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渠清知晓这些来源于一次意外，因为他和万虎是同一个新手任务当中出来的，拿到身份技能的人是他，本以为这个在任务当中处处尽心尽力的搭档会翻脸生气，但是万虎什么表情都没有。
他似乎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习惯了自己不会是最拔尖的那个人。
万虎时常摩挲着一张合照，照片上的女孩子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 两个人站在田间的小道上，脸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红，但是看向镜头的表情带着朝气。
周渠清打趣他：“女朋友啊？”
万虎摇了摇头：“不是，是我妹妹。”
“啊，看起来是跟你长得有点像。”周渠清神态自若地揭过这一遭，“看起来很小啊，还在上高中么？”
“她高中毕业了，这张照片是三年前拍的。”万虎道：“我已经三年没见过她了。”
独自一人来到城市打工，好不容易有了安稳的工作，妹妹也顺利考上了大学，两个人即将相见团圆的时候，女孩子死在了他们见面的前一天。
周渠清其实不知道应不应该安慰一下万虎，他从小得到的教育是不能让旁人看出来自己的情绪，所以他时常带着假面具，对于万虎的经历他很难感同身受，但仍然感到有一丝唏嘘。
被周渠清的技能捆住不能动弹的万虎在地上翻滚挣扎着，嘴里断断续续地在说着什么。
“怨气影响了你的脑子，但是没吃掉你的脑子，清醒一下。”周渠清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不轻不重地踢了踢万虎的小腿。
交涉无果。
周渠清将万虎拖到角落的位置，远离战场，随后他转过头去，手轻轻一伸，捞住了旁边一人的领子。
“林珂？你这是去哪？”
林珂的神色相比较其他人清明得有些过分，他的技能是与鬼怪魂魄有关, 这些怨气的程度还不足以影响蒙蔽他的感官, 所以尽管身上也有血迹，但仍然清醒。
“离开这边，马戏团的表演怕是进行不下去了。”林珂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表情冷静。
“我记得出口在那边。”周渠清似笑非笑地指了指出口的位置，“你走的这边，好像是通往天台？”
跟很多玩家一样，在马戏团到来的那一天，就已经千方百计地摸清楚了大致路线，这是高阶玩家必备的能力。
林珂见被戳穿，脸色也没什么变化，他想了想，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是打算去天台，外面的情况似乎不太妙，那些怨气也像是从外面渗透进来的。”
有句话他没说。
黑暗当中的时候，他坐在过道的位置，分明看到一个身影上了天台。
那个人是言卿。
周渠清并不意外林珂的回答，他笑了下：“我也要上去，一起？”
这哪里由得他拒绝？
林珂抿了抿唇，没出声, 转身往天台走去。
但是还没有走两步, 就被穿着漂亮裙子的双胞胎给拦住了。
“不好意思哦, 此路不通。”原壹将长长的碍事的裙摆撕开了大半，脸上带着笑意，假发是微微卷翘的模样，映衬得脸更小更精致。
原贰站在楼梯后半段的位置，跟哥哥如出一辙的漂亮脸颊上带着和善的笑意：“想要硬闯的话，打你哦？”
林珂的眸光闪烁了一瞬，他转过头去想要看看周渠清什么表情，却有点愕然地发觉周渠清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他刚才就走了，往外面去了。”原壹撑着下巴，弯着眼好心道。
“天台上面，是在做什么？”林珂道。
原贰摊手：“不好意思哦，我们没有上去，只是听从凌哥的话挡住其他人上去的路。虽然不知道是在做什么事情，但是我们都是乖孩子，会好好在这里挡着的。”
林珂抿唇：“我不上去。我只是想知道，言卿现在怎么样？”
原壹歪着脑袋：“好问题，可惜我们也不知道。”
林珂站在原地没动，他还是九号公会的预备役的时候，就知道这对漂亮得甚至有点女气的双胞胎很特殊，他们是同一个新手任务当中出来的，但是最后拿到的技能却是两人一起使用。
类似于一项组合技。
而且两人当中只要有一人还活着，另一个人无论受了多么重的伤，都能够吊着一口气，等到游戏的结束。
他打不过这俩人，但是确实很担忧言卿的情况。
原壹撑着下巴看过来，林珂这人他不算陌生，之前一度以为林珂会是他们的成员。
“我记得，凌哥上去之前问过一句话。”原壹道：“他说，如果身份技能和道具全部被收回，所有人回到正常世界的话，会怎么样？”
原贰弯着唇，咧嘴笑了一下：“当然——求之不得。”
……
……
“……于莘小姐。”
周渠清用技能化作的红线将另一边路上挡着的卡修和于莘捆了个严严实实，两个人绑在了一起，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原来你们居然有情况。”
卡修原本还在挣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耳朵红透了：“胡说什么，有什么情况！”
“哦。”周渠清摊手：“我是说你们居然认识，没别的意思。”
怪不得九号公会这边基本上全员都有了vip的票，原来是结识了镇上最大的富绅独女。
不过他对这些不感兴趣，卡修的技能是体力上的，只要用红线一直缠绕着，这种柔软的东西就很难被撑断，周渠清面不改色地往天台走去。
天色已经变得暗沉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了世界末日。
他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时衍。
时衍身上的衣服像是永远不染尘埃的洁白，映衬着少年的黑发红唇，站在末日一般的景象之下有着种别样的质感。
凌一和临书书似乎有了什么争吵。
周渠清略微停住了脚步，他再次抬头看去，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
“怎么在这边看着，不过去坐坐么？”
那是个青年的声音，语气中带着笑意，周渠清猛地回过头来，却并没有看到人，他却分明察觉到了一道视线，慢慢地抬头看去，天边出现了一颗巨大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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