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缨想到便宜姑姑云缈,当年未嫁时,虽有众多名门公子甚至皇子王孙一见倾心,然而细细算来,正经算得良配的还真没有几个。
就说那位后来坐上龙椅的五皇子,在有意娶云缈时,已经是娶过正侧妃还有俩拖油瓶的儿女的了,正妃新丧,承诺给云缈个正妃之位。
这样的主儿,在姜缨看来,着实是个不吉利的(死过妻主)。
还水性扬花过了好几手(有好几个正侧妃)。
更不用说嫁过去还要帮着带那不是自己生的小拖油瓶(违反血脉天性)。
所以说,云缈对这五皇子妃之位不感兴趣才是正常的。
就是那位当了定远王的八皇子,那时虽然没有娶过正妃,但据说也是有了庶子的。
听说那位庶子如今就在京城为质子,年纪比姜缨还大着几岁。
所以说这八皇子也不是什么好的,只能算比五皇子强上些许。
假若当年云缈若真格地嫁了过去,顶好也就如现下云桑在郡王府的处境罢了。
所谓的深情一片,还不是找着了个模样像点的就赶紧收入宫中了?
搂着年轻娇嫩的美人儿回忆旧情人这种事,怎么想都让姜缨觉得直起鸡皮疙瘩啊。
卫浩歌嗤笑一声。
“表妹小小年纪,说起话来倒像是七老八十历经风霜了一般,还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照你这般说,这世间男子难道个个都是那不知足的不成?”
好吧,咱是打击面过大了。
尤其是不该当着小卫这般说,他可还是个未历情劫的美少年啊。
姜缨做个鬼脸,笑道,“好吧。表哥你是个例外…”
卫浩歌转了转眼睛,想了想道,“虽然你这话听起来像是好话,可怎么琢磨着就这般怪异呢?”
姜缨心中暗笑,望了望天色,转了话题问,“表哥今日可是急着回城么?”
卫浩歌过来西山这边,有时是匆匆忙忙的,说上几句话,放下东西就要赶回处忙商行那边的事。有时就悠闲的很,能陪着姜缨闲逛上一整天。
听得卫浩歌道今日不忙,姜缨笑道。“前些天我发现这山里有个好去处,如此表妹我便略尽地主之谊,带表哥瞧瞧风景去!”
卫浩歌本来就是专门挑了时间来陪这位表妹的,自是欣然乐意。
姜缨兴致勃勃地带着卫浩歌爬高上低,在山路间穿行。
边说边走。过了约摸小半个时辰,二人来到一处两山交会的地方,眼看着两山高耸,四面树木参天,野草丛生,虽然是自然风光。但也和其它地方一样,不过是山石树木而已,并无特殊之处。
卫浩歌举目四望。也没瞧见有什么奇景,遂露出一口白牙,笑道,“这里倒好个清静的所在。”
先前卫浩歌和姜缨说话的那座峰头,虽然离得白云堂有些距离。但偶然也会有来进香的香客没事爬山的。
像这里两山交会,偏僻难行。还真是不会有外人过来打扰,太适合说个小秘密,悄悄话,扶个小腰,拉个小手…什么的了。
心里这般想着,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落到了姜缨垂在身侧的一只小手上头,那小手白嫰纤长,光看外表定然会觉得这小手的主人极为温婉美丽,而实际上,配置毒药,埋伏钉板,坑人扁人,这小手也从来没有客气过…
却见那只小手忽然抬了起来,险险掠过自己手背…
可惜!
指着的是一块巨大的褐色山石,清爽的眉眼带着些许小小得意,“呵呵,单是这样哪能算是好地方,表哥也太小瞧我的目光了,玄机可是在这石头后面哩!”
想起自己无意发现这个玄机的经过,姜缨忍不住就要笑靥如花。
一拉卫浩歌衣袖,就朝那块山石走过去。
卫浩歌唇角微勾,衣袖中的手指极其自然地反拉住了某只盯了好久的小手,果然和想像中的一样啊!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柳暗花明,别有洞天?若不是拐了这么一个弯,是极难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个山洞的吧?”
卫浩歌这才收了收绮思暗乐,把注意力从移到眼前的风景上。
果然,只是走到近前,折换了个方向,居然眼前就凭空地就多了条小路出来。
而小路的尽头,赫然是个山洞,山洞里头并不黑,似乎还隐隐透着些亮光。
可方才在远处看,明明已是山石隔绝,再无通路的,若非这里毫无人烟,卫浩歌都要以为这是人为布的迷障阵法了。
不过此时小手在握,卫浩歌哪还有心思琢磨什么阵法,只暗暗希望某个毫无自觉的表妹能一直这样下去。
二人相携走进山洞之中。
洞里地上石块遍布,坑洼不平,显然是几乎没人来过的。
卫浩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密切注意着表妹的脚下,时刻准备着一旦表妹要摔跤了,自己好趁势拉上一把,然后么…嘿嘿…
却是一个不留神,他自己脚下就是一绊,若不是被姜缨给搀扶住,只怕他要先摔个狼狈的。
卫浩歌这老脸上就是一热,丢人啊!
不由得暗啐自己一口,这才老老实实地走路,不再胡思乱想了。
走到山洞中央才发现,这洞居然是个倒着的漏斗状,洞身狭长,上窄下宽,顶端有个井口那般大的天窗,天光自上透了进来,将山洞照得半明半暗,而人自底朝上看,正好是坐井观天。
而洞的中心处,却有一汪清洌的泉水,团团如一轮满月,只比井口般的天窗略大些,清楚地倒映着洞中景物,给这形状奇特的山洞更添了几分灵气。
“你瞧这山洞像不像个酒壶?可不正应了那句诗,壶中别有日月天。”
站在洞中说话,因这洞的特殊形状,说出来的声音略带回声,听来和寻常时候格外不同。
卫浩歌仰头看看头顶的圆圆天空,又瞧瞧底下的清泉,不由得点头赞道,“嗯,这里合该叫做壶中天才是。幸好白云堂的道姑们不知道这里,此处才能这般清静。”
不然估计又要弄出什么神仙故事,供香客上香膜拜。
姜缨吐了吐舌头,笑道,“可不,因了这个我可是连身边的丫头们都敢没告诉,只带你来了。”
卫浩歌只觉得心里跟饮过了蜜一般,美滋滋的。
他平时打理商行,跟各色人等打交道,讲究得是和气生财,因此常年面上都是挂着客气有礼的微笑。
而此时卫浩歌的笑,却是自那双深邃的眼底透出来的,发自内心的愉悦,直如春风扶苏,令姜缨看得一时都有些恍神。
“表哥随我来,还有更有意思的呢。”
姜缨一拉卫浩歌,卫浩歌目光微闪,乖乖地跟着走。
只控制着嘴角莫要咧得太开就是。
到了壶中天的最里端,微向右侧走个两三步,果然是数步玄机。
两道山壁如同一道天然形成的小窄门,相互交错着,只能容一人通行。
而若非到那个特殊的位置,是怎么也看不出来这里居然还有出口的。
从小门里出来,视线豁然开朗。
四面都是绝壁,中间是幽幽山谷,地面长面了碧绿青翠的野草。
草叶细长柔软,几乎将整个谷底铺满,而草地的尽处,是一池碧蓝碧蓝的潭水,约摸有数亩地般大小。
而四面的山壁上,籐蔓层层叠叠,幽幽深绿,也不知生长了有多少年。
无数知名不知名的花朵开放其间,如深绿绸缎上点缀的星子,闪烁光华,竞吐芬芳。
潭水清可见底,明明白白地倒映着天上的白云和四面的山壁花朵,那些云彩,在山间花朵上头悠然飘过,更显得如梦如幻,景中套景,美得令人忍不住深深呼吸,直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
而时光,仿佛在这个幽幽山谷之中,停下了匆匆脚步一般,四面寂静,只有在山壁的最高处,长风吹过的遥远声音,和蜂儿蝶儿在花间嬉戏的细碎欢歌。
少年卫浩歌张大了眼睛,四面环顾,心中惊叹。
“方才那是壶中天,这里便是桃花源。”
姜缨丢开了手,撒欢似的自己先在草地上跑了起来,一径跑到潭水边上,伸手撩着水花玩。
卫浩歌瞧了瞧自己空下来的那只手,笑眯眯地跟了过去。
少女坐在潭水边上,水中倒映着雪白衫子的身影儿,很快这影儿便成了一双,少年男女,蓝衫素衣,竟是奇异地和谐。
卫浩歌只觉得自己有好多年都没有这般恬淡快活的心境了。
十七八岁的年纪,若只在寻常人家,还正是初脱稚气,方要婚嫁的生嫰小子。
而卫浩歌,已经用他的双脚走过了数万里,跨越两国,早年挣扎于温饱线之上,后来又殚精竭虑地忙于商铺挣钱,心中那跟弦始终紧紧绷着,何尝有那份悠然,停下脚步,闲看云天,细嗅花朵?
听着姜缨跟个寻常小丫头一般咭咭咯咯地边说边笑,炫耀着自己是如何发现这美景,指手划脚,指点着何时何处,哪里最美,哪一片的花朵最多,哪一棵树上的叶子居然能制茶…卫浩歌心里就一片静然安定,只觉得此时此刻,唯愿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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