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寒眼光一转,阴恻恻地笑了两声。
“姑祖说得哪里话,侄孙怎敢同长辈动手,就是我父王来了,也是要喊您一声姑母的。”
如若碧灵真人不是有这么个身份,单凭曾经拘禁过自己的旧仇,就是把白云堂整个推平了也不为过。
更不用说碧灵真人还放了皇帝和几个皇子逃走的事了。
哼,千算万算,倒是没想到那位好皇叔还留下了这么一招退路,即使中了毒,口不能言,还能同着两个皇子从密道逃出,躲到了白云堂。
若不是有妙华报信,差点就让这些心腹大患潜藏在京城近郊,随时都有可能杀个回马枪。
本来接了密报,带着重兵前来捉人,却不想这白云堂倒是个扎手的,观里居然有不少高手,光攻入白云堂各院就让自己这一方折损了许多人马,幸好这些人马有一大半是二皇子的人,不然若是自己掌管的人手折了,将来可没法向父王交差。
不过白云堂下院如今无一活口,倒是称自己心意,也算报了前些天被囚之耻。
“姑祖身份尊贵,目下无尘,但也当知成王败寇,识时务者为俊杰,二皇子眼瞧着就要登基大位,姑祖不若来个锦上添花,也好给您这白云堂剩下的人一条生路。她们都是些弱女子,若是不得不沦落到生不如死的境地,姑母难道就会忍心么?”
高寒侃侃而谈,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几步,小道姑怒目瞪着他,却是挺胸挡在碧灵道人身前。
高寒的目光便顺势地落在小道姑的身上,自上而下扫视一遍,小道姑只觉得心头一个激灵,遍体生寒。好象被冰冷毒蛇爬过了脚面。
却见高寒指着自己道,“听说这个小道姑是姑祖最心爱的徒孙?姑祖肯定不会愿意看到这小道姑死在众多粗鲁军士手中的,对吧?”
卧在青玉榻上的碧灵真人睁大了双眼,又微微眯起,深深地望了高寒一眼,似挟霜带刃,倒让高寒心里格登了一下,下意识地就停下了向前的脚步。
这位皇家长公主活了七十多岁,可算是皇室里寿命最长的,就算现下如支离榻间的垂暮老妪。也绝不能小瞧,否则那才咽气不久的妙华就是他的前车之签。
碧灵真人发出一声冷笑。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们便以为,本道就会听从你们这些人的摆布么?生死有命,若白云堂上下逃不过这一劫难,那也是他们的运数。不过,高寒。你未免也太过小看了我白云堂,就算求生不得,与敌同归于尽,还是绰绰有余的…”
碧灵真人一面说,一手就在自己榻沿上拍击。
却听轰然一声响,但见高寒左近的那张宽大的桌案下的地面。豁然开了道黑漆漆的口子,那桌案连桌带着桌上的一应物事,都哗拉拉地掉了下去…
高寒瞪着眼瞧得真切。
那诺大的桌案就那般毫无预兆地掉了下去!
而地面却又诡异地合了起来。青玉地板严丝合缝儿,再看不出一丝痕迹来。仿佛方才压根就不曾有过什么桌案一般。
这,这他娘的分明就是布满了机关的密室啊!
果然这活了七八十岁的老家伙们,个个都是成精的老狐狸啊!
高寒只觉背心凉飕飕的,脚下好似踩在烈焰刀尖上一般。随时都有可能掉到那深不可测的机关陷阱里头去,他隐忍这么多年才有露头的机会。可不能就不明不白地送命在这间小小的卧房之内。
高寒面色就是一变。
虽然力持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是暴露了心下的恐惧,幸好他穿的是件长袍,手指藏在袖中,没人能看得出来他的慌张。
“姑祖既是不愿,侄孙自不敢强求…侄孙告退…”
高寒只觉得自己虽然是笑着说话,但脸皮却是僵的,他边说边退,终于退出了门外。
呼,谢天谢地!
方才在屋内,他竟然有一种深深的恐惧,觉得碧灵老道姑是想要把自己永远地留在那间卧室之内的。
自觉身在安全之地,高寒又在门口提高了声音道,“姑祖还是好好考虑吧,毕竟这么多人,不能永远都被拘着…”
话音未落,只听左近的窗户发出了喀拉的一声,高寒如惊弓之鸟,迅速收声退出了大殿。
小道姑惊喜地看着碧灵真人,双眼放光,“师祖,原来这殿里到处都有机关,师祖怎么不把那坏人困到地底下去?”
碧灵真人淡淡然,高深莫测地道,“时机未到。”
看着小道姑那骤然升起希望的小圆脸,碧灵真人心下微微发苦。
她能说自己是哄着小道姑安心的么,这大殿里真正有机关的也就是自己房间这一处。
若是白云堂处处有机关,又哪里会让二皇子和高寒的人马攻了进来,损失惨重?
就算是皇帝再带着勤王的人马赶回来,白云堂也快名存实亡了啊。
至于方才那窗户么,估计是适逢其会,这些天没人打扫关窗,致使大风吹着了窗子而已。
高寒出了大殿,脚步踏在坚硬的青石板上,方才有了些安全感。
心思电转,这二皇子眼下虽是跟自己结盟,但形势一变,自然人心也会跟着变,他如今已控制着大半皇城,就是缺个上位的好台阶,碧灵老道姑不愿意写这个劝进表,实际最该着急的是他才对,自己可犯不着为此以身冒险。
反正被困在这白云堂里,老道姑就是再有机关,早晚也得妥协。
高寒抬了头,深秋的天空碧澄如洗,万里无云,倒是个好天气。
手下一个灰衣侍卫屏息敛声地走进前来,把方才偷听到的老道姑和小道姑的对话告诉了高寒。
高寒心中一凛,哼,这白云堂果然邪门之极。
难怪上百军兵,在这里居然没有抓到他那好皇叔和几位堂兄弟!
老道姑在等什么?
难道是要等到他的好皇叔领兵回来才要动手将自己这些逆臣们一网打尽?
想到自己脚下的石板路也有可能是某个机关范围,高寒就有些不自在。
高寒大步出了白云堂中院。
忽然想到自从那只讨厌的杜小猴落入了自己手上之后,就一直没去瞧过,正好他不乐意在白云堂这几处院子里呆,倒正好去看看这位老相识去。
约一刻之后,高寒便身在白云堂的下院之中。
故地重游,当初那些见他狼狈之态的众道士们,已是大半都成了黄泉客,昔日一派景然的道门宫院,如今却是空空荡荡,除了守卫的士兵之外,一个人影儿也不见。
空气中似乎隐隐有些血腥的气味。
白云堂下院肯定没有那什么劳什子的机关,不然白云堂的那些护卫道士们也不会被全灭了。
高寒想到此处,心中油然得意。
“杜鸿在何处?本公子瞧瞧故人去。”
守卫们领着高寒来到了一个小院,高寒一瞧,不由得撇唇而笑。
这不正是当年自己被囚在白云堂下院的那个小院么?
沿着石阶漫步而下。
两边的高墙显得越来越高,等人到院子地面时,那墙已成不可攀登的高度。
瞧着高耸而压抑。
除了院子入口处有个守卫之外,院子里头并没有人。
只在一间小屋里有些动静传出来。
高寒走近前去,身后跟着形影不离的两句侍卫。
“你们要做什么?”
屋里人听见了高寒一行人的动静,戒备地用身子挡在了门口,声音嘶哑中带着激忿。
却是个三十来岁的大汉,却是高寒认得的,常跟在杜鸿身边的那个长随杜顺。
高寒勾起一侧唇角,怡然笑道,“本公子来看看杜侯爷的伤势如何,可还活着么?”
这杜小侯爷倒真是保皇党,那夜城内乱成那般模样,还不忘记带着长随出来跟随皇帝,一路到了白云堂,一千军兵围着白云堂,跑了皇帝和几个皇子,倒是把这个皇帝的喽罗给留下了。
那天见这杜小侯身中数箭,血染半身,却还有气,便命人将他关押在下院里,没想到他的命倒大,都四五天了居然还没死。
杜顺一口牙咬得咯吱作响,瞪着高寒目眦欲裂,身子一动就要朝高寒冲去。
高寒身后的侍卫一掌便将杜顺打飞出去三四丈,杜顺吐了口血,挣扎了几下,终于勉力坐起。
倒不是杜顺的武功不行,而是他也伤了胳膊,这些天几乎没有什么食物可吃,这才不济若此。
高寒一行人已是走进了屋内。
这种小屋高寒是住过的,阴冷窄小,内中只有一床一桌两椅,简陋得很。
而如今杜小侯爷便如条死狗一般地,仰面朝天,躺在硬板床上,身上无被,只搭了件外袍,想来还是外头那个长随脱下来的。
高寒和二皇子的手下,自然不会给这保皇党的杜小侯爷有多好的待遇。
杜鸿的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同新裁出的玉版纸一般。
双目紧闭,嘴唇紧抿,脸颊边上还有一丝血痕。
他的脸被擦得很干净,既然是在这般狼狈的境地,看上去居然也不掩俊美。
不过这京城中的四大公子之一,怕就是要成了过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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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小荔荔亲的小粉红,本月头一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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