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暖气宜人,原本僵硬的身体渐渐的回暖,可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内心深处只隐隐有些不适应。
石青本欲是坐在后座的,只想着···那个方冉,那位明星应该还坐在车里头呢,可是一时将车门拉开,却见车里只有他一人,副驾驶,车后座皆是空空如也。
虽心中有些惊讶,明明她们前脚出来,后脚那两人还在一块儿的。
总不至于···将人单独撇下了吧,该不会这样没有风度的,怎么的也是自个的···女友或是女伴不是。
倒是还没有熟悉到那种可以出言询问的地步,虽心里有些疑惑,自是问不出口的。③эㄚqxs.CΟm
正准备上车之际,驾驶位置上的人淡淡地道了句:“坐到前面来。”
石青愣了愣。
车里的环境倒不陌生,之前跟着坐过一次,可大概是情形不一样连带着此刻的心情也跟着奇异起来。
那次两人算作是陌生人,没有交谈却也并不奇怪,可这次嘛,其实也并没有多熟,就像方才见了,没有打招呼,挨着坐在一块了,亦是一句话都没有交流的。
不过是,不过是玩了个游戏而已,别说是亲了一口,便是玩得更加过火了些,在他们眼里亦是稀疏平常的事儿吧。
只是,为何要送她呢,难道是···大马路上看到了,便一时大发善心么?
旁边的人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胳膊随意的搭在车身上,目视着前方,视线偶尔往显示镜里扫去,却又不开口说话,全程仍是无甚交流,只觉得一分一秒都极难熬似地。
石青心中只有些不大自在。
眼看着方向不对,不是回学校的路线,她以为他忘记了路线,忍不住小声地提醒了一句,却见那人侧过眼看了她一眼,终于开口了,却是微微扬嘴道着,“我知道,我们先去吃饭。”
一时,方向盘一打转,车子换道,只往市中心开去。
石青只以为自己听错了,半晌都未曾反应过来。
数层高的花式喷泉肆意的展露着高雅的姿态,水的动态美展露无疑。高大的旋转门,优雅的音乐从精致的乐器中溢出,彰显着奢华之气。
夜的颜色很浓,从大片的落地窗望出去,整个城市的面貌展露无疑,灯火璀璨,熠熠生辉,至少从这个楼层看下去,感觉整个世界都被踩在了脚底下。
以往偶尔与他们那帮子聚着,虽大都是一些高档场所,不过一般都是供吃喝玩乐的,像今日里来到这么正式的音乐餐厅还是极少有的。
只建在了酒店的顶楼,全开放式的玻璃材质的顶部设计,只觉得坐落在了户外,于几十层高楼的户外,将整座城市拥抱在了怀里。
年轻的经理老远便恭敬地迎了上来,“徐总——”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他抬手淡淡的打断,“吃饭而已——”
经理诚惶诚恐的呼出一口气,不漏痕迹的打量了身后的她一眼,亲自在一旁服务。
他倒是颇为绅士的把菜单递给她,她有些晕乎乎的,大概是坐在这么高的楼层里用餐,脱离了地心引力的缘故吧。
她也不知道要吃些什么,从前一度认为在外面一些高档场所用餐吃的都是体面和感觉,只有在家吃饭才是饭,菜才是菜。
他便自作主张的点了一些,末了问她还需不需要点些其他的,声音竟一时温和细腻得不似平常,温润如玉,就如同打开了一瓶美酒,光闻着都要醉了似的。
可是越是这般心里便越发不安起来,一顿饭下来,只觉得心力交瘁,食之无味的。
全程下来,两人并未有过多的交流,许是这样的相处几次下来,次数多了,竟也渐渐地开始习惯了,远没有之前那样尴尬不自在。
只是,石青偷偷看了对面的人一眼,见对方姿势随意,却不失优雅的用餐,一时还未曾搞清楚现如今究竟是怎样的状况。
饭后,他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片刻,状似无意的开口问道,“不合口味么?”顿了顿,:“那下次换一家好了。”
她听了一时不知其意,只觉得连手心都在冒汗了,胡乱的摇了摇头。
他这才满意道,“那明天便还来这里。”
她诧异的抬头,只见眼前的人凤眼轻佻,眸子里流光闪烁,满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似的,眼底深处的那抹笑怎么也掩盖不住。
明知被戏弄了,喉咙却被卡住似的开不了口。
片刻后,便听见耳边传来熟悉的低低笑声,她的脸涨红一片。
他倒也没怎么为难自己,吃过饭便送她回来了。
只是在下车的时候也随着下来了,直接来到了后备箱,从里边取出了两个购物袋,一时递到她的手上。
是那种加长的购物袋,纸质包装,质感精美奢华,光是看了这样的袋子便知定是高档的物品,两个袋子非常沉,石青得两只手有些费力的提着,待看清楚购物袋上的标识时,这才意识到是什么。
这样昂贵的东西,自是不能收下的。
石青只推托不要,却见那人将后备箱合上后,直接进了车里,只上车前,对她说了一句:“你喜欢就收下,不喜欢随意处置了便是。”
一时,发动车子,便直接离开了。
只留下石青立在原地,提着两个沉重的购物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门卫大叔似乎被惊醒了,只伸出头往外看着,无法,石青只得先将东西提了回去。
路过校门时,与门卫大叔打了招呼,大叔见她提着两个半人高的购物袋,一时有些惊讶。见她有些费力,只笑眯眯的要来帮她送回去,她哪里好意思麻烦人家,只道了谢后,自己一步一步走回了宿舍。
回到了家里,石青犹豫着,还是将两个购物袋分别打开了,只见分别装了两套衣服,一套是之前在旗舰店的画册上看到了那一款白色的洋装。另外一套,则是一款芥末绿的修身羊毛尼大衣,非常非常简单的款式,若说有什么特别的,便是简单得特别了,除了翻领的设计,整款大衣没有一丁点装饰,便是连口袋也没有。
是一款中长款的,腰部微微收了点腰。
不过有品质的东西一眼便能够看出来,大衣拿在手上非常有分量,那面料,那版型,一眼便知定是出自大品牌的,经典简约。
两件衣服上还套着精美的衣套,自带着挂衣架,石青拿在手里摸了好几遍,最终还是将衣服暂时取出来挂在了衣柜里,只将两个购物袋整整齐齐的整理好放在了一边特意收了起来。
心里想着这两件大衣,自己便是好几个月的工资也不一定卖得起,退回去看那语气定是不会要的,只是收下来,她又凭什么收下呢。
这晚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洗完澡洗完了衣服,明明极晚了,却感觉还没有什么睡意,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剧,其实里面播的什么也没怎么看进去,便早早的关了灯躺床上去了,却依旧转转难眠。
躺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的,在黑夜里,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什么感情,倒也不是毫无知觉的,读书那会,因着成绩好,为人乖巧,长相虽说算不得什么美人,但却也是不丑的,那些异性闪闪烁烁的眼神多少还是看得懂的。
只高中那三年是她生命中最为艰难的三年,脑子里除了读书,读书,便是读书呢,半点装不下其它的事情。
她并不是很聪明的人,只是一直要比旁人刻苦努力罢了。
后来上大学那会儿更是忙碌不堪呢,她只身一人,要赚钱交学费,赚钱养活自己,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顾及那些风花雪月,男欢女爱的事情。
毕业后只身到了贫困的山区支教了大半年,更是风里来雨里去的。
或许因为什么别的原由,骨子的她对那些个情情爱爱的事情并不是十分热衷,遇到了,在一起,没遇到便顺其自然,倒也从未重视过那档子事情。
如今,在社会上历练了这么些年,眼力多少还是有的,那些话里话外的意思,那些暧昧不堪的举措,定是能瞧出些什么来的。
他们那帮子是玩得极开的,甚至有的女伴跟了一个又跟下一个的,极为糜烂。因着顾溱城的原由,对她也经常开着玩笑,却是点到为止,见好就收的,她遂笑笑,倒也乐见其成。
倒不知怎么就招惹上了他,不过是滑了一场雪而已,不见得魅力就泛滥得一发不可收拾了吧。
转念一想,那些个贵族大少爷们,而立之年,什么没见识过啊,身边一个个校花系花,模特明星的,许是大鱼大肉吃腻了,横竖是荤素不忌的,偶尔换个小粥小菜的,刚好身边就出现了棵小白菜,许是难得的乐趣吧,这便是唯一能说通的理由了吧。
不可否认,对于那人,她的第一印象是极好的。
她素来就喜欢温婉温和的性子,像是母亲,大舅和舅妈,第一眼见到他时,是在同学聚会上,话不多,淡淡地抬眼看打量着人,眼底似笑非笑。
第二次是在会所里,他温温玉玉的,眼角都带着笑,坐在茶几旁边,优雅的品着茶,举手投足间的温和让她第一感觉竟是极好的。
尤其是那一次瞧见那副犹如中国古画似的的画面,现在偶尔忆起,仍觉得美不胜收。
唯一觉得遗憾的便是,那般琴瑟和鸣的画面,她以为会是极为珍视的人,却原来只是女伴而已。
后来渐渐的接触了那个圈子,这等事情便早就见怪不怪了,虽然自己并不苟同,但到底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后面几次出来聚会,倒是时常看到他更换女伴,身旁的美人性子也是极为温婉可人的,无论是哪一次,她都觉得他们那样契合,完美。
便抱着戏赏的心态,倒也觉得自有它的有趣之处。
不过事情要是转移到自己身上,那心情自然是不同的。
在他们那个圈子里,自然有着一套不成闻的游戏规则,很多事情兴许连暗示都不用,只要自己稍稍随意松懈点,那么很多事情就会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着去吧。
她的家境虽一般,曾平平常常的家庭出身,却也是在家人的呵护下长大的,曾是母亲手心里的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伤了,自有自的骄傲处。
那里不会是她的天堂,这里也并不是她的地狱。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杆秤,一盏灯,人的一生足够漫长,会发生无数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自己用心细细的掂量,这一生才能走得顺坦。
且那人貌似与顾溱城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呢,顾溱城是她的朋友,便是因着她,她也绝不会与他牵扯上什么关系的。
大抵是总算想通了,心境也趋于平和,很快安然入睡。
她的体质偏凉,睡之前就放了两个热水袋放被子里面,上床的时候被窝里暖暖的,整个人也懒懒的,头发还没完全干就溜进被窝里面去了,动也不想动,不一会便睡着了。
梦里又梦到了母亲,她一个劲地在耳边唠叨,青青,青青,多穿件衣服,校服里面再多套件毛衣···
那个时候其实也已经上初中了,不小了,母亲还是把她当小孩子似地,出门之前总是要用手探探她的体温,还不放心似地,硬是要多加件衣服,她所有的毛衣都是母亲亲自编织的,很厚,很暖。
半夜醒来时,被子被踢下床了,是被冻醒的,脸上凉凉的,一摸,隐约是泪水。
第二天便接到了大舅的电话,大舅说话文邹邹的,言语间尽是书生气息,这几年觉着好像是老了些了,也不在跟她灌输些个大道理了,言语间也生活化了,常常问问她的工作和琐碎的生活,言语之间又在隐晦的提及今年带不带朋友回。
其实一大老爷们说这话挺别扭的,大舅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的,她在电话这头倒是听得挺欢的。
最后还是舅妈一把抢个电话,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的灌输某方面的思想,最后又定是严刑逼供,这样的场景每逢过节或是过年总得上演那么几回,听多了,她也免疫了。
她只是不太确定的透露估计跟往年差不多同个时期,具体还没有详细说明,反正跟往年是差不多吧。
听到电话那头大舅咳嗽得厉害,她紧皱眉,叮嘱一番,这才挂断。
相距得远,她有时想回去看一眼也是挺难的,一年也难得见上两回,唯有努力多赚些钱,好好孝顺他们安度晚年吧。
大舅和舅母对她是极好的。
一晃又一晃,不觉间竟然也已好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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