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妍快马到了宫门口, 天色还暗着。守门的侍卫接过孙妍递过来的牌子对着烛火一看,互相使了个眼色。
侍卫头子上前恭恭敬敬地将牌子递还给孙妍,赔笑着道:“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没有皇上的旨意, 宫任何人不许骑马穿行。小姐拿的是隆宜长公主的牌子,我等得向长公主殿下要个准话,此等不合规矩之事皇上若是追究起来, 我们是担待不起的。”
“皇上那边若责怪我坏了规矩, 隆宜公主自会替我解释, 不会牵连到你们。”孙妍老觉得有些不妙。
宫不可随意进出马匹她当然知道, 可昨日她就是乘着马车进宫的,因为行李实在太多。宫门口的这帮侍卫看她拿的是长公主的牌子, 什么也没问就放放心心地让她进去了,今日这是怎么了?
难道因为用马车运行李进宫是情有可原, 只身骑马穿行对宫众人是危险之举?
孙妍想了想好像是自己不对, 只得在侍卫搬来的椅子上坐下了:“那你们快去快回。”这里离表姐隆宜的宫殿并不远,来回也就一刻钟的功夫。
侍卫头子有些抱歉地道:“谢小姐体谅。”说完冲手下使了个眼色道:“还不快去!”
明成帝在乾清宫正准备更衣上朝, 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跑来传话:“皇上, 孙家表小姐天不亮就骑马出宫,守门侍卫依您的旨意找借口将人拦下了。”
“这么着急出宫?”明成帝的心揪了一下。昨日带着那么多行李刚进宫的人,次日天不亮就急忙着要走, 不是躲他又是为什么?一定是在隆宜宫的那个意外之吻把孙妍那丫头吓着了, 以为他是轻浮浪荡之人。“唐怀礼, 去太和门说一声, 让大臣们先等着。”
他脱下才穿了一半的龙袍, 换上常服,坐着龙辇往宫门去了。
孙妍在宫门口坐得正无聊,就见皇帝的龙辇往她的方向来了。想起表姐方才说的那些话,孙妍斜瞟了守门的侍卫一眼,侍卫心虚的转开了视线。
呵!果然是皇帝的主意。
孙妍站起身,气得一脚将椅子踩得稀碎。她倒要瞧瞧色皇帝想做什么!要是真如表姐所言,要她步姚姐姐的后尘入宫为妃,就别怪她对皇帝不客气了。
明成帝走近了,见孙妍站在道旁冷冷地望着他,赶紧步下龙辇笑着道:“你不在隆宜宫里呆着,跑这里作什么?”他看了眼一旁的大马道:“莫不是想跑马?跑马该去马场啊!宫道上跑着有什么意思?朕改日带你去。”
“民女见过皇上。”孙妍面无表情地行了礼,然后直起身道:“皇上这是要去哪里啊?”该是上朝的时辰,太和门可不在这个方向,孙妍不相信皇帝仅仅只是路过。
“朕心情烦闷,看这会儿安静便出来随便逛逛。”明成帝有点没底气地道。
“皇上路过得正好。”孙妍也挤出了笑脸:“民女正要出宫,侍卫大人说宫不许骑马穿行,要有皇上的旨意才肯放民女走。”
明成帝不敢放孙妍走。天下那么大,孙妍要是回了自个儿家或是隆宜府上还好,若是去了别的地方故意躲他,他要去哪里找呢?
“你们都退下!”明成帝让伺候的太监和守门的侍卫通通回避了,只剩他和孙妍二人时才道:“昨日在隆宜宫,朕并非有意冒犯。”
孙妍看皇帝把人都指开了,怕皇帝又动手动脚,不禁往后躲了躲。她真该让表姐送她出宫的,不然哪来的这么多事儿?“民女也没放在心上。”
“没放在心上你怎么会天不亮就急着出宫呢?”明成帝透过清晨薄薄的暮色凝望着孙妍道:“朕希望你能在宫多住些日子。你我本是旧识,朕想和你叙叙旧,也想报答你当年搭救之恩。”
“皇上打算如何报答呢?”孙妍仍然一脸冷漠。皇帝痛痛快快地放她出宫就是对她最好的报答了。
明成帝背负着双手,沉默了良久才鼓起勇气对孙妍温柔地道:“朕想娶你,照顾你一辈子。从你幼时帮朕那日起,朕一直对你念念不忘。这么多年了,朕也经历了许多,可心里放不下的始终只有你一个。”
“……”孙妍吓得张大了嘴:“我帮了你,你却要召我入宫?”她被气得连尊卑也顾不上了。
明成帝欣慰地点了点头。
这真的不是恩将仇报么?孙妍平了平心的怒火道:“我呢,从小到大帮过的救过的人无数,要是人人都有您这样的念头,我岂不是要夫妾成群了?再者说,若人人被搭救后都要以身相许,以后谁路见不平还敢拔刀相助呢?”
“你不愿意?”明成帝听孙妍这么说,心里是有些难过的。孙妍这丫头小时候帮他那会儿还挺粘他的啊!可惜时日短了些,遇到孙妍不久后他和母妃经历了许多凶险的事,等好不容易坐上太子之位,又在母妃的坚持下迎娶了皇后朱氏。
“不愿意啊!”她疯了才会愿意!孙妍说完才反应过来,这样直白地拒绝皇帝似乎有些大不敬,为了保命赶紧改口道:“民女是粗鄙浅陋之人,不配入宫伺候皇上。”
“不愿意也没关系。”明成帝低头笑了,他不着急,他能等兰婕妤那么多年,自然能等孙妍更久。“你好不容易进宫不必急着走,今儿宫里要来戏班子,一起热闹热闹!朕还要上朝,先不说了。”明成帝说完不等孙妍反应就上了龙辇。
***
姚喜起床的时候心情不大好。
昨晚太后娘娘如约给了她一千两不说,还把指甲剪了,都到这个份上了她当然以为会和娘娘发生点什么……
结果什么都没有!!!
娘娘剪完指甲就把她扔在暖阁,独自回寝殿睡了。
wtf!
那娘娘您闲得没事儿把指甲剪那么秃干啥?又为什么要问她怕不怕疼什么的?这不是让人空欢喜么!
姚喜穿好衣裳绕进寝殿时,见太后娘娘还没起,侧躺着睡得正香。她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坐在脚蹬子上托腮欣赏着娘娘的睡颜。
万妼感觉到眼前忽然笼罩了一层黑影,她睁开眼正好撞上姚喜痴痴凝望着她的视线。“别没声没息地在哀家面前晃悠,要是误伤到你怎么办?”万妼的手从被子里抽出来,向姚喜亮出了一直握着的手铳。
“娘娘睡觉也拿着?”姚喜很是吃惊,这么大一个铁玩意儿放被子里,不会硌得慌么?最危险的是梦里走火伤到自己怎么办?
“谁知道危险什么时候会来呢?”万妼丢开手铳坐起身,打了个哈欠。
她昨晚本来想让姚喜陪着一起在寝殿睡的,可她好几日没吃东西,昨儿一早和姚喜折腾过一阵子体力早耗尽了。要是搂着姚喜睡,老惦记着那种事儿又不能做肯定会难受,索性和姚喜分开睡的。
“小姚子。”万妼指了指自己的嘴唇,示意姚喜过来亲她一下。
姚喜凑上前去刚要亲,忽然想起了什么,马上缩回脖子摇着头道:“娘娘又在套路奴才了,亲一下要一万两,奴才不敢。”她还没攒够银子呢!
万妼醒来看到姚喜的美好心情被这句毁得干干净净。她之所以要那一万两,只是想看看姚喜这个小财迷会不会为了她舍得那么多银子。
“哀家迟早被你气死。”万妼掀开被子光脚走下床,一把将姚喜揽进怀里吻了下去。她用力抚弄着姚喜的身体,舌头疯狂在姚喜的小嘴里肆虐,等姚喜被吻得眼神迷离浑身无力之际,万妼坏笑着没有一丝留恋地松开了姚喜。
“娘娘?”姚喜软绵绵地靠在娘娘怀里,意犹未尽地睁开眼。咋突然停了?她心里呐喊着:娘娘您不必怜香惜玉啊!请不客气地尽情蹂/躏我!
“嗯?”万妼看姚喜眼巴巴地望着她,脸上写满了渴望,心里不由得痒了一下。“怎么了?”
姚喜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她现在就想把太后娘娘摁倒在床上。“那一万两银子,可以先记帐么?”
“不行。”万妼笑着伸手环住了姚喜的腰,再次低头吻了下去,她轻轻含住姚喜的嘴唇道:“今儿宫里要来戏班子,要不要去瞧瞧?”
姚喜看娘娘没有半点要睡她的意思,只得不情不愿地把欲/念收了起来。宫里老是死气沉沉的,来戏班子热闹一下也好。
穿越前娱乐活动太多,她从来不听戏。穿到孙家以后,有几次被她嫂子使唤去茶园叫孙二狗回家,孙二狗赌性正浓说一会儿再走,她为了晚点回家被刘氏使唤做别的活计,就在茶园里听了几出戏。
她也是那会儿才品出戏的好来,后来一有机会就借故找孙二狗往茶园里跑,因为迷上了当时茶园里唱刀马旦的陶小霖。
“要!”姚喜答得欢快。“奴才进宫前最爱的消遣就是听戏了。”
“是么?”万妼瞥了姚喜一眼,脸上有丝隐隐的不悦:“那公公一定捧过哪个角儿的场?”
姚喜傻乐着点了点头。她确实是追过星的,可惜那会儿穷,只能捧人场,捧不起钱场。要是有机会再听陶姑娘的戏就好了,她作为迷妹一定要送陶姑娘几身最好的刀马旦行头。“能进宫唱戏的一定都是名角儿?没准奴才还听说过呢。”
“你必定认识,都是成名已久的角儿了。不过有一个叫陶小霖的还算新鲜,听说在坊间风头正盛。”万妼坐到妆镜前对姚喜道:“叫人进来伺候哀家梳洗!”
姚喜愣了下神。陶姑娘成名角儿了?果然是金子迟早会发光啊。她有种喜欢的冷门爱豆终于被大众认可的欣喜,又有种属于自己宝物被许多人知道的失落。
“公公!”万妼看姚喜傻愣着不动弹,伸手戳了下她的小肚子道:“还不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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