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语从通风口钻出来，四周围爆炸的喧嚣烟雾还没有完全散尽，但是巫语并不在意，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黑色长袍，只露出白皙下巴和嘴唇，此时嘴唇轻轻地抿起来，眼睛被长袍遮住, 只能模糊地感受到巫语冷淡的视线。
她的位置距离爆炸的冲击中心点太近了，爆炸发生的时候只来得及捂住脑袋，连防御措施都还没有来得及做，难免受到了爆炸的一些波及。
巫语抬手揉了揉脑袋，震得五脏六腑差点移位，她回头望向地下仓库, 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刚才还在围攻她的几个人都被蝎子控制住了。
但是炸弹的余波扫射, 他们又处在几乎是中心的位置，难免缺胳膊少腿的。
巫语默不作声地走到前面来，她抬眼扫了一遍。
眼神中透露着点嫌弃。
她抬手晃着铃铛，随着铃铛的响动，几个缺胳膊断腿的人晃晃悠悠地站立起来，身上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朝着外面渗血，伤口深可见骨。
“来，往这边走……”
在黑色长袍之下露出来的白皙下巴微微扬起，红唇带着点弧度，透着点难免兴奋的意味。
巫语弯唇看向了面前的几个人：“好像没有完全死透诶——”
她低低地笑了一声。
语气恶劣。
“那就请你们现在去死吧。”
……
……
竞技场之内
言卿撑着下巴坐在观众席的位置，她视线落在大屏幕上，思绪却完全飞到了其他地方。
在副本当中，唐琏在他的领域之内告诉过言卿一个故事。
一个有点荒谬奇怪的故事。
说起是个故事，唐琏几乎是直接给言卿注入了一段影像画面。
言卿最先看到的是个黑漆漆的屋子。
“据说，古时犯人行刑前都会用铁链刺穿琵琶骨，目的是为了让犯人动弹不得无法施展神通, 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亡到来……”
漆黑的房间内，所有人挤成一团, 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拿着手电筒照脸, 满脸凝重地讲述鬼故事的人。
他表情很沉重，声音故意放得低沉，窗外的树木被风吹得飒飒作响，似乎在应和他的故事。
“——护士在走廊内站定，夜间她值班，这间房好像是没有人的……”
“突然！”他的声音突然拔高，把众人吓了一跳，“一张满是鲜血的脸贴在了窗户上，直勾勾地盯着护士，一条铁链穿过他的琵琶骨，他动弹不得，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护士咧开了嘴……”
啪——
灯被猛地打开。
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众人眯了眯眼。
讲故事的人颇为没劲地放下手电筒，转过身看向开灯的那个人，语气还挺幽怨：“讲到高潮了诶。”
“无聊。”那人倚在门框上，眉眼清清冷冷，“475, 你要真想了解琵琶骨，就去解刨室查看人体, 总编这些半吊子的故事。”
“是——”475拖长声音。
这里是不久前网络上爆火的胆量训练营，致力于锻炼胆量，因为新颖，所以很快在网络上走红，来到这里的人一来是真想锻炼胆量，二来就是图个新鲜，想看看到底能弄出什么花样。
所有人互不认识，统统以代号相称。
475扫了一眼那人腰间贴着的号码牌，嬉笑道：“233，你要真不怕，咱俩等到半夜一块去解刨室，听说那里真的有鬼诶……”
一旁有人小声劝阻：“算了吧，听说上次有人偷偷跑去那边，都给吓疯了，被抬着出去的。”
“是吧是吧，都上新闻了。”
“怪不得进训练营前要签免责协议呢，也是真吓人。昨天晚上我就感觉一直有敲击声，从身后传来的，问题是，我身后是墙啊……”
众人齐齐打了个寒战。
475胆子向来大，晚上一直是睡得死死的，没遇到过被敲墙的事情，估计遇到了也吵不醒他。
“去不去啊？给个话。”475颇为挑衅地看向233。
233慢悠悠地松了松领带，眼睛看向475，半响，低笑一声。
“好啊。”他说，“你可别后悔。”
——
午夜时分的屋子格外安静。
475打着手电筒，光线从器官滑到骷髅上面，周围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有什么好怕的……”475嘟囔道。
233没应答，伸手摸了摸立在一旁的人体模型，手指点了点锁骨处，“这个就是琵琶骨。”
475看过来，凑近了观察，撇了撇嘴，颇为失望：“嘁，哪里可怕。你还说得那么神乎其神，还‘别后悔’，我是挺后悔的，半夜不睡觉来这里发疯。”
他嘴里嘟囔着，兴致缺缺地想要往外走。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475发觉233没有跟过来，有些奇怪地回过头，却见233盯着自己的手指，指腹互相摩挲，神色陡然凝重起来。
“你还站在干嘛？回去睡觉啊。”
233抬起头，向来无波无澜的眉眼满是惊异，他抿着唇，走到475身旁，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拽着475向外走，“是挺无聊的，传得还挺真，赶紧走……”
233的眼睛一直看向前方，嘴里说着嬉闹的话，表情却一点都不轻松。
475感觉他的身体一直紧绷着。
“23……”
“别说话，别回头。”233说，“保持冷静，向外走。”
……
……
“言卿，你猜，我是这段记忆当中的哪一个？”
唐琏脸上带着笑容，他像是在说笑一般，语气轻描淡写的，似乎很期待言卿的回答。
女孩慢慢地顿住，她微微抬眼。
“……谁也不是。”言卿语气冷淡。
唐琏似乎并不意外女孩的这句话，他慢慢地后退一步，轻轻地晃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处发出一点咯吱的关节摩擦声音，语调轻缓。
“猜错了。”唐琏一摊手，“不过，没有惩罚。”
言卿差点笑出声来：“啊，那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
唐琏没出声，他慢慢地说道：“这两个人后来都死了，233和475。”
言卿顿一声，表情倒是一点没变。
“不意外？”
女孩轻声道：“意料之中。”
早在这两个人跑去看那什么琵琶骨的时候，就注定这两个人结局。
不作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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