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晕晕沉沉的沈娇醒来时身子倒是松泛了许多,她睁眼朝屋里环视一圈,却只见到韩齐修一人,不禁大讶:“韩哥哥,我爷爷去哪了?”
韩齐修捧着一杯水走过来,喂她喝下了才说道:“场部来人了,你爷爷他们都被叫去问话了。”
“问什么话?”沈娇奇怪极了。
韩齐修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轻声道:“赵四与顾尘上山抓狐狸失踪了,初步判定是遇上了狼群,凶多吉少,场部正在调查此事。”
沈娇这时才发觉她犯了个错误,她表现得太平静了,在最初得知赵四失踪时,她就没问过一回赵四的事,那是因为她心知赵四去了哪,可别人并不知道啊!
所以她这幅平静的模样定是不正常的,她应该表现出紧张焦急甚至哭闹才对,这才是一个乍闻要好的长辈失踪时应有的正确的反应。
沈娇狠狠地扭了下大腿,眼泪哗地涌了上来,泪汪汪地看着韩齐修:“韩哥哥,四叔和顾叔他们怎么了?他们会不会有事?”
韩齐修肚子里已经笑翻了,小丫头还挺会装,哼,小爷一早都瞧出你的小把戏了!
“他们有没有事娇娇会不知道?嗯?”韩齐修在沈娇耳边小声地说着,温热的气息吐得她心慌意乱。
“我…我…我怎会知道?我一直都睡着呢!”沈娇结结巴巴地说着,明明她不想结巴来着的,可话一出口就自动打了个卷儿。
“嗤!”
韩齐修轻笑出声,小坏蛋,居然还想骗他!
“赵光华是谁啊,娇娇?”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沈娇一跳,韩齐修怎么会知道四叔名字的,她虽努力掩饰内心的惊慌,可哪里瞒得过受过特殊训练的韩齐修!
韩齐修看着惊慌失措的小丫头心里大为不忍,罢了,娇气包这生着病呢,还是别吓她了,等以后好了再打屁.股,竟敢瞒着他这么些事,大大地不应该!
“赵四本名叫赵光华,代号血鹰,二十年前**叱咤风云的人物,结果了不少R国人的性命,当年R国曾悬赏一万大洋买他的人头。”韩齐修小声说着,听得沈娇眼珠子都弹出来了。
四叔竟然这么厉害啊!
韩齐修看着她的小模样爱得不行,伸手点了点娇俏的小鼻子,再道:“什么事也瞒不了我,娇娇以后可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吗?”
沈娇摇头道:“不知道,要怎么做?”
韩齐修一阵气结,恨得在她头上好一阵揉,愤愤道:“以后啥事都不能瞒着我,不管大事小事都得告诉我,这下知道了吧!”
沈娇不乐意了,嘟起嘴抗议:“不要,你又不是管家婆,凭啥要都说给你听?我连爷爷都没全说呢!”
最起码她的宝碗就不可以说吧,那可是她和爷爷共同的秘密呢!
韩齐修心头生火,只不过这火气很快就被小丫头苍白的脸色灭了,再看到小丫头尖尖的下巴,啥火气也没了,只剩下柔情似水啦。
“你不说也无妨,反正你啥事都瞒不过我,我都能知道,用不着你说。”韩齐修得意洋洋。
沈娇也暗自得意,吹牛吹上天了,还说啥事都知道,她的宝碗就不知道,哼!
韩齐修又嘱咐道:“等会若是有人问你赵四顾尘的事,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明白了吗?”
沈娇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
场部的工作效率还是很快的,不久就有人来找沈娇了,是个三十来岁的齐耳短发女人,团团脸看着挺和气,韩齐修出门前冲沈娇眨了眨眼,似是在说‘别怕,有小爷在呢!’。
女人看着虽然满脸病容可却难掩美丽容颜的沈娇,有些吃惊,没想到六队还有这么俊的丫头,对着漂亮小姑娘,她的声音也放柔了不少:“小朋友生病了吗?”
沈娇点了点头:“嗯,伤风了。”
“吃过药了没?”
“吴爷爷给我扭了痧,还喝了碗胡辣汤,现在好多了。”沈娇老老实实地回答,一句假话都没有,爷爷以前说过,骗人的最高境界就是九真一假,这才是高明的骗术呢!
短发女人同女人唠了许久,都是唠一些吃饭睡觉打屁的家常琐事,一个字都不提赵四顾尘,沈娇虽觉奇怪,戒心却是一点都不敢消除的。
“娇娇同你四叔关系很好吧?”短发女人突然问道。
沈娇心中一凛,眨了眨大眼睛,糯糯道:“吴爷爷、钱先生、四叔和顾叔都很好,四叔和顾叔给我买糖吃,钱先生教我识字,吴爷爷总同我说他以前的故事。”
这话说得实在是滴水不漏,短发女人忍不住朝沈娇看了几眼,寻思这些话是小丫头的真心话呢,还是有高人指点过了?
“娇娇知道你四叔去哪了吗?”短发女人再问。
沈娇往大腿上又是一掐,眼泪再次涌了上来,哭哭啼啼道:“四叔和顾叔被狼叨走了,呜,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此后与赵四人海两茫茫,不知何时还能再见,沈娇就悲从中来,再想到前世被狼咬得残缺不全的四叔,还有惨死的爷爷,她更是伤心不已,也用不着掐大腿了,稀里哗啦地大哭了起来,几近晕厥。
本有怀疑的短发女人一看这孩子哭的这惨样,再大的怀疑也烟消云散了,好声安慰了几句,便拉开门走了。
门外的韩齐修忙冲了进来,冲短发女人狠狠瞪了眼,跑过去抱着沈娇安慰道:“娇娇别难过了,你还有韩哥哥呢!”
“韩…哥…呃…哥,四…呃…叔死啦,让狼吃啦!”沈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韩齐修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娇气包这入戏也太深了吧!
短发女人在门外听了一小会儿,最后一点疑心也没了,笑着摇了摇头走了。
场部派来的民兵也去了后山查探,只是却无人敢进禁区,只在外围走了圈,再在马队长家吃了顿便饭后,便呼拉一下回了场部。
赵四与顾尘的失踪也下了定论——让狼叨走了,尸骨无存。
沈娇暗自舒了口气,这事应该算是完了吧?
钱文良一直哀声叹气的,为他的朋友兼难友叹息,也为自己渺茫的前途叹息,吴伯达却显得心事重重,而且也变得神秘起来,光是三里堡就去了好几趟。
眨眼间到了正月初六,距离赵四失踪已过去了五天,距离马喜喜大婚还有十天,农场来了两位陌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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