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双病了?他怎么会病了呢?”
盛光明原本扶着门框的手垂了下来, 防备地躲在门后的肩膀也探出了半个,任谁都看得出他此刻的着急和关心。
就连他自己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但盛光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本也不喜欢伪装, 眼睛直直地盯着戚斐云, 语气都有点变了, “戚大夫, 你快说啊。”
昨天傍晚在操场的对话令他精神恍惚不能自已, 他回来之后头晕目眩, 一整晚几乎都没睡着, 幸亏他身体底子好, 否则他也要倒下。
晏双人这么单薄,嘴上都是狠话的人,不见得心肠也硬,都说刀子嘴豆腐心,盛光明心想他昨天就不该被晏双吓住, 怎么就断了联系了, 晏双心里该有多难受?
“戚大夫……”
戚斐云沉默的时间越长,盛光明脸上的表情就越着急, 秦羽白的脸色也就越臭。
“他感冒了。”戚斐云淡淡道。
盛光明:“……”
盛光明马上恢复过来,道:“很严重吗?”
“还好, ”戚斐云伸手朝向秦羽白的方向, “介绍一下, 晏双的哥哥。”
盛光明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太过惊愕后整张脸都完全僵住了,他看着秦羽白那张高眉深目如同混血儿般的脸孔, 大脑里一片空白, 努力地去脑海中翻出所有见过这个人的场景。
越是在节骨眼上就越是想不起来, 盛光明无措地“啊”了一声,收敛起了满身的对敌意,“……你好。”
秦羽白冷哼了一声,“不敢当。”
“晏双说他嘴巴苦。”戚斐云说明来意。
盛光明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我去做蛋糕,很快。”
他又对秦羽白略微有些尴尬地点了下头,回身进入了屋内。
等大门关上,秦羽白缓缓看向戚斐云,目光逼人。
戚斐云淡然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秦羽白冷笑一声,“你当我是瞎子?”
那个糕点师就差把他很在乎晏双那几个字刻在脸上了。
秦羽白握紧拳头要再去敲门。
戚斐云道:“秦先生,别冲动。”
秦羽白心道他妈的你们这两个狗杂种一个都跑不了,等他把晏双哄回家,他挨个来收拾!
“盛先生是一位退役拳击手。”
拳头在离门一公分时险险停住。
“秦先生,”戚斐云侧瞟了他一眼,“请冷静。”
秦羽白慢慢收回了手,脸色铁青,“……等他做完蛋糕再说。”
盛光明在屋内火速开始着手制作蛋糕。
材料都是现成的,店里每天都会给他送,方便他在家里开发新口味,而他那些未曾面世的奇思妙想都留给了晏双一个人品尝,几乎快成了他的一种习惯。
拿出冰箱里的黄油时,盛光明的动作倏然迟钝了一下。
脑海里分管记忆的部分给他推送了个画面。
公寓楼下、树林前面、缠绵拥吻。
哥哥?
哪种哥哥?
冰箱里的寒气往脸上扑来,盛光明清醒了一瞬,低头看向手中的黄油,刚才一瞬间亢奋又如清风拂面的情绪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还以为……晏双真的只是从头到尾在戏耍他而已,一切都只是晏双编出的故事来逗他,没有卖身,没有客人,那该多好。
脑袋慢慢垂下,过长的头发遮了满脸。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是戚斐云。
“晏双想吃草莓口味。”
粉色的蛋糕体并未因为赶工而看上去有丝毫的马虎,无论是从外形还是气味上,都属于高档货色,秦羽白在吃这一道很挑剔,一时也挑不出毛病,内心浮现的想法竟是:说不定晏双真是只喜欢吃他做的蛋糕呢。
区区一个糕点师傅,料晏双的品味也不会下滑得如此迅速。
“多少钱?”秦羽白从半掩的门里伸出手,看他的意思是连门都不想让盛光明进了。
盛光明还没搞清楚他和晏双到底是什么关系,总之两个人在楼下抱着亲嘴他是亲眼看见的,当下又恢复了一开始见到秦羽白的那副坏脸色,冷冰冰道:“我做给晏双吃的,轮不到你来问价。”
秦羽白一听,顿时又是勃然大怒,负在身后的一只手掌心蜷了又张,张了又蜷,心里很后悔走得太急,一个保镖都没带上,否则哪里能让盛光明在他面前这样放肆。
“你一个糕点师傅,还讲究谁来买你的单?”
“是又怎么样?”
秦羽白真想当场翻脸,身后戚斐云又过来了,“蛋糕做好了?”
盛光明面对戚斐云时态度就没那么强硬了。
晏双和戚斐云的关系虽谈不上光彩,倒也正当,更何况戚斐云还被晏双蒙在鼓里,真以为这个满脸倨傲的男人是晏双的哥哥……
盛光明目光冷厉地扫了秦羽白一眼,对戚斐云软了口气,“好了,他要现在吃吗?”
“要,”戚斐云从侧面伸出手,“他一直在吵。”
他语气平铺直叙,盛光明的眼前却立刻就有了画面感。
一直在吵。
吵什么?吵要他这一个蛋糕?
全城有多少家蛋糕店,想吃一个草莓蛋糕还不容易?怎么偏偏就等着他?
盛光明心中酸涩,默默递了蛋糕过去。
戚斐云礼貌地道了一声谢,同时看向一边脸色铁青的秦羽白,客气道:“秦先生,你拿过去吗?”
秦羽白冷着脸从戚斐云手上捧过蛋糕,同时意味深长地看了盛光明一眼,这下轮到盛光明脸色不好看了。
等秦羽白的身影转向卧室,盛光明才看向戚斐云。
戚斐云一直没有关门,就像是站在那等着盛光明跟他说点什么似的。
盛光明像浑身长了刺一样的难受。
如果直接挑明他曾亲眼见过晏双和这个哥哥在楼下热吻,那么就暴露了晏双的隐私,而且晏双已经那样严厉地叱责他,叫他不要多管闲事……可又吵着要吃他做的蛋糕……
盛光明百爪挠心,憋了半天道:“晏双的哥哥怎么姓秦呢?”
戚斐云道:“不是亲的。”
盛光明哑然,心想不是亲的,那怎么能叫哥哥呢?又想到晏双对他称呼也是“盛哥盛哥”这样的叫,脸上一阵青红交加,“这位秦先生看上去不太好相处。”
“是的,”戚斐云倒没为秦羽白辩解,“秦先生是本市巨富,他不必花心思研究与人为善。”
盛光明眉头紧拧,“有钱不代表有德。”
戚斐云没说话。
盛光明从半开的门往里看了一眼,他想进去看看晏双,又觉得不大合适。
“你想进去看看晏双吗?”
“可、可以吗?”
戚斐云挑起一侧眉,“有什么不可以?”
盛光明走在客厅里,这客厅的格局与他家里的一样,就是装修风格南辕北辙,屋内过分的干净整洁,在盛光明看来,缺少一点家的味道,走在这样的房子里,他的脚步也不由放慢了。
越接近卧室,盛光明的脚步就放得越轻,他仿佛觉得自己在怕什么,前面的好像不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卧室,也许打开门里面会放出个怪兽也说不定。
盛光明的脚步忽然停住,对前头的戚斐云道:“还是算了吧……晏双可能不是很想见我。”
这倒是句大实话。
昨天在操场上晏双几乎是把话说绝了,盛光明就算神经再粗,也知道自己此时不便和晏双见面。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难听的话都忘得差不多了,盛光明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只回忆起晏双说的那四个字——“到此为止”。
到此——他们走到了哪里?
为止——为何而止?
作为一个大多数时候去用拳头解决问题的人,盛光明此时不得不停下来费心地去思考、揣摩晏双的只字片语,越是琢磨,越是心里难受。
钝钝的,他说不出也想不通的难受。
戚斐云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微微一笑,道:“你偷偷看他一眼,他不会看到你的,没事。”
他说着,手已经轻轻去拉卧室的门。
盛光明嘴上刚拒绝了,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像个小偷一样顺着门缝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
晏双在吃他刚刚亲手做的蛋糕——靠在秦羽白的怀里。
他脸色和神情都是恹恹的,面颊泛起一点病态的红,半个人都靠在秦羽白的胸膛上,秦羽白一手搂着他,一手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喂他。
“甜吗?”
“还行。”
“会不会腻?”
“不腻。”
晏双似乎被他问烦了,嘴巴一翘,语气不满道:“你好烦啊。”
秦羽白被他怼了一句,却只是笑,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小没良心的。”
卧室的门悄无声息地关上,戚斐云转身,“看来他挺好。”
盛光明脸上的表情只能用惨淡来形容。
屋内的两人,他到现在也不能确定他们是什么关系,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两人之间一定有深厚的感情。
那样的氛围,不说是情侣也绝对不可能是什么普通的“交易”关系。
“盛先生,你怎么了?”戚斐云淡淡道。
盛光明一夜没睡,脑子早就在昏头的边缘,脱口而出道:“他们真的只是兄弟吗?”
戚斐云笑了笑,反问道:“你说呢?”
盛光明目光不解地看向他,“戚大夫,你难道……”一点都不介意吗?
“说来话长,”戚斐云道,“盛先生如果好奇的话,还是自己去问晏双。”
盛光明神色恍惚,似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戚斐云顿了顿,又道:“我只是随口一说,我想盛先生对晏双应该也谈不上好奇。”
盛光明浑身一震,是啊,他对晏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好奇、这么多的在意呢?
卧室内,晏双美美地吃了半个蛋糕,又喝了点水,秦羽白给他擦了擦嘴,语气很怜惜道:“戚斐云照顾不好你,跟我回家吧。”
晏双毫不迟疑地拒绝了,“不,我要留在这儿。”
秦羽白心中一刺,又不好挑明什么,耐着性子道:“家里佣人多……”
“我又不是他们的主子。”
“你怎么不是呢?”秦羽白握了握他的手,“你是家里的小少爷。”
晏双对他讽刺地一笑,“说的真好听,户口本上有我的名字吗?”
秦羽白毫不迟疑道:“只要你想。”
晏双随即怔住,马上又恢复了武装般的神情,“那你的遗嘱里呢?”
秦羽白直接道:“早就有了。”
晏双这下真吃惊了。
秦羽白这抠比竟然真的肯放血?
在这样的情形下,他不得不考虑重操旧业,做完任务后把这家伙给宰了的可能性了。
秦羽白看出晏双眼中的震惊,他心中微喜,团紧了掌心里柔软的手,低声道:“你想要,公司也可以加你的名字。”
晏双:很好,铁子,你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命。
“谢谢,”晏双柔声道,“请你马上加。”
秦羽白笑着亲了下他的手掌,“好。”
晏双也笑了,“那还不快去?杵在这儿干什么?”
秦羽白:“……”
端茶倒水不缺他一个,而且笨手笨脚的,喂个蛋糕都磨磨唧唧的,除了会赚钱,还有几分姿色外,简直一无是处。
秦羽白心下无奈,一步错步步错,他总要赎罪。
公司加上晏双的名字,也算是将两人牢不可破地绑在一起了。
对于现在的豪门而言,婚姻不也就是那么回事吗?
四舍五入,他等于求婚成功啊。
秦羽白正想顺势再提出让晏双回去的建议,口袋里的手机震了,“我先接个电话。”
是家里来的电话。
“先生,秦卿少爷好像有点感冒……”
秦羽白边听边皱眉,“怎么回事?严重吗?”
“说不好,您知道的,秦卿少爷不喜欢见人,只是一直都没有吃东西,说是没胃口……”
秦羽白看了晏双一眼,晏双也正看着他,忽然道:“是不是秦卿出了什么事?”
秦羽白心中一跳,下意识地挂了电话。
“你回去吧,”晏双体贴道,“常回家看看。”
秦羽白苦涩道:“双双……”
“没事,我不在意,”晏双直接躺了下去,“有时间你带他去检查检查肾,男人容易虚,多半是肾不好。”
秦羽白:“……”
“我不走……”秦羽白合衣躺下,从背后连被子一起环住人,温柔道,“我就在这儿陪你,好吗?”
“你要是不回去,那你就回公司,早点把该办的事办了,省得你等会儿又变卦了。”
“怎么会,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晏双扭过脸,给了秦羽白一个“你脸皮可真厚啊”的眼神。
秦羽白干脆脸皮就厚下去了,过去亲了一口他的脸颊,大胆道:“双双,我把你加进公司的股东名单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变得很有钱?”
“那是当然,还有呢?”
晏双想了想,道:“哦,你放心,我相信你的能力,不会给你的决策投反对票的。”
秦羽白笑了笑,“不是这个,”他目光深深,道:“这意味着我们从此风雨同舟,无论富贵与贫穷,都要共同承担了。”
晏双悚然一惊,立刻撇清道:“你亏钱之前和我打声招呼,别把我也套里头啊。”
可以共富贵,但是去他妈的一起穷。
秦羽白失笑,“好,我懂你的意思。”
秦羽白压着家里的电话不管,内心也担心秦卿,却不好当着晏双的面关心,心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万事开头难,以后真过到一起再说吧,叔嫂之间总不至于真的水火不容……他心里盘算了不知多久,见晏双睡着之后脸颊愈发红润,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这一摸却让他吓了一跳。
晏双发烧了。
秦羽白抱着人踢了卧室门出来,见客厅里坐着两个人,先道:“他怎么还在这儿?!”又道:“晏双发烧了!”
“我说了不去我就是不去,相亲?不如杀了我……”崔郑不耐烦地踩下刹车,“你让老爷子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他不是叫我学秦羽白吗?秦羽白……秦羽白……卧槽!……不是,妈你别骂,我不是说你,我没说脏话……我先挂了,回头再说——”
崔郑拉下墨镜,目瞪口呆地通过车窗望向外头,看着秦羽白抱着人唰地一下冲进车内,随后两个高个帅哥——他认识一个,也跟着进了车。
四人一车,绝尘而去,车尾气在空气中甩出了一条白色的长弧线。
崔郑保持着下巴脱落的姿势足有一分多钟。
妈耶。
不愧是大师,每次都让他有新体验。
恰巧此时电话又进来,崔郑一看——绿锯人。
挖槽,这不巧了?
崔郑接了电话,内心正在左右摇摆之间,就听纪遥用那种与纪文嵩越来越相似的口吻“通知”他中午务必与他的表妹见面时,崔郑内心的恶魔立刻就占据了上风,“纪遥,你知道我在哪儿吗?”
电话那头语气淡淡,“我希望你正在去玫瑰园的路上。”
“呵,我在我那栋小公寓楼下,你也住过的,记得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还有半小时,绅士不该在约会中迟到。”
崔郑笑了,“绅士,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算了我直接告诉你,就在刚刚,半分钟前,我看到秦羽白抱着晏双上了车。”
“你还有二十九分钟。”
崔郑冷笑,在这儿给他装呢。
萧青阳开的那间马场后面一大片都快被砍秃噜了,真以为谁都不知道呢。
“我友情提醒下你,人看上去完全失去了意识,手脚都是往下垂的,后面还跟着两猛男,啧啧,秦羽白的手段也忒狠了……”
“啪——”
魏易尘看向身边的纪遥,“纪少?”
纪遥将折断的手机递给他,“把卡取出来。”
魏易尘不再多问,接过去,很干脆地从残骸中去掏里面的卡。
纪遥转过脸,又坐正了拿起钢笔,刚翻了一页合同后又将钢笔也拍在了桌上。
自从上一次从福利院回来后,纪遥几乎将自己整个人都封闭起来,一头扎进了纪文嵩交给他的这个项目里,几乎没日没夜地加班工作。
工作挤压了他全部的时间和心神,让他分不出别的心思。
这是一种自救。
“好了,”魏易尘道,“我给您去拿个新手机。”
他微一点头,转身欲走时又被叫住。
“站住。”
纪遥的手指在桌面上微敲了几下,道:“问你的人,他今天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魏易尘微弯着腰没有作答,纪遥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语气稍稍严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里找人盯着他。”
魏易尘沉默良久,“您稍等。”
他站直了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后,听了没几句便脸色大变,很快地挂了电话,他看向纪遥,纪遥看上去神色平常,只是手上抓起了钢笔,手指轻转着笔帽,“你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他病了。”
手中的钢笔当啷坠地。
圣彼得医院的前台接待护士满脸惊惧地看着面前西装笔挺脸色冷得吓人的男人,张嘴没说出话,清了清嗓子才缓缓道:“……您是家属吗?”
纪遥脸色难看:“我不是家属。”
护士:“那么按照规定,我是不能透露患者……”
“我是你们医院的投资人。”
护士:“……”
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后,护士打了电话问询之后露出礼貌的笑容,“您好,患者正在顶楼的重症室观察。”
纪遥耳中一下闪出嗡鸣,他身后的魏易尘跨出半步,神色惊骇到了极点,“他出了什么事?!”
护士微笑道:“患者发烧了。”
“发烧?”纪遥按住前台的大理石,紧迫道,“他为什么发烧?他出了什么事?得了什么病?”
“这里的记录是……”护士仔细察看了一下,继续微笑道,“患者是感冒引起的发烧。”
“……”
“……”
看着两个男人从大惊失色到神情便秘,护士内心:有钱了不起?凶什么凶啊,真是的。
“因为这位患者是戚医生的家属,”护士笑着咬住尾巴上“家属”这两个字的重音,“普通床位正好空缺的情况下,就安排到了顶楼戚医生自己的监护室呢。”
问清情况之后,纪遥觉得听到“他病了”这三个字就没头没脑地跑来医院,在刚刚又因为“重症”两个字手脚发软的自己简直可笑到了极点。
家属?
好极了。
“走——”纪遥冷着脸道。
“纪少,”魏易尘没动,“我想休假。”
纪遥回头,目光冷厉,“你说什么?”
“我要休假,”魏易尘微一鞠躬,“从现在起。”
纪遥已经被气笑了,“休到他病好为止吗?”
“是的。”
“如果我不允许呢?”
“纪少,”魏易尘直起身,平静道:“这里的精神心理科很有名。”
纪遥怒到极点反而又冷了下来,“给你自己挂个号吧。”
“两位如果要挂号的话,”护士笑眯眯地插了句嘴,“第二位半价哦。”
重症监护室内,助理给三人分别倒了茶水,眼神在秦羽白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刚才为什么是这个人抱晏双进来的呢?
“我把人托付给你,你就这么照顾的?”秦羽白厉声道。
戚斐云默默不言。
“是我的错,”盛光明看不下去,主动承认,“昨天下午我跟晏双在操场上说了会话,他一定是在那个时候吹了风着了凉。”
秦羽白早看他不顺眼了,理也没理,直接拿了手机,“对,都过来,不用……给你们十分钟,速度要快!”
助理心想这人好大的排场,在戚医生的地盘还这么猖狂,奶奶的,他怎么那么不爽呢。
助理暗暗白了秦羽白一眼,抱着餐盘出去,刚推开门,便见尽头走来两个人。
靠近了,助理隐约觉得有些眼熟,道:“你们是……”
“晏双是不是在这儿?”
助理镇定道:“……不是。”
纪遥没理,直接一下推开了门。
病房门“嘭”的一声打到墙上,病房内中的三个男人齐齐站起,同时向病房门外投去不悦的目光。
吵什么吵?!
晏双在睡觉!
用那么大力气推门,有毛病?!
无声的谴责汹涌地向纪遥迎面扑来,纪遥挑了挑眉,正要说点什么,他身后的魏易尘默默从他侧面挤进了病房,回头照样给了他一个谴责的眼神。
纪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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