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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单纯的叼住, 清禾也不会与祓神计较。
毕竟祓神素来就喜欢这样亲亲啃啃的亲密动作,她也习惯了。
但此刻不同,祓神仿佛带着无尽的恨意, 根本是奔着想把她弄通来的。
“痛!”
破皮了,绝对破皮了。
清禾尝到口腔里浓重的血气味,本能地张嘴, 却被神灵反而侵入地更深。
被玩弄,被压制。
仅仅只是唇齿相交,竟也能如此令人脸红心跳,恼怒不已。
若非她是半仙之躯, 只怕此刻早就被冷酷又强硬的神灵压迫到接近窒息, 饶是如此,神灵的步步紧逼, 也令她难以承受地弯下腰。
而她每弯下一分, 神灵便更逼近一寸, 直到将她如一张弓般紧紧拉满,双眼更是柔软地几乎能凝出水来。
祓神毫无疑问把控着全部节奏。
因为此刻执握弓腰的手,正是神灵的掌心。
而在另一只原本抬着她下巴的手逐渐向下, 顺着衣襟划向胸前起伏之处时, 清禾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
这里可是山上, 相思树下!
祓神想做什么?!
小姑娘当即从朦胧中挣脱出来, 努力推拒神灵, 想让他清醒些。
“清醒, 清醒!唔唔……你放……唔。”
根本无力反抗神灵的少女,眼见局势越发危急, 索性学着他的样子, 狠狠咬了他舌尖一口。
再坚硬的神灵, 那里也是柔软无骨的。
清禾抓住时机,奋力开口:“第一次绝对不能在这里!”
掷地有声,石破天惊。
就连陷入某种迷乱情绪的神灵,也因她这奋力一声而滞住。
祓神:……
清禾:……
清禾木然凝望着因果重续后,便生长在天圣山顶的相思树,一时哽咽无语。
她的底线,似乎又低了一截。
居然能掷地有声的发表第一次地点看法。
……
她不忍心回忆方才情景,只是稍微一想,便是无地自容,脸颊爆红。
“抱歉。”
神灵清冽的嗓音此时听起来有些微哑,含着淡淡的水意。
“我只是有些……情难自禁。”
神灵轻声低语。
岂止情难自禁。
因果重续的瞬间,因漫长岁月、以及宿命影响而磨损的记忆,也在瞬间归还神灵。
长眠万年中忍耐的孤寂与痛苦,让他在一瞬间,几乎想将清禾拆碎吞吃,方能满足空虚的心腹之间,平息永无停歇的渴求。
“这不还是忍住了。”
清禾没有察觉神灵一瞬间的危险想法。
不就是稍微有点走火嘛……可以理解。
因为她也超想和祓神贴贴,只是现在场合不对,不适合做某些更深入的事情。
清禾脸颊火辣辣的,心脏怦怦直跳。
她很想真切感知祓神的存在。
想他最怜惜,最温柔地安抚自己。
“在家里……就可以嘛。”
短短七个字,却耗尽了她毕生尊严与勇气。
说完她就有些羞耻的垂下头去,不敢看神灵表情。
在她没有看到之处,始终萦绕着祓神,浮躁而隐约透着狂乱的气氛,终于渐渐散去。
露出阴郁乖戾之下,神灵原本凛冽精致的眉眼。
日月陨落,天地仍然一片混沌。
唯独砥砺万年,归来仍旧清净出尘的神灵,瑰丽得仿佛在发光。
清禾悄悄抬眸,本是想观察情况的,但看着眼前神灵,她目光一时呆住。
真美。
无论多少次看见祓神——尤其是万年后的他,她都会因神灵周身之间笼罩的,清冷孤傲,透着淡淡郁色的独特气质,而怦然心动。
“看什么呢?”
“看你。”
她看不见太阳,看不见月亮。
但她看见了,比世间万物都要美好灿烂的神灵。
飘忽无依的心脏,在此刻终于安定下来。
她由衷的,向神灵露出甜甜的微笑。
“爱你。”
神灵淡漠的表情,陡然如被碎石击破的水面,泛起涟漪。
世间万物荒芜,唯独受神灵偏爱的相思树依旧郁郁葱葱。
感知到神灵此刻情绪变化,相思树随风摇曳,霎时间,红豆满枝头,颗颗相思子,如此殷红,仿佛神灵万年之爱,相思血泪所化。
“我也是。”他轻声道。
*
虽然成功在万年后,于相思树下与神灵再度相逢,但该解决的问题,还是得解决的。
两人坐在锁灵殿清禾卧室的软榻上,清禾单手撑在小几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神灵,不管对方说什么,都只笑眯眯点头。
比如她身上残留的诅咒。
“此前便应为你祛除干净,但宿命妄图以此利用你,试图将它制为隐患。”
“嗯嗯,然后呢。”清禾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没有然后。”神灵的手拂过她的发丝,自然牵下一缕黑烟般的不明之物。
随后灵光乍现,那黑色烟雾“惨叫”一声,烟消云散。
黑烟分明任何动静,可在它消散的瞬间,清禾却觉得自己仿佛听见了某种惨叫声。
“这是……”
“这是依附在你诅咒中的宿命残余。宿命引领你走向我,引领你救赎我。”
“宿命要我救赎你,原谅三界与凡人。”
可人的感情,从来不是所谓命中注定能轻易左右的。
命中注定她会遇见神灵。
可遇见神灵后的所思所为,却只会出于她本心而行。
“此世已无宿命与规则,若要重建,只会是以我为基的天理。”
而神灵的天理……被她日常那些“贤人理论”影响,早便改变了许多。
“嗯嗯。”清禾继续点头。
“怎么,你看起来倒不是非常有兴趣。”
“哎呀,”清禾挑眉,“于最最厉害的祓神大人来说,解决这些问题,那不都是这个?”
她比了个小拇指。
“轻而易举。”
“反正和你在一起,我一点也不担心危险。”
神灵凝望着她:“你对我不用敬语了。”
“……?”清禾惊觉。
对哦。
“可能是万年前说多习惯了。”
最开始是生天道的气,故意不用敬称,但后来就慢慢习惯了。
“要改么?”清禾不自觉皱眉。
她用敬称与其说是尊敬,倒不如说是情趣……一口一个祓神大人、您什么的,就很有感觉。
“随你喜欢。”
“那就不改了。”
清禾望着神灵,眉眼间满满的笑意终于逐渐淡去:“但我还是在意。”
“什么?”
“你的心脏,还有你的双眼,如何取回?”
神灵不动声色,淡淡道:“万年前的我,不是已看过你真正模样了么?”
……?
清禾敏锐从中闻到一股酸味。
但身经百战的个中老手,岂会被这种小绊子为难。
她只故作懵懂地看回去。
“但是,那之后我们大婚时候,你岂不是看不清我身穿嫁衣的真正模样,只能想象了?”
神灵微怔。
那冷漠面容上,浮现出遮掩不及的无措。
“哇!还是说你不准备给我补大婚?”小姑娘委屈起来,“就准备让我这么无名无分的跟着你咯?”
清禾发起威,那即使有所历练的神灵,也会被拿捏到位。
最后不由自主地交代出实话。
“自然不是,我早有准备。”
“嗷。”清禾拉长语调,“我懂了,那我不说了。”
但闪闪发光的眼睛,分明诉说着她的期待。
祓神:……
神灵只能以冷酷表情维持自己的平静。
“所以,你的心脏和眼睛怎么办?”
这才是清禾最关心的。其他事情都可以靠边站,现在既然知道眼睛和心脏在哪里了,那肯定要关心神灵安危。
“眼睛好办,你失踪的近半年中,我已寻到陨落的金乌月兔,找回双目,只是目前不是复原时机。”
“哦。”清禾点头,“那日月重燃,也不难吧?”
“你安全归来,自然不难。”
如果清禾出了事,那出问题的就不会只是仙人、规则与日月光辉了。
清禾甜滋滋地问:“那心脏呢?”
清禾摸摸自己的胸口:“当时光芒闪得太快了,我没看清,但好像是流向我全身,然后我就□□重塑了……难道要炼化我的血肉吗?”
神灵稍有些迟疑:“此事倒是有些困难。”
少女表情顿时因神灵的变化而凝重起来。
“怎么说?”
居然能让祓神都觉得困难……
“我的五感因你而生。”
“血肉因你而存。”
“衰竭消逝的心脏,亦应因你而重新跳动。”
说得很文艺很深情,但清禾现在没工夫谈情说话了。
“所以困难点,到底在哪里呢?”
“……需要体交。”
稍作沉吟后,神灵给出了答案。
清禾:???
*
正如清禾灵体涣散,需要神交巩固灵体一般。
神灵血肉不存,亦需体交重焕生机。
神灵严肃地提出了请求。
“所以,我需与你身体交合,阴阳真正交融,方能在不损坏你躯体地情况下,汲取心脏之本源,以爱意作引,重塑真心。”
清禾不知道是不是高冷的神灵,谈起这种话题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反正她已经眼睛开始乱飘了。
“那、那如果是为了救你,也不是不行……”她小声道。
可给清禾致命一击的回答,还在后面。
“但我血肉尚未真正复原,”神灵越发清净冷淡,“若要本体交合,只能以骸骨。”
这才是祓神之所以始终未提的缘故。
本体相交,于少女已是极大突破,若是以骸骨……那等亵渎纯洁的画面,只是想想,便令人大皱眉头。
活人岂能与骸骨相交?
然而神灵复生又需一真正仰慕他,自愿被骸骨亵渎的活人少女。
这是一个无解的循环。
清禾微僵坐在远处,脑海里嗡嗡作响了。
来了来了它来了!
一个数万年的老古董在主动发起□□请求。
救命,和古董那什么是犯法的吧?
清禾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时间乱七八糟的吐槽全冒出来了。
“那、那要如何做呢?”她飘也似的冒出一句。
“有两种方式。”神灵认真而严谨为她讲解,“一为我主导,一为你主导。”
“我主导,则是由我手持我之骸骨——我建议指骨,但若你坚持,可以腿骨、肋骨、或任何你感兴趣之处。”
清禾绝望地发出疑问:“那我主导是怎么主导?”
“你主导,便是由你手持我的骸骨,自己探索,这样或许你更好自己把控程度。”
神灵有些迟疑,轻声道:“但你年纪尚小,未必知晓厉害,我担心你将自己弄伤,或者……”
“别说了,别说了。”少女捂住脸,“让我缓缓,冷静思考一下。”
救命,神灵说完两种方式后,她脑子里居然连怎么做,什么样完全想好了,甚至还不小心幻想了一下那样的感受。
救命救命。
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涩涩的颜色了。
神灵立时安静下来,等她整理情绪。
半晌,清禾抹了把脸。
“来吧。”她沉下心。
为了神灵复生,她义不容辞!
祓神冷静地提出疑问:“那是你主导,还是我主导?”
清禾孤注一掷:“等等,我用骰子试一下,点数大于三我就自己来,小于等于三就你来。”
“好。”祓神从善如流。
最后,在清禾复杂的目光下。
点数为四。
“我自己来。”
神灵配合地化作本体,站在清禾面前,随她挑选自己骨骼部位,甚至抬起来为她讲解。
“看,我的腿骨相对你来说是过于粗了,你自己来……会撑坏,那里比不得别处有灵力护佑,容易受伤。”
清禾想死。
让她一头撞死在神灵的骸骨上吧。
如果她有罪,应该用天雷来劈她,而不是放任她在此处被神灵的骸骨展示会折磨。
“你准备用那里?”
“用你……左手食指吧。”
那是清禾第一次诅咒发作时,庇佑她的护身符。
她相信,自己和这块骨头有些缘分。
“好,不必担心。”神灵安抚她。
“骨骼与那不同,不算真正玷污纯洁,此事之后,你仍为……”
“不,别说了,再说我就跳出去摔死。”清禾麻木道。
这叫什么?
虽然我神交体交但我依然和神灵什么都没干?
“你不许看。”
清禾拿着神灵指骨,瞪着他:“你转过去。”
“好,但是有问题,不要强忍,要及时告知我。”
“嗯。”
神灵欲言又止,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尴尬的清禾只想将他快点转过身去。
“耳朵也堵住,不许听。”
根据她匮乏的经验,这件事过一会儿一定会有很大水声。
……反正在神魂之中,水声很大,她不知道现实中会不会有那么多水。
总之不能叫神灵听见就是了。
“好。封住了。”
神灵如此答应,那定然是没留手的。
便当只有自己一人好了。
地宫中只有她一人,神灵外出不在。她是为了祓神安危,方才如此行事的。
少女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她手中捏着那温润如玉的修长指骨,大小粗细……救命,这真的可以么?
指骨也不行吧?
不应该选食指,应该选小拇指的。
少女有些难忍地低低闷哼。
仿佛艰难吞咽某物,却又一时噎住,半晌找不到水辅助吞咽,只能干往下吞。
如此自然适得其反,只会被噎住,接着止不住地排斥。
但必须吃下。
她微微蹙眉,额上已出现汗意,更是露出有些不适的表情。
而一旁的神灵,虽是背对少女,可一双手不知不觉中已紧紧握起,仿佛过于感同身受,于是只有以此,方能压抑住冲动,免得自己辅助少女吞下食物。
可是,若位置错了,无论如何努力吞咽,都只会适得其反,甚至更加干涩。
“不行,痛。”少女把脸埋在被褥之间,“我不会。”
神灵断绝感官,分明不应听到她任何沮丧言语。
可神奇的是,就在那已变得温热潮湿的指骨被她取出半截时,神灵便已经转身过来。
少女慌忙想把裙子放下,遮住线条流畅美丽的双腿,却被神灵直接无视。
“你——”
清禾眼睛有些发直地盯着神灵骸骨冷漠的面容,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好像吃得有些太多顶着了。
突如其来的事件,让她就连目光也一时难以灵活转动。
“不能取出来。”神灵冷酷地低声下达决断。
少女委屈又难受地哼唧。
神灵声音转缓,轻柔在她耳边劝说安抚:“吃饱方才有效果。”
祓神确实无所不能。
也不知他碰了哪里,总之,随着大量清水的出现,她吃起来总算没那么艰难了。
……还有点享受。
但发现她开始接受后,情况便急转直下。
她不仅得吃一根,还有两根、三根……五根……十根,总之必须吃满。
任凭她如何哭着说吃饱了,闭塞听觉的神灵都拒绝听从。
是清禾让他闭塞听觉的。
所以骸骨神灵,只是疑惑又无辜的瞥她一眼,便选择继续相信自己的触觉。
指骨传来的感受,分明说明少女余力多着呢,根本没有吃饱。
只是她哭得厉害,不禁抽噎着试图捂住小嘴,更想把指骨□□……这怎么能行?
祓神终究心疼自己的小新娘。
见她娇气,而十根指骨已被水彻底打湿浸透,暂时没有手能够操作的神灵,便用牙齿叼着,将自己指骨一根根取出。
引得少女又是一阵煎熬抽噎。
真不知是她的泪水多,还是浸透指骨的清水更多。
“那你要用什么呢?”
其实从心脏复原的角度来看,为肋骨打磨开光效果会更好些。
“只是肋骨艰辛……你得吃些苦头了。”
神灵有些愧疚道。
愧疚归愧疚,喂她的时候根本没有犹豫。
而肋骨比灵活娇小的指骨更加艰难。
不仅更大,而且还带弯钩般的事物。
总之就是痛苦。
神灵体贴她,特意将肋骨拆成小段的行为,更是增加了折磨的刑期。
然后是腿骨,臂骨……
当最后清禾彻底为祓神上下开光后,她只觉得自己已经是条鱼干了。
没有水了,真的一点都没有了。
为什么就连颅骨,也要——
她不敢想。
想就是哭都哭不出来,生怕水又被神灵拿去做奇奇怪怪的事情。
拒绝体交,从我做起。
*
“现在这样,能行了么?”
清禾软软躺在神灵身边,依恋地钻进他怀中。
虽然喂她吃的强硬姿态让她喜欢又讨厌……但还是喜欢,想和他贴贴。
“可以听见么?”
神灵将她的耳畔贴在自己胸前。
“嗯。”她紧紧环抱住神灵。
他本是被世人吃肉吮血,燃为余烬,仅剩枯骨的神灵。
却因少女的爱火。
重生血肉,复苏心跳。
偶尔会想起初遇时,与她对视的那一眼。
如山雪倾塌,似沧海横流。
长达万年的枯寂冷清,尽数含于那一眼中。
神灵在怀念过去,清禾却在思索未来。
“这次,会怀孕么?这是骨头,而且是给骨头开光呢,怀孕不科学啊!”
清禾有些紧张。
“我未刻意拦截真气。”
神灵含着轻柔笑意。
“若是机遇来了……或许会因感而孕,也说不定?”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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