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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婆口绽莲花,把个小公子夸的是貌美如花,直如天池仙草,座前金童一般。
这小公子家在城东,家境富裕,不单有个大粮铺,在乡下还有田产。
可惜他娘只生了一个独子,因此便想招个上门的妻主。
浣花国女子尊贵,哪有正经的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当上门妻主的。
这小公子家一放出这个意思来,这二年倒有几个,可多是家里穷得叮当响,模样丑陋不堪,偶有个平头正脸的,却是品性轻浮,常常逛窑子,勾搭寡夫的痞子混混。
因此这小公子的婚事就给耽误下来,家里人正着急,前几天正好小公子在街上瞧见了卖斗笠的姜缨,见姜缨年岁虽略大,却是生得俊俏,身姿健美,登时一颗心就扑在了姜缨身上,等稍后派人一打听,知道姜缨是外地来投,孤身一人,那更是中意之极。
媒婆鼓唇摇舌,“只要这位小大姐去了他家,一二年生下孩子,那家太太说了,这家就全交给小大姐,几辈子攒下的家当就是全都是小大姐的了。”
姚家众人听着倒是觉得这婚事还算不错,不过因是招赘,也不好多劝,只听姜缨自家作主。
姜缨听得好气又好笑。
摇头道谢绝媒婆好意,“我已有夫郎。”
媒婆虽不信,但见姜缨神色坚决,苦劝无果,也只得暗骂一声不识抬举,扭身离了姚家。
姜缨本以为这件事过了也就罢了,没想到似乎这只是后续麻烦的开端。
姜缨再去卖斗笠,总能见到一个十七八岁的清秀少年,红着脸来买斗笠,每次都要在摊子上挑选好一番,虽不敢跟姜缨搭话。那眼睛,却是一眼接一眼地偷瞄着姜缨。
饶是姜缨活了两辈子,可说是阅人无数,脸皮老道,也禁不住在心里窘上一番。
少年啊,斗笠它不是米饭包子,不用每天都来买的,您这已是买的第七只了好吧?
而更可怕的是,似乎因为这少年家提过一次亲,搞得她好象一夜成名了般。
好多人走过路过。都要瞧上她几眼,甚至能听到低语声。
“哎,那个女子。就是被粮铺家小公子看上要死要活非要招为妻主的啊。”
“长得倒算不错,可也没跟天仙一般啊。”
渐渐地,姜缨每天走在巷子里,都会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注视着自己。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而且走在路上,会有打扮风流的男子故意朝姜缨撞过来。还好姜缨是练过的,这才没有真的碰上。
私下里姚大婶偷偷跟姜缨说,那几个男子,都是城里有名的,不是风流寡夫,就是因为行止不端嫁不出去的儿郎。幸好没撞上,不然,说不定姜缨就要被赖上。不得不娶他们了。
姜缨更是郁闷。
好容易穿回了故国,可怎么本王就变成了这种吸引极品的体质?
姜缨思来想去,觉得只有离了这曲川小城,另寻他处住着了。
姚大婶一家都有些不舍,不过想着姜缨这样天天受骚扰。也不是办法。
便给姜缨想了个去处,是姚家的远房姨妈。住在三十里外的山村里,那村子人口也才十几户,民风淳朴,姜缨过去跟那位孤老婆子一道住,倒能清静,就是条件肯定差了好些。
姜缨只求能摆脱这些麻烦,便一口应了。
谁知真到要出门时,不料怎地被那小公子得了消息,一大早的就上门来,对着姜缨哭哭泣泣,直道要走他也跟着一起走。
姜缨哪里理会,躲开小公子,视若无睹地就要上路。
她在前头大步流星的走,那小公子带着个小侍童在后头哭着追。
姜缨还没到巷子口,就被一帮拿着棍棒武器的人给拦住了。
那伙人正是小公子家的家仆们,显然是有备而来,不由分说,把姜缨给绑了,说是她意图拐带良家夫男,不然怎么会大清早地和自家小公子在外头?
姚家人吓得不轻,姚大婶哆哆嗦嗦地上去求情也是无果。
她家不过是小摊贩,而那家人家里不但有铺子田地,据说家里头还有亲戚在县衙里做事,着实的惹不得。
那伙人便叫着说姜缨坏了小公子清白,如今须得娶了小公子给个交待。
姜缨从前也听说过,那偏僻的地方,有强逼着女子娶夫的故事。
先前还当是奇闻,如今落在自己头上,真是又好笑又恼火。
可偏偏自己双拳难敌四手,还真就被他们推推搡搡地带到了城东一所院子。
那家人似乎也是早有准备,早就布置好了一间礼堂,请的吹打班子,放了鞭炮,也似模似样地来了好些客人。
在房里关着的姜缨也被众多五大三粗的婆子们强按着换了大红的衣裳,面上脂粉涂抹得老厚,胳膊却是被绑得死紧,生怕姜缨一个不留神就逃了去。
姜缨见了这光景,也不死命反抗。
心想,这强硬的手段能施一时,还能绑着人一辈子不成?
本王一得了空儿就远走高飞去,看他这家人找谁去。
虽如此宽慰自己,但瞧着那家人个个横眉竖目,歪嘴撇唇的得意张狂样子,好象自己看不上他家小公子就是瞎了狗眼一般,姜缨还是气得头脑发昏。
一肚子气的姜缨被推出午门,哦,不,是推进喜堂,众宾客笑嘻嘻地夸着什么郎貌女才,一对璧人之类的……
难道你们的眼睛都被那啥糊住了,看不到本王身后那明晃晃的绳子?
虽说是条红色的绳子吧,但也不能掩盖本王是被捆绑成亲的事实啊。
再看那对面的所谓新郎,眼带三角,鼻子略塌,一张阔嘴,笑起来歪了一边更是难看之极,这样都叫郎貌?
乃们这些人还有没有基本的良心?
本王认识的男人里头。就是最丑的也比他好看一百倍。
联想到晚上有可能会被这丑新郎霸王那个硬上弓,姜缨忽然觉得很想哭。
我错了!
就不该来这个见鬼的曲川城,就算来了也不该露面去卖什么斗笠,要逃跑也该早点逃……
拜天地的时候,姜缨打定了主意,反正自己是不会弯腰的。
有能耐尔等就按着本王的头吧!
瞧着新娘这般不配合,那新郎嘴一扁就要哭出来。
旁边有有事,一递眼色,大声笑道,“哎呀。瞧新娘子都欢喜得傻了,呵呵呵……”
自有人上来就按姜缨的头,尽管姜缨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还是愤懑不已。
“且慢!”
一把声音清亮如水,音虽不高,却带着凛然威势,如雪山寒泉一般。叫听到的人心里就忍不住发凉。
而这声音听在姜缨耳中,却是有若天籁!
姜缨急抬了头,正好见厅堂的门口,多了一个男子。
年约二十许,修长身形,头戴玉冠。玄色锦袍镶着暗红凤纹边,上身贴合身线,将英姿挺拔的胸背勾勒得完美之至。微窄腰身束于手掌宽的暗红织锦腰带,腰带正中镶嵌着温润的白玉方牌,腰下悬着柄样式古老而华贵的墨黑鱼肠剑,映衬在宽幅大摆的玄色锦袍上,更显得天然一段尊贵风华。
而这男子的容貌。更是差点闪瞎了众多小城人的狗眼。
肌肤雪白,眉目漆黑。凤眸深邃得不可思议,下颌微扬,视线并没有落在场中任何一个人的身上。
恍若天生贵胄,对这些蝼蚁小民,本当不屑一顾。
而在他身侧,跟随着的两行衣着精干的彪形大汉,更是让这一行人的到来,气势压倒般地力镇全场。
那原本唧唧歪歪吹奏着的所谓喜乐,也给吓得停了声。
姜缨涂着红白脂粉一团乱的脸上,神情不由得就是一怔。
小凤凤好威武啊!
话说,被绑的自己,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吧?
差别何其悬殊也!
“不知是何方贵人?为何阻止我家婚事?”
就算是没长眼的,也知道来的这位是个煞星,惹不起,自然问话就是小心翼翼里带着恭敬。
杜鸿不过冷冷瞥了那出声的人一眼,脚下移步,不疾不徐地来到了姜缨的身前。
姜缨此时正是狼狈的模样。
手被反绑着,脸上涂得跟只妖精似的,因方才被人按住头,不由自主地挣扎又把头发弄得乱了几缕下来。
一身不合体的红袍勉强挂在微瘦的身上,好象套了个大红的口袋。
对上杜鸿那一身清贵华丽风,姜缨简直无法直视,只好垂头默然。
杜鸿似乎发出声愉悦的轻笑,臂膀一伸,就把挫败感十足的姜缨打横抱了起来。
转身便走。
把终于鼓起勇气的质问声和阻拦都留给身侧带来的一帮壮汉打手们。
杜鸿是从哪里来的?
他的手下是怎么来的?
他要做什么?
这些问题姜缨统统不知道。
她此时已是破罐破摔,完全不去思想。
只把那一张精彩万分的脸,深深地,在玄色锦布里埋起来。
等她被安放在高床软枕之上,她这才省过来。
瞧着四周环境,淡绿的纱窗,雕花楠木八步床,正红点金的鲛绡帐,水晶云母的屏风,兽耳青铜鼎的香炉,雕龙凤的大红对烛,总总物件陈设,让她有一种恍若相识的感觉。
“这,这是哪儿?”
杜鸿在姜缨身侧落坐,微微下陷的床铺让姜缨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倾倒。
一双手顺势把她搂进怀中。
而且一点也不闲着就去剥她那身尴尬的红袍。
“这是咱们的新居。”
姜缨也早就不乐意穿着这件倒霉袍子了。
也不反抗地任他施为,不过因为姜缨的手还被反绑着,那袍子拖在手腕处,下不来了。
“帮我解开。”
杜鸿凤眸带笑,轻巧地应了声。
然后就拿着把小剪刀来,咔嚓两下,把袍子剪开。自姜缨身上扯下来,嫌弃地团了一团,自窗外扔了出去。
又把小剪刀收好。
嗯,瞧着姜缨身上这件灰粗布中衣,可顺眼多了。
姜缨一愕。她的手还被绑着呢?
“你,是故意的?”
某人探过头来,在姜缨面上亲了一记。
戏谑地笑道,“小缨缨真聪明。”
不过,却是轻皱了眉头,这可怕的脂粉……
一边便拿了湿帕子来。细细地给姜缨擦试,语声温柔,“要是解开的话。小缨缨跑了,那可怎么办?”
姜缨原本干净白嫩的肌肤终于显露出来,她自己面上也觉得舒服许多,但这手却还不能动呢?杜鸿这厮,什么时候也学会趁人之危了?
“你……”
姜缨气结地把脸扭过一边。恨恨地想着,就不信他能一直不放开。
“啊,你你你做什么?”
半天不见某人出声,谁知一转眼,就瞧见他在脱去衣物。
先是头冠,而后是腰带。皮靴,外袍,中衣……
某人有条不紊。动作优雅地在姜缨面前坦呈,有如初生般的干净。
光天化日,纱窗正明,雪玉一样的人儿,就大喇喇地站在姜缨面前!
“你。你不要脸,你快穿穿上!”
按说也不是头一次见。可这心跳加速,血脉逆流,眼前眩晕,这是什么症状?
姜缨赶紧把脸扭向一边,脸热得发烧,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不争气地红了。
只听那声音慵懒无赖里带着些蛊惑,低沉悦耳。
“穿着衣服,要怎么洞房?”
姜缨大怒,啐道,“呸,谁要跟你洞房?”
“哦,难道小缨缨不愿意跟我洞房,那是想跟粮铺小公子洞房不成?”
某人又打横抱起姜缨,一副要忍痛送出手的模样,“小缨缨若是这般想,那我就只好……”
姜缨恨地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大口。
“你敢!”
杜鸿低笑出声,一点也感觉不到疼似的。
却是倾身而下,把某个怒目而视的人扑倒而压之。
被扑倒在柔软床褥上的姜缨忽然有种在劫难逃的明悟。
“唔,你,你先放开我的手,好痛。”
该死的,本王的手还绑着呢。
杜鸿正揉搓在怀念已久的玉雪软桃之上,唔,好久不见了,很是想念啊。
闻言邪邪一笑,春风荡漾道,“这个姿势,可以一试。”
捆绑啥的某人也很向往啊,不过小缨缨的性子必是不可能,不趁此机会一试,这辈子都不知道有无机会啊。
姜缨,“……”
虽然恼火,但心里那隐隐的期待是怎么回事?
一夜良宵。
第二日起来,姜缨才发现,原来这个院子,正是街口那原刘家的大院,花大价钱买下的神秘邻居原来就是杜鸿!
姜缨斜他一眼,“原来是你。”
难怪每次路过,都觉得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原来倒不是自己多想了。
杜鸿笑而不语。
姜缨又问,“你哪里来的这般富贵?还有这些人手?”
记得初初穿越而来,自己和他,都只有身上的几件值钱物事罢了。
杜鸿把玩着姜缨的纤手,笑道,“自然是当年安排好的。”
当年他要服毒自绝,早就计划已久,他身为慕容嫡子,辛苦攒下的诸多财富,当然要有所安排的,至于人手,有了钱,自然也能招来人。
姜缨顿时有种无力又无语的感觉。
果然不愧是慕容老狐狸的亲儿子!
唉,这辈子,认栽了吧!
心里正百味诸陈之时,忽觉得手腕上一凉,但见杜鸿将一条金锁链扣在自己右腕之上,而锁链的另一端却是扣在他自己的左腕上,这锁链,却是没有钥匙的千机锁,除了对出密钥再打不开。
就好像二人戴了个同一样式的金镯子,但中间却有一条金链子,把二人牢固地相牵相绊,再也无法分开。
只听杜鸿在她耳边道,“戏文里都唱,女亲王为爱舍命,上穷碧落下黄泉,一生一代终一双,如此,就圆满了。”
说罢,长眉一挑,凤眸微斜,满满的风情,邪魅无双!
(全文完)
PS:
嗯,终于全文终了。
三个番外里,小凤凤的最难写啊。因为小凤凤做事,是极端不可预料的。
原本是想写四人在一起的,可是怎么都无法自圆其说,而且也不敢想像如果小凤凤和小卫卫他们在一起会不会是每天惊魂,于是只好这样分开穿越了。
好的np文,应该是缠绵悱恻,爱恨交织的,某月一直立志要写出这么一个来,可惜笔力有限,火候不足,只好等下一本再努力了。
多谢一直支持某月的各位书友们,欢迎去踩某月的新文。
新文是姜缨家老祖宗,一个穿越女到女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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