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一眼都懒得看王夫人,不过她自然也不会同意贾赦的条件,她抱怨道,“你这样和分家有什么区别?”
贾赦直接回道,“老太太,我已经让步了,你还待怎样?”
贾母知道如今他占着理,不能把他逼急了,只得咬牙同意,“好,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府里的东西,你们两房需要平分”
贾赦思索一下,最终还是点头,“可以,不过我也有条件。”不等贾母开口,他就接着说道,“我要按琏儿他娘管家时的账本分,还有府里欠了国库八十万两银子,这个不能计算在内。”
“不行。”不等贾母开口,王夫人已经急了,这些年她从荣国府公库扒拉了多少东西,她自己都记不清了,哪里敢去对账?
听她反驳自己,贾赦哼了一声,“还有你送给娘家的二十万两银子,总得给我们荣国府一个交代吧。你要是不愿意去要,那我可就亲自上门了。”
王夫人一听这话,气得差点吐血,半天说不出话。
贾母瞪了一眼王夫人,心里暗骂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只得自己开口,“都这么些年过去了,怎么还能按当初的账册算。至于那八十万两欠银,更不能算到政儿头上,你别忘记了,你可是府里的袭爵人?这些自然该由你承担。”
贾赦却不回答,只转头看向贾政,“老二,你怎么说,你也同意老太太的说法了?”
“我…”贾政张嘴只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
“我想你也没脸跟我说这些。”
贾母见贾赦如此逼迫贾政,顿时护上了,“你弟弟是读书人,你又何必为难他,他知道什么,有什么话,你跟我老婆子说。”
“我想他也没脸说出那种话。”贾赦不依不饶道,“老太太,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你别忘记了,按照分家规矩,我是嫡长子,家产我该拿七成的。”
“还有,怎么就不能按当年的账册算,难道每年府里没有进项了,琏儿他娘管家时,府里年年可是有盈余的。我这么说,还是往少里说得。您可别跟我说,这些年,年景不好之类的话,这事随便出去就能打听到。”
“至于那笔欠银,就更不用多说了,那是父亲去世前就准备好的,本来就是压箱底的银子,难道王氏这个贱妇连这个银子也敢动?要是这样的话,我可就去请父亲的灵位了。到时,咱们在父亲面前,分说个明白。”说到这,他又冷笑,
“还有,这些年老二可是一直住在荣禧堂的,怎么一听说欠了朝廷银子,他就想拍拍屁股走人,这就是读书人的气节?”
“你…”贾母听他这么一说,尤其是要请出贾代善的灵位,气得差点晕过去。
贾政看着自家母亲,为了自己被气成这样,当下羞红着脸插话道,“母亲,就按大哥说得办吧,儿子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可儿子也要脸面呐!”
贾母听了,只得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就按老大说得办。”
一听贾母和贾政都妥协了,王夫人这下麻爪了,“老太太,老爷…”
“你给我闭嘴。”没等她说完,贾政就是一声怒吼,然后他向着贾赦行了一礼,“大哥,我明日就搬出荣禧堂。”
贾赦眼见已经达成了目的,也不愿意把老太太逼急了,当即摆摆手,故作大方道,“算了,你还住着吧,反正我在东路院也住惯了。”说完,他还不忘对着贾母道,“母亲,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贾母听他愿意继续让贾政住在荣禧堂,稍稍觉得安慰了一些,但她哪里会给他好脸色,“行了,你还有什么条件,一并说了。”
贾赦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又说了起来,“第二,以后我的印信和名贴,只能由我保管。”
贾母一听又不乐意了,她很清楚,没有了贾赦的印信名贴,贾政就算住在荣禧堂,也没有什么用,还能算是荣国府的当家人吗?他用工部员外郎的身份,去和别人应酬,尤其是和那些勋贵打交道,人家没人会卖他的面子,说不得还会结仇。
这道理在场的人都懂,可没办法说出来啊。所以贾母只得另辟蹊径,换了个说辞,“这不成,没有你的印信和名贴,我们府上还怎么和别人家交际。总不能要用的时候,再去找你要吧?”
贾赦如何不知贾母的算盘,可他却有话说,“哼,我怕我的印信和名贴,再被用到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日后出了事,岂不是又算在我的头上,我冤不冤?”他怕贾母又纠缠,于是又补充道,“至于与人交际,我会给内宅掌家之人留下名贴?”
贾母心里一动,问道,“那你准备让谁管家?”
贾赦顿时愣住了,他看了看邢氏,虽然见她一脸希翼之色,心里顿还是把她否了。尽管不满意王熙凤这个儿媳,现在也只能将就了,“大房就让琏儿媳妇管家,至于二房,谁都可以,就是王氏不行。”
听了这话,先不说邢夫人心里的失望,王夫人就怒了,“都已经实际上分家了,大哥难道还要管着弟弟家吗?”
贾赦可不惯着她,立刻回怼,“那你滚回王家去,只要你还住在荣国府一天,就别想再管家。”
贾母呵斥道,“够了,就这样吧。”说完她看向李纨,“以后二房就让珠儿媳妇来管。”
李纨心里一喜,不过还是装出面无表情的样子,朝贾母欠身行了一礼,“是,孙媳都听老太太的。”
贾母满意的点点头,她也不希望王氏继续管家了,正好借此机会给她个教训。她低头一看,发现王氏竟然还露出一脸怨毒之色,于是又补充道,“王氏,从明天开始,你就去佛堂替元春和宝玉祈福。”
王夫人正想着怎么给李纨立规矩呢,就听贾母来了这么一出,有心反驳,但她也知道,自己这次犯的错太大,都够被休回娘家了,只能满心不情愿的道,“是,儿媳明白。”
贾母被今天这一出弄得,是身心俱疲,眼看总算处理完了,便对着贾赦道,“这下满意了吧?”
贾赦自然满意,可他嘴上却道,“明日盘库,还有王氏,你别忘了那二十万两银子。”说完之后,他尤自对贾珍感叹,“唉,家门不幸啊,让珍儿你看笑话了。走,叔叔请你喝酒。”说完就走了出去。
贾珍心里腹诽,你先把你脸上的笑容藏起来,再说这话吧。不过他还是向着贾母和贾政告辞一声,转身跟上了贾赦。
贾琏一看自家老子走了,也忙向贾母、贾政告罪一声,还不忘拉着王熙凤,一溜烟跑了。大房转眼就剩下邢夫人一人了,她知道自己不受婆婆待见,也跟着去了。
等贾赦一行了走了,贾母盯着跪在地上的王夫人,“你老实说,库房的东西你动了多少?”
王夫人哪敢说话,难道告诉贾母,如今库房就只能跑老鼠了吗?
贾母一见她这个样子,心下也有数了,本来她还想着,看在贾政和宝玉的份上,用自己私库的东西,帮她补上一些。哪知道这个王氏如此贪婪,她顿时意兴阑珊的摆摆手,“算了,我这个老背晦哪里管的了这么多闲事,你们去吧。”
王夫人心里一凉,就想说些什么,却听贾政道,“母亲还是早点休息吧,都怪王氏这个无知蠢妇,儿子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她。”
贾政说完,就冲着王夫人呵斥,“还不快滚回去。”然后一摆袖子,当先走了出去。
周瑞家的这时总算敢动了,急忙从墙角跑了过来,扶起王夫人,亦步亦趋的跟上贾政。
等李纨也告辞离开,房里就剩下贾母和鸳鸯。鸳鸯想了想,还是上前给贾母回禀,“老太太,外面下人来报,说姑老爷带着林姑娘搬走了。”
贾母一怔,随即苦笑道,“搬走了也好,省的将来再生事端。唉,我对不起我的敏儿啊。”
鸳鸯急忙安慰,“老太太,您还是放宽心,我看姑老爷也是在气头上,过阵子肯定就好了。”
贾母却没说话,只静静的坐着,鸳鸯也不敢再说什么,房里顿时陷入了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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