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保证不会讲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一个人。
他是个遵守承诺,铁铮铮的汉子,婉儿放下心来,时间更晚了,她让王石下去休息。王石刚刚跨过门槛,她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忙道:“王叔,你女儿叫喜翠,是吧?”顿了一下,她继续道:“喜翠身手不错,人又机灵,如果不嫌弃,便到这昭阳阁来,我亲自为她挑选良婿,如何?”
听到最后一句话,王石明显激动了,这也难怪,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学了些武艺,读了点书,又跟着王老爷到上京见了世面,性子不免高傲,现今十八岁了也没有人家,可是让他急坏了。
大小姐有意给喜翠找良婿,在好不过。
王石马上作揖叩拜,连道小女定然明日便来服侍小姐,还请小姐多多谅解小女手脚笨拙云云。想到大小姐对他如此看重,心下激动万分,誓死已报。
离开昭阳阁,只身向柳府探寻消息而去,以他的功夫和能力,自然不出二日便会将柳府的情况摸过清楚,监视刀疤脸的活动进行的时分顺利,此话不叙。
夜间,星光闪闪,院子中洒满了银色的光辉,还未开放的秋菊随风摇动,不时枝叶相碰,不知在说着什么悄悄话。
院子中的其他屋子都熄了灯,丫鬟婆子睡得屋子早都一片漆黑。
台阶上。
两个娇小的身影坐着,肩靠着肩,一起抬头望着天边的明月,静悄悄地,谁也没有说话,正是王雪婉和满月两个小女孩。
不知做了多久,满月将胳膊肘在膝盖上,托着脸,长长地叹了口气:“哎……”她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在这个地方,离咸阳城这么远,都还能在见到这个可恶的人,一想到魏莽狰狞的脸,她就忍不住全身打颤,往日的噩梦,一直深埋在心中,不曾离开。
而且,对于婉儿,现在明显还有更大的危机。
她偏着头望向婉儿,看到婉儿如玉般的侧脸,正出神地凝望着天边的圆月,不知在想着什么,眉头皱的很深,她握住婉儿放在膝盖上的右手,凉凉地。
“婉儿,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的。”满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安慰着婉儿。
婉儿转过头微微笑着,另外一只手握住满月的手,轻柔的道:“没事,不妨事,他伤不到我。”虽然婉儿这么说,可满月依然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淡淡的忧愁。
“嗯。”满月重重地点头。
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为婉儿分忧解愁,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魏莽尽快的从金陵城中消失,能做到这件事情的,她想到一人。
清晨。
天才刚刚蒙蒙亮,婉儿和满月基本上都是天快亮时才睡下,还没有起床,院中的其他下人也在屋中或睡着,或还在穿衣,都没有出来。
一个蒙面女子从房顶上跃下,未发出任何声音,她快速的窜入东边的屋子,将门关上,没有任何人发现。
婉儿机警,马上从床上翻起,冷声道:“谁?”
蒙面女子忙拉下面巾,露出一张朴实普通的脸庞,却是院中的秋月,她额间犹带汗珠,发髻边湿着,瞧这一身,自然猜得着,是出去了才刚回来。
婉儿瞧了眼旁边的满月,还正睡得香,轻轻地给她盖好被子,才看向秋月,问道:“二公子有什么事情?”
秋月是二公子沈墨卿的人,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竹筒,双手捧起,举高至头顶,呈向婉儿,道:“这是咸阳那边刚刚过来的加急飞鸽传书,请小姐过目。”
小竹筒的中间部分绘着红色的带状,想来是表达紧急状况,难不成二公子沈墨卿有危险?这般心思一起,她当即自嘲一笑,二公子沈墨卿这般的伶俐人儿,又是和硕王爷的儿子,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皇家子弟,怎会有什么风险。
难不成是来催促要王氏家族暗中产业的分布图?这件事情说了简单,也不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正好,这几天便有机会,爹爹和八祖爷爷交接账册什么的,她跑去瞧瞧,抄上一些,应该也不大防事。
她取过小竹筒,熟练的从里面掏出纸条来,展开纸条,看了几眼,不由惊讶万分,又是感动,又是佩服,这纸条上写着,魏莽投奔了金陵的柳府,让她多加小心,不要碰上,若有必要,可让秋月带句话,保教魏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大概的意思便是这般。
这小小的纸条后面,还夹杂着几句,什么金陵的夏日热不热,有没有冰镇西瓜之类的,最末一句还画了个笑脸,写了句:“狗咬公子,不错不错。”
婉儿顿时心惊,又好气又好笑,在回过一些味来,感到心惊肉跳。
柳白雷让四只狗咬的晚上,可还没过几日,远在咸阳城的沈墨卿居然就知道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沈墨卿一直对她的一举一动都非常的清楚。
她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恼怒,颇为说不清楚,心道:“说到底,他还是不信赖我,这般变相的监视我,难道说,他居然能够猜出我心中的想法,如果我有一丝举动,欲害他的爹爹和硕王爷,就会毫不留情的除了我。”
这般百转千回之下,在看纸条上保教魏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不免就有些告诫的意思。
婉儿让秋月下去换衣服,待人走后,她将纸条烧的一干二净,咬着嘴唇,坐在床榻边上出神,到底二公子沈墨卿是什么意思?
她绝不会相信,自己十来岁的小身板,就能将沈墨卿给迷住,花费这般的心思,在乎着在意着。再说了,人家沈墨卿在未来那可是会成为,全天下唯一一个,成为四大名妓的入幕之宾,他的诗词曲谱四大名妓人手一支。
风流人物,千金一掷,如何会瞧的上她这个小身板的姑娘。
可他为何又对她这么好?
当初在王爷书房当中,为了她,他不惜和和硕王爷顶撞,还屡次三番的将自己从王府中带离,来到这金陵,更是帮着她将柳白雷打的半死,替她出气,满月的事情,他必然费了不少功夫,为何,为何他对她这么好?
活了两世,还从来没有人如此为她考虑过,不知不觉间,她脑海中浮现起那张比女孩儿还有漂亮的脸蛋,带着灿烂的笑容,坐在她旁边,于月亮之下,摘星楼的楼顶,伸出右手,向她摊开手掌,五颜六色的糖果,在他掌间咕噜噜的滚动。
“我只想你记住这种糖果的味道……”
离开时,他摸了摸她的头,轻轻地道:“希望今后能看到你糖果一般的笑容。”她当时完全呆住了,整个人都僵硬了。
便是这会想起,仍是感觉脸上热的发烫,心跳加快。
她忙将这种异样的感觉甩开,跑到外面,坐在井水旁,拉上一盆凉冰冰的井水,双手捧着,低下头往脸上浇着。
沁凉的井水,渗入到她脸庞上的每一寸肌肤。
整个人似乎都清爽了许多,旁边有人递过毛巾来,她接过来,在盆中浸了一下,拿起来,深深地将脸埋在毛巾中,过了一会,拿开冰凉的毛巾,深深地吸了口气,肺部略略有些刺痛,这样的感觉,让她真实地感觉到,她真的活着,活在这个似曾相识,又陌生的世界当中。
“婉儿,怎么了?”是王逸之的声音。
婉儿吓了一跳,转过身,才看到原来是王逸之站在她的身后,看来,刚才为她递帕子的人是他。她心思一转,随口便有些黯然地道:“婉儿在府中实在无事,好无聊,原本想着能帮着爹爹和八祖爷爷整理账簿,婉儿也能学上一些东西……”她嘟着嘴,不乐意道:“哪知,爹爹根本就不让人家去。”
“你看……”婉儿指着自个的黑眼圈:“女儿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只好起来拿井水冰一冰,长长精神。”
王逸之露出为难的神色,试着解释:“婉儿,不是爹爹不想让你去,实在是……”
婉儿撇着嘴:“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这些东西都是王氏家族的机密嘛。”王逸之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婉儿自顾自的继续道:“像婉儿这样子的女子自然是一辈子都不能瞧得……”
王逸之有些难受,他不想婉儿伤心,可这件事情是有祖上传下来的的规矩,规矩既然存在,便不能不遵守。
“好了,好了,婉儿不会让爹爹为难的。”婉儿上前抱住王逸之的胳膊,换了话题:“爹爹,腰还疼不疼,要不要婉儿给您捏捏。这两天,婉儿在书上又发现一些针灸上的方子,其中一例,对爹爹的腰疼非常有好处呢。”
“您可不能拒绝,这我婉儿足足找了一个多月,才从宁书斋的旧书堆了发现的。”婉儿掀开右手袖子,露出藕荷般白皙:“您看,为了练习这个方子,婉儿可对着自己做了不少遍,保准不会有事,你就放心好了。”
望着白皙的没有多少肉的胳膊,虽看不出什么痕迹,可听婉儿这般说,心中感动不已,能有这般为他着想的女儿,夫复何求,便是儿子,又能如何?哪有婉儿一半的孝心。
婉儿越是这般懂事,他就越是不安,越是内疚,让女儿拉到屋中,在凳子上做好,婉儿先替他捏捏肩,锤了锤腰,便拿出银针盒,在身体的一些穴道上扎着。
婉儿身边的大丫鬟满月,一脸都是困倦之意,站在边上服侍,不时将眼睛闭上,摇摇晃晃地,想是昨夜一宿没睡。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满月,怎么这么瞌睡,早晚上没睡觉?”
满月恍然睁开眼睛,她也不怕王逸之,大大方方的点点头,还打了个哈欠,才回道:“昨夜里,小姐拉着奴婢说了一晚上的话。”
王逸之心疼女儿,想着女儿这般想要给他帮忙,而自己更是欠女儿良多,总不能瞧着女儿日日睡不着。
他在心中挣扎了半天,女儿的愿望和祖上的规矩,两者之间相互纠缠,矛盾痛苦了许久,最终还是感情占据了上风。
离开昭阳阁前,他摸了摸婉儿的头,笑道:“婉儿,明日一早来祠堂后室,记得哦,一定要悄悄地,别让人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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