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正值午夜,天气异常的凉爽,穿的薄了,还能感觉到丝丝地冷意。这里是咸阳城,黎国最北端的城市,白天酷热难当,一到太阳落山,便是凉爽惬意。这和江南金陵完全不同,金陵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都让人感觉到一种潮闷湿热之感。
沈墨卿整理下衣冠,出了书房。
“公子。”沈青儿从黑暗中走出,应该是等候许久,脸上大有愤懑之色:“那个老阉奴半夜潜出咸阳,估计是向着金陵去了。”
沈墨卿原本要奚落沈青儿两句,一听此话,顿时神色一惊:“此话当真?可有确定过真假?”那个老阉奴是父亲身边的幕僚,更是血腥的爪牙,跟随父亲多时,倘若他真的要去金陵,从之前搜集到的资料,很可能这个老阉奴要对付的便是婉儿。
他着实想不明白,为何这个老阉奴,就是盯着婉儿不放,一定要将婉儿置于死地。婉儿在心中曾经明言过,这份王氏家族暗中的产业布局,她为了自保,同样呈给王爷一份,如此开诚布公,倒是让他十分的高兴。
在他推断来看,父亲大人得到了这产业布局图,一定会对婉儿现今的地位,产生更大的兴趣,也会想着如何摆布这颗棋子,达到利益最大化,在认识到棋子的利用价值,而这颗棋子还能掌控在手中,他的父亲大人绝不会出手毁了棋子。
定是这个老阉奴擅自做主。
有了这样的认知,沈墨卿眸色渐冷,他吩咐沈青儿:“你马上去找王叔过来,立马收拾包裹,你们两个人一同去金陵。”老阉奴的武功很高,估计也只有王叔都跟他一搏。
沈青儿看起来虽莽撞直率,可大问题上从来不含糊,心思不亚于他之下。
“你不去吗?”沈青儿奇怪的看沈墨卿。
沈墨卿摇摇头:“最近我要做一系列的调整,还脱不开身,等到此间事情进入正途,在去不迟。不过……”他戏谑的瞧着沈青儿:“若是你有王叔的帮忙,还这般无用,对付不了个老阉人,那本公子还真是瞧你不起。”
沈青儿立马跳起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愤怒的大喝:“哼!不过是个老阉人,有我出手,这个老阉人根本到不了金陵,就要栽在我的手里,保准他吃个哑巴亏,还不敢来找麻烦。”
他似是想到什么,坏笑着靠近沈墨卿:“到时候,在金陵找几位郎才俊颜的公子往婉儿身边一送,婉儿定当会择一良婿嫁之。到时候呀……某人只能坐在葡萄架下,叹息叹息。”
“砰!”一声响亮,伴随着沈青儿吃痛的惨叫声,他犹自不死心的继续调侃。
“哎呀呀,心事被我说出来,恼羞成怒了吧。”
“放心,放心,我一定会为婉儿妹子的为了着想,不让你这只大尾巴狼的当。”
“靠,干嘛老打人的脑袋……真当爷不敢揍你。”
两个人骂着骂着,直奔练武场,挑起武器便对练起来,在这茫茫地月色下,显得特别的热闹,也给这个宁静的夜月,多了几分瑰丽的色彩。
第二日一大早。
王叔和沈青儿就乔装打扮的离开了咸阳城。同时,二公子沈墨卿特别写了纸条,用信鸽传递消息,让婉儿早作准备,以防万一。
信鸽的确比人的脚程快了许多,就在沈青儿出发后的两天。这封纸条已然进入王府,送到了婉儿的手中,她将内容看完,放在烛火上,瞧着燃烧的火苗将纸条烧成灰烬。
她眉头紧紧皱着,望着烛火发呆。
秋月一身夜行衣,单膝跪地,瞧着王雪婉眉间忧色重重,双手抱在胸前,似有什么难题,整个人都呆呆的,她猜得着纸条上定然写着极大的灾祸,才能让王雪婉如此失态。
她心中微动,抱拳道:“小姐有任何碍难之处,都可以告诉秋月,秋月定然会为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小姐……”她目光中泛着亮意:“小姐,你可以完全信赖秋月。”
令她灰心的是,婉儿完全没有将她的话当真,只是挥了挥手,说了两句勉励安慰感谢的话,像往日里赏赐金银之物,便让秋月换了衣服下去歇息。
秋月离开前,扶着门,低声道:“小姐,若是想要那人,秋月可以去试试。”这句话已然超出了她的范围。
婉儿依旧望着燃烧的烛火,仿若里面能看出一朵花来。
秋月心中一凉,她咬牙轻跺左脚,推门而出。
就在秋月前脚跨出大门之际,婉儿突然道:“那个人我自会亲自出手,你只要好好的为二公子做事,二公子自然会赏识于你……若是想有什么捷径可走,当心误了你卿卿性命,到头来还会让你家二公子记恨。”
秋月全身一震,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平日里跟她交谈不多,目光从来不曾放在她身上一分的王雪婉,居然会猜出她心中最大的愿望。
单是这份能力,自己就很难望其项背。
怪不得,二公子如此的看重她,花费如此大的精力,在金陵王府中周旋。
秋月离开之后,整个卧房再次恢复宁静。
婉儿来到床榻前,解开满月的睡穴,这睡穴虽不碍事,可用的久了,总归对身体无利,解开睡穴的满月,翻了个身,咕哝的说了几句,不知道是什么的梦话,便继续香甜的熟睡。
这个丫头,便是这点最好,不管天大的事情,都能睡得安安稳稳,雷打不动,说起来,自个还真是羡慕啊。
她脱掉鞋子,爬上床榻,躺在满月身边,想要强迫自己多睡一会,这会不过是午夜,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可翻来覆去,脑海里总印着纸条上透露出了的信息:王爷身边有人来杀她。
纸条短小,写的不过寥寥数字,意思上说是王爷身边的人自作主张,可当真如此?王爷可是个军纪分明的人,他不同意的事情,旁人如何敢擅自做主,便是王爷最亲近的人,估计就是他亲生儿子,犯了规矩,也得按照军法来处置,何况是其身边的一个阉人?
这个人想必几日后便会到达金陵。
她该当如何准备防范,才能不会丢掉性命。想来想去,她的轻身之法,倒是有些自信,打不过可以跑,只是不知者老阉人的功夫究竟有多高。
王府之中的侍卫还是靠不上的,他们的功夫稀松平常,连她这个小女子都不如,倒是王石还能抵挡一二,他真的肯为自己买卖吗?毕竟王石也是个有妻儿老小的人,她对于常人面对生死抉择时的信念,向来比较悲观。
说来说去,还是得靠她自己。
不能影响到了王府中的其他人,尤其是满月,满月时她唯一一个相信,会拼尽性命救她的人。但她绝不会让满月涉险,她必须要保证满月的安全。
便是真的难逃一死,她也不能连累他人,尤其是身边亲近之人,反正活两日也是活,活二十年还是活,不过长短而已。
想了半天,她打算去王府在山上的田庄避一避。
想到这里,她马上去宁书斋求了王逸之,王逸之很喜欢山上的田庄,那里坏境优美,田野芳香,他一听便满口答应下来,还连连惋惜,若不是现今要忙着和八祖爷爷搞交接,要面对王氏家族宗祠其他人的质询,他就可以一起上田庄去游玩。
得了王逸之的首肯,她又来到西厢,此时正是午后,吕氏正在佛堂中礼佛。走到佛堂门口,就能听到里面传来低沉轻缓的敲木鱼声。
“笃……笃……笃……”
缓慢而低沉,让人不由得将轻浮的心沉淀下来。
婉儿放轻脚步,来到堂前,在吕氏旁边的蒲垫上跪下来,望着佛香供奉之上的观音菩萨,双手合十,只愿早日找到哥哥姐姐,她相信他们一定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她一定能够找到他们,他们兄妹一定会再次重逢。
“笃……笃……笃……”
木鱼缓慢而低沉的响着。
不知过了多久。
吕氏睁开眼睛,对着菩萨磕了三个头,又双手合十念了遍大慈大悲咒,这才起身,笑着拉起婉儿,拍着她的手:“走,我们娘俩外面聊聊。”
这些日子的礼佛,让吕氏的心态越来越平静,睡眠越来越好,也不用吃那么多药,只是一直吃着婉儿研磨的修养身体的药粉。
母女两个人相携出了门。
佛堂就设在西厢当中,吕氏卧房的左手边,母女两人一出佛堂,也没进卧房,而是直接坐在院中南边的桂花树下,此时正是夏日,桂花树没有开,但是依然会有淡淡地香味。
吕氏又亲自在桂花树下栽了一排各色花种,此时,这些花儿正开的盛,微风轻送,带来阵阵地清香。
紫烟布置好清茶、蔬果、糕点,在旁边侍立,另有两位侍女在后面打扇。
吕氏拉着婉儿说了好些佛家故事,眉飞色舞之间,显出万分的信仰,婉儿自是瞧着高兴,想着礼佛能够安神、寄情,现在成了吕氏精神上的寄托,也是不错的。
她笑着耐心听吕氏说了良久。
此时的吕氏一扫之前的阴晦,像是个捧着满手糖果的孩子,摆出来让婉儿看,神情比之前生动了不少。
吕氏看起来心情非常的好,精神特别的放松,谈起惠哥儿也是满脸的自豪,惠哥儿在婉儿严厉的管教下,终究认真的学起来,他本就聪颖非常,遗传了王逸之良好的记忆和理解力,进步之大,让学堂里的老夫子也是赞叹连连,对比起来,柳氏的儿子谦哥儿,自然是差了一大截。
“婉儿,惠哥儿能有现在的模样,还真是多亏了你这个当姐姐的呀。”吕氏握着婉儿的手,轻轻地拍着,眼神中都是希冀。
“娘,一定会给你找个如意郎君,决不能委屈了你。”吕氏似心中有着什么打算,瞧得婉儿暗暗心惊,不会吕氏和王逸之又打着什么年头,想着给她配良婿,为她将来做打算,她可没有嫁人的打算,经过上一世的挣扎劳累,她念想着,不嫁人反而能够生活的更加轻松自在,况且她今后的打算里面,根本没有嫁人这一条。
先不管这些,婉儿道:“娘,我想去田庄上散散心,最近总感觉有些憋闷,呆在院子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八祖爷爷和爹爹也没有什么好让我帮忙的。我刚才已经秉了父亲,父亲同意了,说是让王石侍卫长送我去,您不用担心。”
吕氏闻言,似有些吃惊,她想了一想,毫不犹豫的道:“不行,当初惠哥儿上了田庄,可是让娘牵肠挂肚,你这又要去,可让为娘好想,要不然,为娘陪你一块去,呆上几日,便下来如何?”
不说婉儿这次去田庄是为了别的目的,单说吕氏的身体,就吃不消舟车劳顿,何况田庄里也没有佛堂供吕氏礼佛。
婉儿劝阻道:“娘,你是想让女儿担心不是?放心啦,娘,女儿不会像弟弟住那么久,过个几日便会下来,只是想去瞧瞧上面的风光,透透气,散散心。”
“好,为娘这身子骨……哎,也不能陪着你一块去。”吕氏说着说着又想起自个的身子,不由一片黯然。
婉儿马上钻到吕氏的怀中,抱着吕氏的胳膊,笑着道:“娘,我知道娘最好了,有娘在,我就觉得心安。”
“娘,还给我讲点佛家的故事好不好?”婉儿依偎在吕氏的怀中,将去田庄的事情一笔带过,吕氏想来也明白,自个跟着女儿去田庄不现实,只能让女儿担心,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婉儿走后,便长期呆在佛堂之中,给婉儿祈福,只愿她能无病无灾,安享一生富贵平安,此话不续。
单说柳氏,自从柳家公子私闯婉儿阁楼,让狗咬伤了之后,柳氏便避着婉儿,更不会来昭阳阁找没趣,那媒婆也没有在上门来,柳府安静之极。
婉儿从王石这里得到消息,柳府知道这一次自己理亏,并没有声张,柳家的公子被狗咬了的这件事情,自然而然让柳府中人更恨婉儿,可依然拿婉儿没办法,现在八祖爷爷和王逸之都护着婉儿,八祖爷爷可不像王逸之这般好说话,那是绝对的不讲情面,人家又是长辈。
柳白雷的母亲就算是八祖爷爷门头上的人,还是八祖爷爷的亲孙女,也讨不了任何好处,自从这次事情发生,八祖爷爷还暗暗警告了大夫人,大夫人虽然心中恨,可也只得给女儿送了信,让其收敛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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