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王府的大小姐遭到劫匪劫持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飞快的在金陵城中传遍了,就在有心人想着怎么从王府捞到好处的时候,大小姐安全回到王府的消息,再度传了过来,让一些想要扮演英雄救美的家伙连声哀叹,时运不济。
一下子死了十几个侍卫,闹了这么多人命,这在金陵近十年来完全没有出现过,况且出事的又是王氏家族,这个黎国第一家族,朝廷都惊动了,由太后亲自下旨,严惩恶贼,旨意从刑部一直传到金陵,就连这南方的节度使都是兢兢战战,启程准备下到金陵,督办此次的恶劣事件。
金陵知府穆大人得知此事,连太后老人家都惊动了,急的三天三夜都没有睡着觉,亲自到王府想要见到王府的大小姐王雪婉,这次的当事人。
马车停在王府正门口,穆大人来不及等下人拿下梯过来,直接跳下马车,管家从府门里迎出来,躬身行礼:“知府大人,安好。”
穆大人眉头微皱,他问道:“你们家老爷呢?”一边朝府门内急急地赶进去,他是王逸之的至交好友,又是金陵的知府,府门口的下人自然不敢拦着,纷纷低头行礼,早有人去通知王逸之。
这知府穆大人才刚刚入府,接着又有四辆马车先后到来,其中三辆是王氏家族的老爷携夫人过来,最后一辆居然是柳府家的柳老爷子,这柳家的马车是最后到的,前面三辆马车的人已经进入王府之中。
柳老爷子下了马车,望着王府紧闭的大门,目光有些复杂,马夫牵着缰绳,转头望着他:“老爷,我们当真要进去?”
柳老爷子捂着嘴咳了两声,容色之间有些憔悴,他无奈的瞧着王府紧闭的大门,大门上以金漆为底的王府牌匾,深深地叹了口气:“哎,今日若不来,怕我们柳府自此就亡了……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啊!”
马夫不知道为何老爷要这般说,他性子木讷,为人老实,也不喜欢多嘴,但想到府中的那婆媳两个,也是心中一叹。他跳下马车,伸手扶着老爷的胳膊,这么一抬头正好看到老爷双鬓华发,不过两三月的时间,老爷老了许多。
柳老爷任马夫扶着,来到王府门前,马夫正要上前敲门,只听老爷突然,道:“老王,你也是跟着我二十多年的老人了。对了,你两个孙儿是不是在龙江乡下?”
马夫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两个孙儿都四岁多了,前些天大儿媳才写信过来,说是两个孙儿都开始认字了。”说起自家的两个孙儿,马夫整个脸都笑成一朵花了。
柳老爷子拍拍他的肩膀:“你也许久都没有回去了。这样,后天你在帐房那领一百两银子,回乡下住一段时间,给孩子们买些田地。”马夫张张嘴想说什么,柳老爷子指了指王府的大门,笑道:“敲门吧。”
“笃笃笃……”
马夫扣着铜环,敲了好几声,里面没有人来开门。
“有人吗?”马夫又敲了几下,力气用的大些。
门里还是没有人应声,四下里静悄悄地,只有他们主仆两个站在台阶之上,旁边的石狮子默默地守在门口。
柳老爷子眉头锁的更紧,他提起高声道:“柳府的柳老爷子特来拜会。”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在身后嬉笑,道:“我当是哪家的老头跑到我婉儿姐姐的府门口叫唤,原来是柳老爷子啊,幸会幸会。”清脆的小姑娘声音,犹如百灵鸟一般,偏偏说的话极为恶毒。
这小姑娘继续,道:“喂,柳老爷子,您还是回去给你家老婆捂床头,免得那老婆子又出来害人的好。”
柳老爷子气的火冒三丈,他畏妻的名声在金陵也算有名,可也没有让个小丫头当面嘲笑,他转身去瞧,只见说话的丫头不过七八九岁,一身橙黄色的湘裙,正站在马车上。
马车还在往王府这边走。
车帘掀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从里面钻出来,拉着小姑娘跳下马车,遂对着柳老爷子一鞠到底:“柳老爷子,我家妹子口无遮拦,并非有意冒犯,还请老爷子不要记挂在心才是。”
少年郎着一身书生袍,系着碧玉腰带,走的近了,柳老爷子才看清楚,这少年郎竟是知府家的大儿子,柳老爷子有老花眼,除非戴着眼镜,否则视力实在差的可以。
少年郎是知府家的公子,这小丫头自然就是知府家的小女儿穆铃儿了。
柳老爷子笑着摆手:“哪里,哪里,小姑娘天真烂漫,性情洒脱,实在是难得,难得。”
穆铃儿白了柳老爷子一眼,拉着哥哥的胳膊:“大哥,我们别理他。婉儿姐姐还等着我们呢。”她走到门口,也不敲门,直接喊道:“还不开门。”
奇怪的是,刚才马夫如何也叫不开的门,这会“吱呀”一声开了。
一脸谄媚的黄门下人请着知府家的千金公子进府,却连正眼都没有瞧一下就站在旁边的柳老爷子。马夫见证,气的不得了,老爷对他恩重如山,这些年来老爷虽做着私盐的买卖,可也广结善缘,帮助了不少人。
老爷又没有对不起他们王家,他们凭什么这么对老爷。
他正要上前理论,柳老爷子拉住他,独自上前,对着正在关门的王府下人,道:“这位小哥。”柳老爷子拿了十两银子用袖子遮着,送进门童的怀中:“方便的话,还请通传一声,告知柳氏,就说她爹来了。”
既然王逸之根本不见他,他只好先找自个的女儿柳氏,再怎么说,他也是柳氏的爹爹。
门童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立马两眼放光,心道:“反正管家只说不能让这老头去烦老爷,又没有说不能让他去见柳姨娘,我拿了这银子,下午就能去赌坊翻回本了。”
他四下瞧了瞧,没人,今日来府里的人多,人手不够,大家都去后院伺候了。
“老王,在外面等着。”
“是,老爷。”
柳老爷子在门童的引领下,往东厢而去。
走了不过一阵的功夫,东厢便到了,还没进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东西砸碎了。门童告辞而去,一溜烟的不见了踪影,谁都知道这个柳姨娘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坏,他可不想触这个霉头。
画儿正好站在院门口,一见柳老爷子进来,好像看见了救星,快步走上前,拉着柳老爷子的袖子,垂泪饮泣:“老太爷,您快劝劝小姐。”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柳老爷子忙问,正堂屋中不时想起噼噼啪啪的声音,他心中暗暗觉得不妙。
画儿哭丧着,跪在地上禀报:“老太爷,老爷说要休了小姐。”柳老爷子如遭雷击,半响没有缓过劲来。好半天才抓着画儿问:“你说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前几天还好好的吗?”
晚夏的风轻轻地吹过东厢的树枝,树枝摇曳,发出沙沙地响声,低低地饮泣声,再加上今日各外有些阴沉的天气,东厢的丫鬟婆子不多,都站在院子门口,神容间带着惶恐无措。
正房紧闭的门“砰”的一声让踹人开。
柳氏正拿着去年王逸之送给她的衣服,用剪刀剪成一条条的,她怒道:“狗奴才,给我滚出去。”随手拿起桌子上的香炉就砸了过去。
只闻画儿惊呼声:“小姐,不可……是老爷。”
柳老爷子站在门口,根本就没有躲,他怒其不争的看着女儿,香炉正正砸在他的额头上,这香炉是青铜所制,有楞有角,顿时一缕鲜血从柳老爷子的额头上流下。
画儿当时就吓傻了。
柳氏也惊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爹,你没事吧。”柳氏拉柳老爷子坐下,又吩咐画儿去讲医药箱拿过来,上药消毒用纱布包好,忙完这一切,见爹爹没事,柳氏才松了口气,见爹爹一直不声不响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她不由嗔道:“爹,你怎么也不躲一下,害的女儿好是担心。”
柳老爷子伸手就扇了柳氏一巴掌:“你个不孝之女。”
跪在一边捧着药箱的画儿,吃惊的望着,不由喊道:“老太爷,小姐她这些日子……”她想说这些日子,小姐在府中的日子过得真的很苦,老爷又要休了小姐,老太爷怎么不帮着小姐,反而还出手打小姐。
柳氏捂着脸,眼睛里溢满泪水:“爹,你这是干什么?”
她实在想不过一向疼她的爹爹,居然会出手打她,还出手这么重,脸上火辣辣的疼,委屈的泪水随着脸庞流下。
“滚。”柳老爷子踢了一脚跪在身边的画儿,画儿看了一眼小姐,畏惧老太爷,不敢再说什么,哭着退了出去。屋中只剩下柳老爷子和柳氏两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
屋中突然传来柳氏不满的叫声:“不,我从来没有这么做过,爹,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画儿紧张的瞧了瞧四周,发现并没有哪个不开眼的丫鬟婆子靠近,她也不敢在门口站着,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事情,以后遭了池鱼之灾。她快步的离开之时,完全没有注意到,就在她的头顶上,屋檐底下,一个青衣的少年正拎着个酒壶,吊挂在梁上,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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