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彼得瘫在沙发上,发出了一声满意的喟叹,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说:“虽然新的疗养院又大又豪华,但我还是喜欢这里。”
他回头暼了一眼,发现席勒还在厨房里忙着些什么,就又转头回去,带点抱怨的说:“你今天灌了我太多酒了,医生,但你自己却没喝多少,这一点都不公平……”
“因为我并不喜欢雪莉酒,很显然我是波特党。”席勒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但我也喝了一杯,算是给你面子了。”
“这也不能怪我。”彼得仰着头直视天花板,喉结随着他说话不断颤动,他说:“你们从来都不和我讨论酒的问题,就好像我永远16岁,连听都听不得,我完全不知道你们每个人爱喝什么酒。”
“也没有那个必要知道。”席勒说:“我想只有酒精中毒者才会看重这些,不酗酒的人偏好哪种酒并不重要。”
席勒在缓慢地切着蔬菜,但是放在水槽里的盘子显示着他们已经吃过沙拉了,但是席勒还是在用刀缓慢地切着紫甘蓝,一刀下去,无数紫色的菜丝飘落。
忽然,他的手顿住了,就好像不能控制身体,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惊慌的神色,他小声地念叨着:“不,别开电梯!超我……他违规了!”
下一秒,细瘦的手指抓住了刀,席勒转过身来,拿着刀走到了沙发背后,彼得把头仰起来,眼睛尽可能地往上提,似乎是想用这样搞怪的姿势看到背后。
一只手放在了彼得的喉结上,彼得没有动作,却不明所以地往上看。
在睁大双眼的时候,他看到,出现在他正上方的席勒没有戴眼镜,那双涣散的灰色眸子正与他四目相对。
“你把你的小羊羔教得很好,贪婪。”
彼得听到了低沉的、带着笑意的餍足语调,他本能地挣扎了起来。
下一秒,刀取代了手的位置,鲜血喷射而出,但过程非常短暂,彼得很快就没了动静。
下一秒,刀被抽出来了,席勒有些狼狈地扶住了沙发的靠背,大喘气咬着牙骂道:“你们真是疯了!竟然敢抢电梯?!!”
“别搞错了。”他忽然又变成了一副冷漠的表情,进而露出了一个顽劣的笑容,靠在沙发上说:“只有你们才需要电梯,而我们是真正的席勒。”
席勒缓缓挺直了身体,大脑似乎还在沸腾,但是一点作用都没有,某些反抗被压制住了,他没有管彼得的尸体,而是缓缓地走到了岛台旁边,拿起了那瓶酒。
“我只是在感谢这个小家伙的酒。”
下一秒,席勒又趴在了桌子上,他咬着牙捶了捶桌子说:“你们可从来没强行顶替过傲慢!我要抗议!”
“你猜谁是最大的雪莉党?”
病态充满戏谑的声音在高塔内响起。
贪婪从最高处低头往下看,黑西装的傲慢正端着酒杯,站在一群五彩斑斓的病态中间,从一楼抬头往上看。
贪婪嗫喏着不说话了。
他走过去把彼得的尸体搬到了地上,同时给神盾局打了电话,这次是尼克亲自来的,他看到彼得的尸体的时候吃了一惊。
但很快他意识到了什么,走过去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只是在路过席勒的时候,沉默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席勒在死亡国度看到了焦急等待的彼得,他和其他人的待遇不一样,死亡似乎对他敬而远之,没把他关在小盒子里,只让他一个人待在花园里溜达。
看到席勒的身影,彼得赶忙冲了上去,十分焦急的问道:“怎么了?医生,你没事吧?!”
“你确定你该问这个?”席勒缓缓开口说。
彼得愣了一下,然后说:“不然呢?哦,我也想问发生了什么事,你受到什么东西的影响了吗?还是说有什么危险在接近我,如果我不来到这里就躲不开?”
席勒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似乎对这个结果意外又不意外,他只是原原本本地把所有的事告诉了彼得。
没想到彼得听了之后也不是很惊讶,他在花园内的桌子旁边坐了下来,一只手搭在桌子上说:“其实从斗界回来以后,我就觉得自己的情绪不太好,但不是很激烈的那种,就是总是会思考一些以前不会思考的事,比如超级英雄的存在意义。”
“其实我也很惊讶我会做出把能力送给别人这件事,有时候我也会想,这真的是我做出的决定吗?明明我也想守护那些夜晚回家的普通人,我可以把能力和责任通通抛下,做出如此无情的决定吗?”
“但是不论如何。”彼得抬头,用那双充满光芒的眼睛看着席勒说:“他们不应该让你承受这样的痛苦,医生,那时候你……我是说,我最熟悉的那个你躲起来了,对吗?”
“不是我想这样的。”席勒觉得解释有些苍白,但他又不能否认,尽管这听起来非常像推卸责任。
彼得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刚来这的时候我就想过,那肯定不是你,那应该是个很可怕的凶徒,应该不会因为杀了我而感觉到难受,这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席勒同样放在桌面上的手一顿,他说:“你不会觉得难过吗?”
“难过什么?难过你逃过一劫?”彼得摇了摇头,很认真的说:“你是精神病人,会认为是否亲手杀死一个人有些什么疯狂的特殊意义,但我可不是,我是正常人,我只会庆幸我关爱的长辈,避免了可能会让人留下创伤障碍的事,认为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席勒无言以对。
他对这样的正常人向来没什么办法,克拉克也好,彼得也好,这些正常到不正常的人就是席勒这类人的天然克星,他们的思路从来不会被席勒带着走,一意孤行地无限接近于另一种疯狂。
“医生,如果你认为问题出在身体上,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基因?”彼得突然提出了一种新可能,他说:“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有一类人就是天然的精神状态不稳定,这无关于他们的遭遇和生活环境,更像是某种基因传承。”
席勒坐在了他的旁边,也很快进入了状态,他说:“确实是有这样的情况出现,而且可以说很普遍,有些人的病情没有达到精神疾病的程度,所以数代以来的精神不稳定就被忽略了,但事实上,这确实可能和遗传基因有关,你认为有人动了这些人的基因?”
“确实有这种可能。”彼得看着席勒说:“如果把这些人决定精神状态的基因全部替换成可能会导致精神状态不稳的基因,是不是就可以人为的把他们全部转变成精神状态不稳的人?”
“我对这方面没有研究。”席勒说:“我并不是一个脑科学家,也不是基因学家,只从心理学的层面分析,是有这样的可能的。”
“那么很大概率就可能是这样,因为我懂基因学。”彼得说:“虽然目前人类对于基因的研究还不算特别深入,但是最近一段时间有了些成果,尤其是基因与脑科学的关系方面。”
“我有一个办法能够验证这种猜想。”彼得站了起来说:“你之前杀死的那些人的尸体呢?医生?”
“都在神盾局。”
“走,我们去神盾局。”
很快席勒和复活后的彼得来到了神盾局存放尸体的地方,尼克正在检查这些尸体,但他非常小心,所有人都穿着防护服。
“很高兴你没事,彼得。”尼克走过来抱了抱他。
“要指控我,也得等这件事结束。”彼得半开玩笑的侧身从尼克身旁走开,抬头看着被放在安全舱内的尸体。
尼克缓缓退到了席勒身边说:“我觉得他越来越像你了,你觉得呢?”
“是的,他真的很优秀,又很冷静。”
“我的意思是他越来越疯了!!!”尼克咆哮道:“蜘蛛侠怎么会‘说要指控我得等这件事结束’?!你完全的带坏了他!!!”
“我的荣幸。”席勒露出了挑衅的笑容。
彼得在尸体前面看了看,转头对尼克说:“我想我们可以让这些尸体复活,然后看看处在尸体之内的精神体是否仍然会受到某种污染,这样我们就能确定污染确实存在于身体上,而观察它是如何污染精神体,或许能让我们弄清楚它藏在身体的哪一部分。”
彼得的思路很明显产生了一个跳跃,尼克没有反应过来,他说:“这尸体非常危险,而且这些人已经复活了,他们不能……”
“我的意思是,我们模拟出一段脑电波,也就是制造一个鬼魂放进尸体里,然后复活他,观察鬼魂是如何被尸体中的污染物污染的。”
尼克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对席勒怒目而视,他说:“看看你培养出来的疯狂科学家!”
“我没有疯,尼克。”彼得还在试图解释,“因为我们发现得太晚了,并且出于安全考虑,在发现的一瞬间就得采取此类强硬措施,而没有什么观察的机会,但观察恰恰是获得线索的最好方法,既然在活人身上已经错过了,那利用尸体也行。”
然后他走上前,诚恳的解释道:“我知道如果事情是这样,我难逃责任,但还是那句话,如果我注定被指控,也得先解决完这件事,因为格温和其他人现在也处于危险当中,救他们比审判我更重要。”
“没有人想审判你!”尼克斩钉截铁的说:“这件事不会被任何人知道,知道的人也不会出卖你,我说的是你这种方法太危险了!”
“比审判我更危险?”
尼克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彼得,然后又看了一眼席勒,再看看彼得,咬着牙骂了一句,说:“我不得不承认,确实还是审判你更危险,因为如果我把你丢进监狱,除了这个姓罗德里格斯的疯子,还会有姓斯塔克的疯子、姓罗杰斯的疯子,以及姓斯特兰奇的疯子找上我。”
“相信我,其他所有疯子加起来都比不上我。”席勒还颇为自豪的说:“你甚至不会有机会见到他们。”
尼克真是彻底受不了这些精神病人了,他一锤桌子,然后说:“我说了,我绝对不会允许这件事……”
彼得掏出了手机,在尼克面前晃了晃,然后说:“今时不同往日了,局长,三代蜘蛛侠的账号在全网有400多万粉丝……”
尼克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彼得依旧说:“要是你不让我参与调查,我就去公开自首,要是把神秘客身上的多项指控都归到我身上,你最好想想在我坐牢的300年间,你要怎么应付这群疯子。”
尼克一句粗口脱口而出。
但最后,他还是妥协了,并且看着立刻开始忙活的彼得,忍着额头的胀痛对席勒说。
“告诉我他是喝多了,真的,我不能接受他耍酒疯之外的其他可能。”
“是的,他喝多了。”席勒笑着说:“可他已经快要30岁,不再是个小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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