齿。
“院长,我们要遵守元首的命令不能动用法师塔对亚巴顿出手,我毛遂自荐下去找亚巴顿麻烦,绝不拖累魔法学院和院长,生死自负!”
“院长,亚巴顿对我们潘朵拉有血海深仇。我的家族全都惨死于异星之手,亚巴顿现在已经退化到恐怖战术家的实力,我愿意独自一人刺杀。成功后无论什么处罚,即使是被丢入太空化为齑粉,我也愿意承担后果!”
魔法学院不少人慷慨激昂,伽美什甚至看到极为大法师眼神闪烁,似乎也很有冲动。
林克虽然没有直接讲过自己的计划,但是之前在潘朵拉庆功宴上的时候,隐约说过几句。在前天林克下令之后,伽美什本来也极其失望,可是在辗转反侧后突然想到了林克说过的话,现在仔细品就觉得意味深长,甚至是意有所指。
“有时候肉眼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可以掌控自己的情绪。如果无法掌控情绪,那么人就不会是万灵之长,而是全凭情绪和激素支配的动物。”
再想到机械堡垒中异人和各势力成员对林克的称赞和评价,还有那个“预言之子”、“可以看见未来的男人”这样的称号,更让伽美什觉得林克“放任”亚巴顿背后其实有一场大局。
伽美什无法确定林克的意图,所以更不敢擅自行动。
林克没有告诉他,那必然是不想让他知道。贸然上门询问只会自讨没趣。
但这要是个计划,那他要怎么配合?
伽美什大脑飞快运转,发现这种事情对脑力的消耗竟然比法术还要大,只是片刻功夫脸颊的血色就退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苍老和无力。
“既然元首下令了,那我们所有人遵守就是了。不要因为私仇而破坏计划,元首挽救了潘朵拉,我们不能让他因为我们再背上骂名。”伽美什挥挥手,干脆按照林克的规定下达指令,看林克下一步的行动,揣摩心意。
只是伽美什这番话配合有气无力的脸色,让所有魔法学院成员觉得院长有心无力,迫于规定无法报仇。看到灭族仇人堂而皇之的站在法师塔下挑衅,他们却无可奈何,这种无力感顿时涌上所有人心头,内心不由对元首的安排感到不满。
误解加深。
“至于亚巴顿,他愿意站着就让他站着吧。大家都散了吧,有这个时间多研习一下法师塔的精华和知识,好好把握这难得的机会。”伽美什说罢率先离开,走之前甚至直接封锁了法师塔,让法师塔内的人无法外出。
院长不支持也就算了,竟然还不让他们出去。
魔法学院众人扼腕叹息,看着“耀武扬威”的亚巴顿,出离的愤怒,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所有的情绪最后只能化作一团叹息。
亚巴顿站在法师塔下许久,不仅没有看到一名魔法学院成员,到最后甚至看到法师塔进行了封闭。
亚巴顿嘴角扬起,抬头挺胸,像极了一名胜利者。
法师塔的克制和约束,恰恰是亚巴顿最想看到的。
人的顺从心理可能来自于习惯和强者的威压,但是一旦朝着相悖的方向,逆反和厌恶心理一点点积攒,只等一个占据上风的机会,就会引发一场火山爆发,喷发出平时想象不到的力量。
这之后,亚巴顿又浏览了休息区其他几个地方,基本上都得到了同样的回应。
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几乎所有势力都抱着这样的态度,闭门不出,或者临时关闭展示自己的态度。
直到亚巴顿来到休息区一处复杂地方,这里的敌人脸上非但没有露出厌恶或者憎恨的表情,眼神中反倒闪烁着好奇,围着亚巴顿问东问西。
而当这些人一开口,亚巴顿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最近困扰异星的问题之一:异人。
异人特殊的不死能力,是异星最渴望得到的能力。
也正是因为这种不断投射重生的能力,让这些异人对死亡毫无敬畏感,行事风格也更加的乖张放肆,这才有了一群异人围着亚巴顿的画面。
在异星的时候,亚巴顿并没有直接接触过异人,而是从身边其他战争使者或者是手下的传闻中得知一二。而来到潘朵拉后,异星的一切战况都无比顺利,军团摧枯拉朽地占领了潘朵拉的各处地方,亚巴顿也没有和异人有过如此近距离的交流。
潘朵拉的玩家还稍微自持身份,只是站在远处围观。废土的玩家就没那么多讲究,直接围上去看看有没有搞头。
“你向元首投降了的话,那就是自己人咯?”
这些玩家们嘻嘻哈哈没个正形,面对曾经是敌人的亚巴顿,现在也能笑呵呵说话。
亚巴顿点点头:“我已经宣誓效忠元首,把自己的印记核心献上,更在战场上倒戈反攻异星。如果这样都不能被接纳,那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展示自己的忠心。”
亚巴顿这话显然意有所指,但是玩家是啥,只关心奖励和任务,这些茶味十足的暗指在他们耳朵里,都被自动过滤了。
不过亚巴顿显然不知道这些,本来还期待玩家们深入问下去,结果没想到话题转变如此之快,下一秒就快进到技能问题上。
“既然是自己人,那规矩你都知道吧?”追风被其他玩家簇拥着,作为和亚巴顿对话的主要人员。
虽然亚巴顿身材高大,但是此刻被比他矮小许多的玩家围拥起来,看起来势单力薄,颇有种放学之后被围在巷子角落的校园霸凌既视感。
“规矩,什么规矩?”亚巴顿心里本来已经酝酿好措辞,但是被追风的反问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个规矩呢,就是我们异人在废土远征军里都有贡献点,可以靠贡献点找远征军任何势力兑换物品或者学习技能。你刚才既然已经承认自己是远征军一员,那肯定要遵守规矩。什么魔法、武道、神秘系我们都学了,但还从来没学过异星的本事,现在是你发光发热的时候了!”
亚巴顿听到这话有些慌张,废土远征军还有这门子规矩?
他来机械堡垒是来挑拨离间,攫取情报消息的,要是给这群异人崽子传授了技能,这摆明了就是资敌。日后这群不死的怪物靠着从自己手上学到的本事去打异星自己人,怕是自己要被阿布扎大人活剥咯!
可要是不传授的话,自己这就是藏拙,不是自己人,这顶大帽子扣下来,他日后的计划可就没办法进行了!
亚巴顿万万没想到,他在机械堡垒上遭遇的第一个危机,不是来自远征军势力,不是来自于林克,而是眼前这些活蹦乱跳的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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