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人们总算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陈皇后等人也顾不得危险,就向着嘉定帝这边奔来。而已经和徒钰退到一起的鲁方,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现在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把太上皇抢到手里。
就在两人对视一眼,准备向着还不知生死的太上皇那边发动袭击时,却听到北方传来响亮的战鼓号角声,随即而来的就是急促的马蹄声。
鲁方摸着自己的断手,看了眼已经重新集结起残兵的穆栩,心里暗叹功亏一篑。他为人果断,急忙拉住极不甘心的徒钰,向他摇头道,“王爷,事不可为了,快快撤军。”
徒钰眼看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岂能愿意罢休,“鲁将军,皇帝估计凶多吉少,只要我们能把皇祖父控制住,那我就能握有大义在手。”
“老臣知道,可没时间了,听号角和马蹄声,显然是京城那边的援兵到了,我们再不走,必定会全军覆没。当务之急便是趁朝廷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速速绕道北撤,只要我们能回到平安州,那时有雁门关在手,王爷退可割据一方,进可伺机而动,以待天时。”
面对苦口婆心的鲁方,心里有数的徒钰也只得恨恨的跺了跺脚,又瞪了眼远处坏了他大事的穆栩,不甘道,“撤!”
然后二人便在亲卫的保护下上了马,带着剩下的四千多骑兵仓惶而去。
穆栩此刻哪还有功夫搭理他们,他已经来到了嘉定帝身边,因为其身上插着长矛,穆栩没办法给他翻身,只得蹲下身子,轻轻抬起他的头,试了下鼻息。
这时陈皇后也带着一些重臣和御医赶了过了,用沙哑的声音急切的问道,“栩儿,你舅舅如何了?”
穆栩这时已经松了口气,他庆幸道,“陛下还有呼吸。”
陈皇后听了,当即就令御医给皇帝诊治。那御医先是查看了下皇帝的伤势,然后战战兢兢的开口,“娘娘,陛下被伤在要害,现在要处理伤口,就必须将身上的武器拔出来,可这样一来…”
“你尽管放手救治,无论发生何事,朕都恕你无罪。”没等陈皇后开口,在戴荃等几名太监搀扶下,过来查看情况的太上皇开口了。
他做出了决定,连陈皇后也没有反对,其他人自然更不会趟这浑水,胡乱说话了。
那御医听了太上皇的话,这才敢放手施为,他先命人将嘉定帝就这样俯身抬到了大帐,然后将众人赶了出去,只留了几个太医一起留在里面。
出了大帐之后,太上皇就再也支撑不住了,脑袋一歪就晕了过去,陈皇后只得又命人将他送他一旁的营帐施救。
看着神情紧张的陈皇后,穆栩来到她的身前,在周围各种眼神中,跪下请罪,“小臣死罪,如果不是我擅自行动,陛下就不会受此重创。”
陈皇后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向前两步,也不嫌弃穆栩身上全是鲜血,亲手将他扶起,“外甥快快起来,这件事怪不得你。”说到这,她用威严的目光向四周扫视一圈,所有与她对视的人,皆是躬身行礼,她这才开口,
“之前陛下在被挟持前,就已经决定以身殉国,他作为一国之君又怎会成为叛贼俘虏?所以东平王世子先是抗拒强敌,为我们争取了时间。其后,他又将陛下从敌人手里救出,免得他遭受奇耻大辱。因此,他非但无过,反倒有功。”
“本宫相信,等陛下醒来,一定会重赏于他。所以我希望,在场的宗室以及文武大臣,能够秉持公心,不要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否则,本宫绝不轻饶!”
人群里的林如海和徒睿,听到皇后亲自为穆栩作保,顿时大喜过望,连忙带头高呼,“遵娘娘懿旨!”
他们这一带头,剩下的人自然也连声应和,既然皇后都替东平王世子说话了,他们自然没必要傻傻的得罪皇后和东平王府。
穆栩听陈皇后如此说,心里异常感动,虽然他知道自己大概率不会有事,可日后难免不会被人说嘴。现在有了陈皇后将此事提前定性,就不怕别人再以此为借口攻讦他了。
当下他一脸感激的向陈皇后行了一礼,“多谢娘娘对小臣的一番爱护。”
陈皇后摇头苦笑,“我也是实话实说罢了,外甥不必如此。”说完她就不再多说什么,只将头望向营帐里面,从她不停颤抖的手就可以看出,她此刻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镇定。
又等了片刻,里面还没有消息传出,倒是陈庭领着龙骧军赶了过来。他看到现场这个样子,急忙拉住一个相熟的人询问情况,等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心里一阵冰凉。要知道若不是他将大部分兵马带走,也不会发生这种天塌地陷的大事。要是皇帝一旦不好,他肯定要被追究责任的,虽然他也只是奉命行事,可到了那时,谁会管这些啊?
想到这里,他一边祈祷皇帝无事,一边来到皇后面前请罪,“微臣救驾来迟,请娘娘责罚!”
陈皇后自然不会怪罪自己的弟弟,不过她也没有心思多说,只淡淡的道,“好了,你起来吧,你也不过是奉陛下之命罢了,何罪之有?”
“谢娘娘隆恩!”陈庭起身后,向着穆栩点点头,随后就一言不发,站在大帐门口充当守卫。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见里面出来一个太医,他还没来的及说话,陈皇后就追问,“怎么样,陛下如何了?”
那太医眼神躲闪的回道,“陛下醒了,请娘娘进去说话。”陈皇后一听,顿时大喜,她先转头吩咐穆栩和陈庭,“你们二人处理行营之事,遇事自行商议。”说完,也不等二人回话,就急匆匆的进了大帐。
听到皇帝已经醒了,现场众人皆是松了口气,但也有一些明白人清楚,皇帝的情况肯定不容乐观。穆栩就是其中一个,他曾近距离观察过皇帝的伤势,所以他比别人更明白,在古代没有外科手术的情况下,受了那种伤,只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皇帝时日无多了。
不过他面上还是做出一副高兴的神色,让人看了觉得他是为皇帝脱离险境而开心。然后他便与陈庭商议了一番,由陈庭带人守卫并清理行营,而他自己则带着陈庭留下的五百士卒,负责保护皇帝和太上皇的安全。
穆栩本想将现场之人全部遣散,可转念一想,这万一皇帝要是当场不治,说不得要找一些重臣颁布遗命。所以他也就不管这些人了,只是如门神一般站在帐外。
却说营帐里面,陈皇后一进去,就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和药味,她也顾不得这些,快步来到皇帝榻前,只见嘉定帝胸腹之间缠满了纱布,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她轻轻的走到嘉定帝身边坐下,刚握住他冰凉的手,泪水就流了下来。
嘉定帝知道皇后来了,费力的睁开眼睛,强忍着疼痛,用微弱的声音开口道,“你们都下去,朕和皇后有话要说。”
等里面就剩夫妻二人时,嘉定帝才开口,“可恨我一时大意,以至于落到这般田地。”说还没说完,他就剧烈咳嗽起来。
吓得陈皇后一下就站了起来,立马要传御医进来,不想嘉定帝却阻止道,“不必让人进来,我有大事和你交代。”
“陛下,你还是先休息一下,伤势要紧,有什么事等你好起来再说。”陈皇后泪如雨下的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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