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拂, 那一天是个隐隐有云层遮挡的艳阳天,流云轻淌,纯白的花海远接天空, 蝴蝶在其中飞舞, 增添了几分绚丽的色彩。
有人经过扰动了花丛,几只蝴蝶缠绕着飞向了远方。
教堂的钟声在此时响了起来,以空旷悦耳的声音迎接着来往的客人。
“请跟我来。”
“这是抑制剂, 请您收好。”
“请先往这边入座,需要什么吩咐就好。”
纯白色花束装点的草坪很是漂亮和热闹,单独的房间里, 鹿初白掀开窗帘看着下面的场景, 深吸了一口气。
“紧张了?”何羡在一旁笑道。
他穿着黑色的小礼服,胸口处佩戴了一朵纯白色的郁金香,看起来俏皮又不失典雅。
鹿初白回头, 肩膀轻轻松下道:“有一点。”
他以为自己不会紧张的, 但临到跟前才发现根本难以掩饰那种紧张的心情。
“放松放松,一会儿上去司仪会问你誓词,只需要照着回答就好。”何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然后戴戒指,kiss就好。”
鹿初白轻应了一声, 坐上椅子上手撑在了唇边,将其上的唇膏蹭去了一些。
“还是紧张了吧。”何羡拿过了唇膏道, “别乱动。”
鹿初白放下手轻轻抿了下唇,婚礼时其实不用上什么妆,只是为了让状态看起来好, 还是上了些护肤品, 抹上了润唇的东西。
“好了, 放心吧,不是只有你会紧张,沈博士肯定也紧张。”何羡笑道,“偷偷告诉你,我老公当时紧张的差点儿同手同脚。”
鹿初白闷吭了几声,愣是没忍住笑意:“那确实很严重。”
堂堂联盟上将,同手同脚怕不是要让所有部下铭记一辈子。
沈醇对着镜子整理着着装,纯白的礼服搭配着同色系的领结,其上镶嵌着一枚银色底的宝石,算是点睛之笔。
【宿主,结婚会紧张么?】521瞄了白白那边问道。
【怎么会。】沈醇笑道,【算上道侣仪式,我结婚的次数起码十几次了。】
【哦……】521说道。
乐声响起,外面有人敲了敲门探头进来道:“沈先生,时间差不多到了。”
沈醇应了一声,开门走了出去。
楼分两侧,两人的房间不同,他到了楼梯口时恰好看到了几乎同时走过来的人。
少年矜贵,笔挺的小西装勾勒出极漂亮的身形,扣住的地方掐出了柔韧的腰线,他的脚步顿住时,胸口处的郁金香和铃兰轻轻颤动了一下,就像是少年本身一样,美好又纯洁。
“阿白。”沈醇轻轻笑道。
鹿初白视线与他对接,原本就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心神瞬间紧张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从未像这一刻清晰的知道,他即将将自己的一生都交付在这个人的手上,与他共度一生。
紧张,激动,期盼,忐忑……唯独没有后悔。
男人穿着白色极为的耀眼,只是在那耀眼中又多了几分温柔和禁欲,就像是自我束缚住的猛兽一样,用最温柔的姿态任他能够亲近他的温度和皮毛。
沈醇指了指楼下,转下了楼梯,鹿初白同样转身,下楼时却险些踩空,扶住时深吸了一口气。
两道楼梯交汇于一处,走到了极近的地方时,鹿初白看到了男人伸出的手,他将手放了上去,手掌的灼热相贴,其上微微的湿润却似乎并非来自于他一个人。
鹿初白侧头看了下,被握紧了手时心神突然松了。
就像何羡说的那样,会紧张的不是只有他一个。
“接下来有请我们的新人入场。”
红毯铺向了远方,漂亮的花童洒落着花瓣,沈醇握紧他的手在众人的恭贺声中走了出去。
踏出此处时,乍一眼的光芒让人有一瞬间看不清,却又在瞬息间看清了。
沈醇牵引着,鹿初白紧紧跟随,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有一种极幸福的感觉在胸口徘徊着。
“看台阶。”沈醇提醒道。
鹿初白步伐抬起,脚下轻轻磕碰了一下脑海中有片刻的茫然,被那手紧紧搀扶着腰身上去,脸颊微红道:“谢谢。”
完了,何羡说的变故也应验了,他估计一生都不会忘记婚礼上差点儿摔倒的事。
“不客气。”沈醇笑道。
宾客们投来了祝福的目光,鹿初白忍着那微微的眩晕感,站在了司仪的面前。
“两位新人今天要在大家的见证下举行婚礼,约定他们的一生,沈先生,你是否愿意鹿先生成为您的专属向导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很普通的誓词,可其中的每一句都是要入耳的,并非说出来那么简单。
沈醇笑道:“我愿意。”
不论缔结几次婚姻,这个人成为伴侣的那一刻都是期待和激动的。
他们就像是谈了一次又一次的恋爱,或许未来会有平淡,但仍然愿意跟这个人去经历新的旅程,再谈新的恋爱。
三个字入耳,鹿初白对上沈醇的视线时,知道他是认真的在许下诺言,眼前有些轻轻的眩晕,这或许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婚礼。
他竟然真的跟这个人结婚了。
“鹿先生,您是否愿意沈先生成为您的专属哨兵与他缔结婚约?……”
司仪的声音有些远去,脑海中的片段汾涌而来,挟持,威胁,嘲讽……一切本该在他知道自己认错人时画下句号,但又在他最信任这个人的时候发生了逆转。
什么柔弱可欺,什么没有自保能力,不过是这个人做出的伪装而已。
他被拷在了那间休息室,被他像逗兔子一样逗弄着,如此清晰又恼恨的情绪充斥。
“……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誓词落下,鹿初白看向了对面的男人,轻轻磨了磨后槽牙。
“鹿先生?”司仪没有听到回答,发出了疑问。
“初白!”一声呼唤从远处响了起来,“不能答应!”
鹿初白看了过去,所有宾客的目光也纷纷看了过去。
穿着便装的青年被警卫拦截着,却将他们纷纷撩倒在了地上。
“那好像是鹿家的哨兵?”总理说道。
“今天婚礼的向导不就姓鹿?”另外一人道。
“抢婚,这是抢婚怎么办?”何羡推着旁边的陈上将道。
“放心,进不来。”陈上将说道。
“你懂什么,一般这种抢婚都有可能跟着跑的。”何羡紧张道。
“别动!”一堆的枪口指向,鹿景行的动作停了下来,看向了台上的一对新人。
他们皆是穿着白色的礼服,看起来十分的登对,但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囚禁和欺骗。
“请冷静一些,我们是鹿先生的家人,但没有收到婚礼的请柬。”徐洛宁上前道,“我们无意冒犯各位,只是作为亲属,我想我们应该有入场参加的权利。”
气氛有些紧张,警卫看向了台上的沈醇,沈醇的目光则落在了那被制住的两个人身上:“请他们进来吧,毕竟是客人。”
“怎么办怎么办?”何羡推着陈上将的胳膊焦急的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沈醇都不急。”陈上将说道。
“你什么意思?”何羡瞪向了他。
说他皇上不急太监急是吧?!
陈上将:“没什么。”
警卫放下了枪,鹿景行整理了一下衣领道:“对不起,我刚才冲动了。”
“你要是不喊,他可能就答应了。”徐洛宁看向了台上的两个人,在靠近看清时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是那个人!
沈醇看着那勉强抑制着惊讶神情的青年,转回了眸笑道:“发生了一点儿变故不好意思,可不可以请司仪再宣读一遍誓词。”
“初白,如果你想离开,我随时可以带你走。”鹿景行看着台上的少年道,“我保证,回去后你仍然是自由的。”
“鹿先生,您是否愿意沈先生成为你的专属哨兵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司仪问道。
诸人有些不明,却皆是提起了心神,目光落在了鹿初白的身上。
沈醇看着轻轻抿唇的少年道:“亲爱的,你好像在磨牙?”
“没有,怎么可能?”鹿初白磨着后槽牙皮笑肉不笑道。
“那你的回答呢?”沈醇问道。
鹿初白对上了他的视线,轻轻开口道:“我愿意。”
即使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即使被抓住,被他灌输了两个人是爱人的想法,那些回忆都不是假的。
他答应过不离开他,但没答应过不算账!
沈醇深吸了一口气笑了出来:“谢谢阿白。”
鹿初白看着他迷人的笑容,心脏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
何羡重重吐了口气,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
鹿景行却怔松了一下后蹙起了眉头:“他为什么会愿意?”
“或许他有你所不知道的经历。”徐洛宁说道,“他会愿意,一定是因为喜欢那个人,先静观其变。”
那个人……虽然换了衣服,但他一眼就能认出对方的身份。
那是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向导时遇到的人,好不容易考上的军事学院,却有可能因为自己的向导身份而不得不离开。
那里只允许普通人和哨兵进入,不允许向导,他知道那并非是歧视,因为向导的信息素会引起哨兵的混乱,一旦在战场上失控,会导致无数人生命的流逝,作为帝国的军人,不能在背后捅同伴一刀。
是抑制还是退学,又或者索性摘掉腺体?
但帝国范围内腺体摘除是被禁止的,然后他就遇到了那个人,被赠予了一枚药,传说中可以让向导变成普通人的药。
“其实我本质上是想封锁向导的信息素,直到成年发情时服用特定的药剂,只对其哨兵发生作用。”那个人将药片随手抛给他时说道,“这个只是失败品,服下后会使腺体和生殖腔失去活性,不会有任何人发现你是向导,或者你也可以等成品,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研制出来。”
一枚药片就能有那样的效果,对当时的他而言无异于救赎,只是他也会对陌生人赠予的东西存疑,直到第二次信息素波动,几乎引起校方注意时他服下了那枚药。
至此再也没有受到过信息素的困扰,他从来都只是个普通人,只有当过向导,才知道作为普通人有多么的轻松自在。
“两位可以交换戒指了。”司仪说道。
简约又低调的银白色戒指被推上了两个人的手指,沈醇握着少年的手道:“阿白戴这个果然很好看。”
“我眼光好。”鹿初白抽出了自己的手道。
“接下来,两位可以拥有一个真爱之吻了。”司仪笑道。
沈醇靠近,轻轻搂上了少年的腰身,鹿初白被他靠近,手指微缩抿住了唇。
“你不会咬我吧?”沈醇察觉他轻轻绷紧的身体笑道。
鹿初白觉得暂时还是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已经恢复后来的记忆了,他笑道:“怎么会?”
至少现在不能咬,等到没人的时候再清算。
“那就好。”沈醇笑了一下,直接深吻住了他。
鹿初白眼睛瞪大,听见了雷鸣般的欢呼声和掌声。
吻轻轻分开,面前的男人带着笑意摸着他的脸颊道:“新婚快乐,我的向导。”
鹿初白再次被他亲吻时轻轻闭上了眼睛。
婚礼后有敬酒的仪式,两个人纷纷换了礼服进了宴会。
来往宾客皆是联盟的上层,层层警卫包裹,鹿景行看着相携的两个人捏紧了酒杯。
“你不想看到他结婚么?”徐洛宁问道。
“我刚收到了消息,初白失忆了。”鹿景行深吸了一口气道,“他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我当然赞成,但这种连父母都没有通知的婚姻,他完全没有以往的记忆,我觉得这是一场欺骗。”
“我们今天已经冲撞了联盟的上层,还是等婚礼结束以后吧。”徐洛宁说道,“单独见面会比现在更容易一些。”
鹿初白跟随沈醇敬着酒,目光偶尔落在那在角落处喝酒的两人身上,心情有些许的复杂。
他是怎么到这里的,中间的记忆还有些许空白,但跟鹿景行的婚约他却记得很清楚。
他的父亲是很喜欢掌控的人,可不管是鹿景行还是他,都不喜欢被掌控。
而现在的他已经摆脱,既是摆脱,也是背叛,他无所谓,但他的这位哥哥想要摆脱却很困难,亲子有亲子的好处,养子也有养子的好处。
只是他没有料到对方会找到这里来,其实作为兄长而言,他要比他的那位父亲称职很多。
“阿白,香槟。”沈醇递了一杯酒过来。
鹿初白下意识接过,与人碰杯时却没有品尝到酒味,反而尝到了甜丝丝的蜂蜜味。
也不知道他怎么调的,色泽还挺像。
酒水敬了一圈,各自吃饭,婚礼也走到了末场,伴手礼送上,一一告别,慢慢的只剩下了一些亲朋友人和无尽的花海。
沈醇搂着人转身离开,鹿景行想要上前,却被一人拉着一道伟岸的身影拦在了面前,虽然不是帝国的图样,但上将的将星仍然让鹿景行停下了脚步,看着那二人的离开。
何羡手背后比了个ok的手势,鹿初白看着时拉了沈醇离开。
他好不容易脱离苦海了,再被带回去是不可能的,所以即使是哥哥,也比不过老公。
“上将好。”鹿景行敬了一下军礼,“可否请您让个路?”
“不让。”何羡笑道,“棒打鸳鸯会让自己的婚姻变得不幸的。”
鹿景行面色一僵:“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我有重要的事要说。”
“不管什么重要的事,是初白自己同意婚姻的。”何羡说道,“即使您是亲属,也请不要干涉他的决定。”
鹿景行微微蹙眉,没办法去说鹿初白的记忆上存在问题,他现在愿意,如果恢复了记忆,又还会愿意么?到时候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请。”陈上将伸出了手。
鹿景行只能无奈放弃,在转身时将消息发回了帝国鹿家。
这件事情如果不能善了,恐怕还是要动用鹿家的力量,到时候即使初白被标记了,也能够强行洗去标记。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初白跟沈博士的适配率是100哦。”何羡在他的背后说道。
鹿景行一滞,回头道:“100?”
“对,所以他们是真心相爱的,你不要捣乱。”何羡认真说道。
“内子说话直白,请谅解。”陈上将说道。
何羡抿住了唇笑了一下:“请谅解。”
鹿景行沉吟了一下,转身离开,徐洛宁带着同样的惊讶跟随离开。
100适配,那是上天注定的缘分,灵魂完全的契合,那样的适配率完全可以突破家族的门槛甚至是国界,即使帝国反对,星际人民也不会同意的。
两人身影消失,何羡仰头看向了自家老公:“老公,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么?”
“但也不能说的那么直。”
“他可是来抢婚的,你站哪边的?”
“你这边。”
“哼,这还差不多。”
……
风轻轻吹动花枝,将花田中的馨香带进了屋内,氤氲温暖的光线下放着正开封醒着的红酒,与花香交错在一起,只是闻着就有一种心醉的感觉。
沈醇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时看到了正站在窗边的人,清冷的光笼罩在他的身上,那份柔软消失不见,带了些夜色的孤寂感。
似乎察觉了动静,窗台处的人轻轻回眸,笑的时候那份柔软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沈醇心神一动,走了过去轻轻亲了一下他的唇道:“怎么在这里,不冷么?”
“屋里觉得有点儿闷,在等你。”鹿初白被他拦在栏杆处,看着那顺着发丝滴落,从脖颈上蜿蜒到锁骨的水,勾上了他的脖颈,“老公真帅。”
【唔,白白好大胆!】521惊叹道。
下一刻它就被丢进了小黑屋,什么也看不到了。
沈醇扣住了青年的腰身,轻轻凑过去亲吻时被他别开了头,他的唇蹭到了对方的脸颊上道:“怎么了?”
“只亲多没意思。”鹿初白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足以轻易的勾动他的心神。
他虽然是向导,但也是男人,会喜欢自己的哨兵是理所当然的事。
“你想怎么样?”沈醇笑道。
鹿初白轻轻推着他,然后牵着他的手往屋里走:“我之前听何羡说,新婚夜里大家都是数份子钱,越数越开心,我们来数吧。”
沈醇顺着他的力道离开了阳台,落座在了地毯上。
无数的红封整整齐齐堆放在盒子里,星际时代大家都喜欢用智脑上的通用币结账,只是因为有些地方的人买不起智脑,纸币仍然没有退出历史舞台。
新婚送实实在在的红封永远比到账的通用币要有意思一些。
只是这些红封里装的约莫不是纸币,而是支票一类,看起来薄厚都差不多。
“要怎么数?”沈醇拿过吹风机放在一旁问道。
能让小向导这么兴致盎然的事,一定跟报仇有关。
他要是没想起来他抓他那事,他就不姓沈。
“咱们来抽,一人抽一封,谁抽的数字大谁赢。”鹿初白靠在软垫上笑道。
“输的人怎么罚?”沈醇看着红封道。
“输的人就脱一件。”鹿初白笑的十分柔软。
沈醇看着自己身上的浴袍道:“算上毛巾,我也只有三件,我说你怎么让我先洗,原来在这里等我呢。”
“你就说玩不玩吧?”鹿初白撑着下巴道,“你对自己这么没自信么?是身材不好,还是觉得自己赢不了啊?”
沈醇眉头微挑,很好,激将法都用上了,他要是不吃就太扫兴了。
“玩。”沈醇笑道。
“为了游戏的公平,我让你先抽。”鹿初白说道。
沈醇目光轻扫,直接从最底下抽了一封出来:“该你了。”
鹿初白也去抽了一封,两人同时打开,支票的数字对到一起。
一个三百万,一个五百万。
沈醇开局就输了。
鹿初白歪头笑道:“亲爱的,脱吧。”
“毛巾算么?”沈醇笑着问道。
“勉强让你算吧。”鹿初白笑道。
沈醇将搭在肩头的毛巾放在了一旁,将吹风机关掉了。
第二抽,一百万对五十万。
沈醇赢,他将两张支票放在一旁时,少年从领口解下了领结放在了旁边。
外套,马甲,衬衫,长裤,袜子,真是有的玩。
第三抽,五百万对一千万。
鹿初白笑道:“这下没毛巾了。”
脱掉浴袍,就剩下一件了,然后……
然而他的视线范围内,沈醇的手指却只是在腰带上划过,然后将小的那件端端正正的摆在了旁边。
从外面看倒是看不出什么,但鹿初白莫名的心头热了起来,脸颊也有些微红:“你干嘛……”
“除了脱衣服,有没有别的惩罚?”沈醇整理了一下浴袍坐在沙发上问道,“我再输一把,这局游戏就到头了,还有几百份没数呢。”
他坐的倒是规整,腰带系着劲瘦的腰,交叠的衣领不似衬衫那么规整,完全遮掩不住他极好看的锁骨,黑发轻轻拂面,桃花目在外面透进来的光芒下有一种沁着冰水的感觉,修长的手指上戴着婚戒,不管从哪里看都很迷人,只不过……
鹿初白觉得自己都要化身盯裆猫了,明明衣服穿的很规整,但就是让他觉得这个人哪里都在勾引他。
“这个。”鹿初白将红封放在了沙发上,又从旁边提过了一个极重的箱子,打开时里面放满了手铐,随着他的举动哗啦作响,“输一次,拷一个怎么样?这样我们的游戏就能进行下去了”
沈醇看着那堆的极多的手铐问道:“也就是说中途不能退出,到一方不能动为止?”
鹿初白笑道:“没错。”
“开始吧。”沈醇说道。
双方各抽一封,两百万对一百万。
沈醇赢。
鹿初白随手脱下了自己的一只袜子丢在了旁边。
再抽,鹿初白赢。
他笑着拿起手铐道:“亲爱的,你想脱还是拷?”
“拷吧。”沈醇笑道,“你想拷哪儿?”
鹿初白弯腰,将那一枚直接拷在了沈醇的脚踝上,另外一方却坠落了下去。
“不拷另一个?”沈醇低头道。
“慢慢来,一下子锁住了多没意思。”鹿初白笑道。
这家伙当时可是给他布了很久的局,还把他关起来一点儿一点儿的磨他的心。
“那继续吧。”沈醇笑道。
沈醇又赢,鹿初白索性扯下了另外一只袜子,洁白的脚掌直接落在了地毯上,与那酒红色的绒毛交织,反而显得愈发白了。
沈醇轻轻挑眉,再抽一次,赢。
鹿初白眉头微蹙,上下打量着旁边的男人,伸手解开了自己的外套放在了旁边。
再抽,沈醇输。
鹿初白拿过了另外一枚手铐,拷在了他的另外一个脚踝上,然后将两个手铐拷在了一起:“啊,跑不掉了。”
“这个办法好。”沈醇低头看着道,“继续。”
沈醇赢。
鹿初白疑惑的看了一眼红封,将里面的小马甲脱了下来。
沈醇又赢时鹿初白脸色一变,打量着两个红封疑惑不定。
“阿白,该你了。”沈醇的手指点在了他的领口笑道,“还是说你想要我帮你?”
鹿初白轻哼了一声,将裤子折叠好放在了一旁,拉下衬衫的下摆投去挑衅的目光。
沈醇看了两眼,又抽了一个红封出来,七百万对四百万。
鹿初白眉头蹙了起来:“你作弊!”
“这话怎么说的?我从早到晚都没碰过这些红封。”沈醇以手轻贴他的颈侧笑道,“阿白,玩这种小游戏作弊就没意思了。”
鹿初白心脏微跳,轻轻避开了他的手以免他测到自己的心跳:“确实没意思。”
“再来?”沈醇笑道。
鹿初白伸手去抽,沈醇又赢,目光悠悠的落在了少年的衬衫上。
鹿初白深吸了一口气,唇角勾了起来,也不解衬衫,而是学着他之前摆放在了一旁。
沈醇呼吸微滞,再抽一封。
又赢!
鹿初白淡定的面色直接变了,沈醇笑道:“不能不玩,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后路直接被堵死,鹿初白磨了磨后槽牙道:“谁怕谁?我用手铐。”
沈醇倾身拿过了一枚手铐,握住了他的脚踝拷在了上面。
再抽红封时,少年的面颊上染上了微红,连耳垂都变成了滴血的颜色。
沈醇又赢,再拷上了另外一枚,两枚相接,一模一样。
沈醇输,鹿初白直接哼了一声,将他的两只手拷在了一处。
沈醇赢,他倾身拿过了手铐,轻轻甩动时,看着少年视死如归的将两个手腕递过来笑道:“手背后。”
鹿初白后槽牙磨了一下:“你别太过分。”
“愿赌服输啊宝贝。”沈醇亲了一下他道,“算了,这把就当罚过了。”
“我不会再输了!”鹿初白抽出了一个红封,沈醇也抽了一个。
然而少年递到面前的却是两张支票,一个五百万,一个三百万。
“还有人送两个呢?”沈醇唇角笑意加深。
“可能人家觉得这样有趣吧。”鹿初白笑道,“该你了。”
沈醇连自己的那张放在了他的面前,面额一千万。
鹿初白得意的神色消失不见,蹙眉看向他道:“我记得全部里面就一张一千万的。”
“可能你记错了。”沈醇笑道,“宝贝,手背后。”
鹿初白知道自己作弊,但彼此都没办法找出对方是怎么作弊的,就只能愿赌服输。
他的手背后,沈醇的手环过了他的身体在背后拷着,极近的距离即使侧着头都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沈醇将那些拷在一起时轻轻侧眸,对上了少年略显羞涩的目光笑道:“阿白。”
“拷好了没?”鹿初白红着脸问道。
他的心脏在隐隐发烫,就像是岩浆一样翻涌,又接上了天边的火烧云。
“嘶,好像拷在一起了。”沈醇说道。
鹿初白蓦然回头,转回来时却迎上了男人的唇,被轻轻亲了一下。
彼此的呼吸在咫尺之间,因为手铐的原因,想分都分不开。
“喂,你故意的吧。”鹿初白轻声说道。
“嗯,故意的,你说我可以把你关起来。”沈醇轻吻着他的唇笑道。
鹿初白脸颊滚烫:“我那是……你混蛋!”
“嗯,我混蛋。”沈醇轻轻低头,吻住他时道,“阿白,你的信息素好像变得浓郁起来了。”
鹿初白磨着牙,挣动着手道:“钥匙在……”
哗啦的声音响了两声,鹿初白手上一松,看到的是手腕上链条的断裂,只有圆环还挂在手腕上,他呼吸轻颤,瞪大眼睛的时候被拥在了怀里深吻住:“宝贝,你发情期到了。”
这根本不讲道理的力量,不管是输是赢,玩的都是他吧!
风吹花香,何羡坐在窗口轻动着鼻尖道:“我好像闻到了信息素的味道。”
然后下一刻他就被单手抱起带进了房里,窗户直接关上了。
“初白发情了是吧,不愧是100适配的哨兵向导。”何羡挂在自家男人身上道,“我能不能……”
“不能。”陈上将拒绝道。
“我还没有说完呢。”何羡说道。
“不能偷看。”陈上将说道。
“哼,”何羡眼珠一转道,“老公,你手臂好有力量,不能看,我们自己创造好不好?”
“嗯。”
……
“他进入发情期了。”鹿景行关上了窗户,沉了一口气道。
即使是弟弟,没有血缘隔离,他也照样对对方的信息素有反应。
徐洛宁看着他道:“你以后也会找到自己适配的向导的。”
鹿景行蹙眉道:“我并不喜欢向导。”
“但你抵抗不了信息素的吸引。”徐洛宁笑道。
这就是哨兵,他们天生会因为信息素对向导产生保护的欲望,因为向导的缺乏,不是没有哨兵跟普通人结合,但一旦适配的向导出现,普通人就会成为被抛弃的一方,这样的例子并不是个例,而抛弃了普通人的哨兵却可以跟向导安然无恙的度过一生,没有例外。
信息素的吸引对于相爱的人是一件好事,但对于普通人却是一件坏事。
徐洛宁知道鹿景行对自己有好感,他也对对方很欣赏,摒弃那些出身,这个人足够的优秀和努力,或许还会有一些不成熟和叛逆的地方,但玉石尚需打磨,未来他也会慢慢成长为最优秀的将领。
他们会是很好的战友和伙伴,却不会是恋人,因为在爱情和理想中,他选择了理想,在吞下那片药的时候,他发现在自己心中爱情远没有理想的份量重,所以也在那一刻舍弃了其中一方。
“或许它会对我有吸引,但我是一个有头脑的人,不会屈从于那种东西。”鹿景行说道。
“嗯,我相信你。”徐洛宁起身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你弟弟的事估计要七天后才能处理了,这几天我要整理一下作业的思路。”
“好。”鹿景行送他出门,不知为何有一种渐行渐远的感觉,他张口想要叫住,却还是没能开口。
他觉得对方好像察觉了他的心思,但那种态度是拒绝么?
七天七夜也就是一周的时间,人们正常上班五天,休息两天,时间过的极快,可对于某些人而言却极为的漫长。
郁金香已经败了一茬,新的花苞打开时,窗户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夜色正好,吹散了一室浓郁的信息素,沈醇就着浅薄的光系好了腰带,打开门,从外面拉了推车进来。
食物的芳香蔓延,让床上的人若有似无的呓语了一声,沈醇打开了床头的灯,手轻轻摸着他颈侧的腺体,看着少年下意识在手上轻蹭的动作笑了一下:“阿白,起来吃点儿东西。”
刚才还有些行动的人已经陷入了极深的睡眠中,沈醇从一旁拿过了营养剂,将他扶起,好歹喂了一支进去。
避孕的药品是在之前就已经吃过的,这会儿倒不用担心。
沈醇关掉了床头的灯,打开了客厅处的灯,开始享用食物。
这次过后得在这里休息几天,然后去各处看看,最后再回去。
其他的都不要紧,要紧的是鹿景行他们,就算是100的适配率,也还是要给帝国一个说法。
吃完了食物,终于消减了营养剂带来的匮乏感,沈醇洗了一次澡,躺在床上拥住了熟睡的人。
彻底标记后的小向导浑身都是他的信息素的味道,打在灵魂上的标记,自此再不会有其他哨兵能轻易靠近他。
这种感觉,明晃晃的宣示着自己的所有权,比什么关起来都要让人愉悦的多。
“阿白。”
“唔……”
“做什么梦呢,还会答应人?”沈醇笑道捏了捏他的脸蛋。
“咬死你……”梦里的人迷迷糊糊的说着,沈醇腿上被踢了一下。
沈醇轻笑了一声:“阿白,你怀孕了。”
本来还在熟睡的人惊喘了一声睁开了眼睛,带着迷茫和震惊道:“什么?!”
“没什么,做噩梦了?”沈醇将他搂入怀里道,“阿白乖,不怕,梦都是反的。”
鹿初白脑子还有些晕乎,觉得这个梦确实有些可怕:“幸好……”
“嗯,乖乖睡觉。”沈醇笑道。
“嗯。”鹿初白闭上了眼睛,入睡前脑子里有些迷惑,他之前好像做逃跑的梦来着,被沈醇抓住时突然来了一句他怀孕了。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521记录着此时的画面,力求完整,真实,连贯,全方位展露宿主的狗。
在那之后第三天鹿初白才缓缓恢复了意识,当从床上起身时竟有一种旷日持久的感觉。
“终于醒了。”一道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动身时拉开了窗帘的缝隙,让这里透进了光。
鹿初白看清阳光下修长的身影,耳边一瞬间好像又响起了那些缠绵的低语,随着对方的靠近,脸颊已经滚烫到不可抑制的地步。
“发烧了?”沈醇的手按上了他的额头,又用手背试了试脸颊道,“很凉,看来是害羞了。”
“我……”鹿初白有口难言,他以为100适配的哨兵向导,那七天是最容易度过的,却发现是人生极为艰难的旅程,差点儿觉得自己活不下来,“你……”
“我爱你,要吃点儿东西么?”沈醇收回了手笑道,“你这段时间一直吃的营养剂,醒了就可以吃点儿其他的了。”
鹿初白喉咙里卡着音,深吸了一口气挪了过去,拥在了他的怀里:“哼……”
小向导撒娇呢。
沈醇轻笑了一声低头道:“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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