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穆栩对李师师颇有好感,听到她自艾自怨,便忍不住道,“师师怎么会没有去处呢,旁人且不说,至少我那里是永远欢迎师师的。”
李师师脸上一红, 看向穆栩的眼光有些躲闪,轻启朱唇待要说些什么时,忽然外间传来那李妈妈的声音,
“女儿,官家到了,已进了矾楼,正往此间而来。”
“啊!”李师师一慌,急忙起身向穆栩道, “官人还是先去吧,改日再来相见。”
穆栩此刻也不想与那赵佶照面,于是便顺水推舟道,“罢了,师师记住方才的话,我改日再来拜会。”说罢,他才不慌不忙的出了醉杏楼。
从后门绕到前面矾楼,穆栩找到梅香,向其留下一些银子,作为柴皇城三人的花费,自己则先一步告辞离去。
从矾楼出来,穆栩本想再去见下那赵元奴,谁知到了月香楼后,把来意一说,那赵婆见他是个生人, 竟推脱道,
“客人来得不巧,我那女儿身子有些不好, 正卧床歇息, 出来相见不得。”
穆栩今日已见过李师师,满足了心里的好奇心,对那赵元奴可见也可不见,当下也懒得与这龟婆虚与委蛇,闻言转身就走,径自回了柴皇城府邸。
次日快到午时,柴皇城才带着阮小七二人回来,经过一夜折腾,柴皇城老胳膊老腿,早已支撑不住,一回府就去休息不提,倒是阮张二人,自觉没有尽到伴当的责任,来向穆栩请罪。
穆栩哪会在意这个,只寥寥数语便将二人打发。接下来数日,穆栩除了偶尔去私会李师师,剩下的时间就一直呆在柴府,直至交易这日到来。
站在汴河渡口,望着正自装船的兵甲、马匹, 穆栩听着阮小二的的汇报, “哥哥,我已经连夜派人仔细查验过,数量都对的上,只是有一部分兵器年久失修,不过不影响使用,只需打磨一番即可。”
穆栩听后点了下头,仔细交代道,“这一路你和鲁大师多多费心,千万不要出了任何岔子。”
阮小二拍着胸脯道,“哥哥尽可放心,临来时以和林教头做好约定,他会带人在运河交汇处接应。”
穆栩拍了拍阮小二肩膀,又登船与鲁智深作别,鲁智深劝道,“既然大事已了,兄弟何不与我等同行,这东京到底不是久留之地!”
“兄长不用多劝,我留在东京尚有事做,再者就凭我的武艺,东京城还不是来去自如。”
鲁智深想到从阮小七那听来的信息,忍不住道,“兄弟如今身系梁山泊几万人安危,还是不要太过沉迷女色,须知色是刮骨刀,兄弟一表人才,将来何愁娶不到贤妻?”
穆栩大笑着回道,“孰轻孰重,我岂能不知?我之所以留在东京,是因别的事情。”
鲁智深听了这话后,转念一想,穆栩确实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当下便不再多言,待货物装好,遂与穆栩告别离去。
亲眼看着船只离开渡口,从前方岔道拐进运河,再向北驶去后,穆栩方来到渡口的一间客栈,朝早已等候在此的童贳道,“让大人久等,实在太过失礼,还请见谅!”
童贳早就急不可耐,口中连声催促道,“别说这些了,快带我去拿银子,这地方人多眼杂的,走漏风声又是一桩麻烦。”
穆栩一面打量童贳所带随从,一面做了个跟上的手势,带着一行人来到后院,进入由阮小七守护的房间,指着地上的三口大箱子道,“大人可派人点算一下!”
童贳挥了下手,两个账房模样的随从快步上前,打开箱子开始点起银子。
看到三箱白花花的银子,童贳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从怀里掏出面令牌,递给一旁抱着肩膀的穆栩,笑道,
“咱老童是个粗人,没那么多弯弯道道,就喜欢和老弟这种人做买卖,下次再有所需,可直接持此令牌来我府上见我。”
穆栩将令牌塞在怀里,打蛇上棍道,“说来小弟还真有件事,想拜托老哥哥。”
童贳立时有些坐蜡,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再加上他也不愿放过穆栩这大肥羊,便故作大气道,“这是什么话,只要我能做到的,就绝不推辞。”
穆栩哪能听不出这家话的言不由衷,嘴上说的那般好听,还不是在强调“能做到”三字。不过他就权当没听出来,顺势说道,
“那些兵甲里,有一部分年久失修,若没有工匠的话,怕是难以修复,所以,小弟想请老哥哥帮我寻一批工匠。”
童贳难得老脸一红,毕竟这次的交易,他算是小坑了穆栩一把,现在自是不好回绝这个要求,在心里琢磨一番后,他如实说道,
“我只能找来五十名铁匠,再多就不行了。原因老弟应当也知,如今官家在修建万岁山,那些工匠正是稀缺的时候。”
穆栩自然知道这话不假,索性就答应下来,让童贳大大松了口气。恰在此时,那两名账房核对好了银两,童贳担心穆栩再提别的要求,就匆匆带人抬着银子去了。
望着童贳一行远去的身影,穆栩若有所思道,“看来这次的交易,并不是童贳主导,他身后站的应是童贯无疑。”
阮小七不解道,“哥哥何出此言?”
穆栩解释道,“你看那童贳所带的随从,除了那两个账房,剩下的人皆是身手矫健,满身彪悍之气,明显是军中健卒。而东京的禁军早就废了,现下有这等气质的,只能是西军将士。”
阮小七见穆栩仅仅凭借一点细节,就能推断出这么多,不禁大为佩服,“哥哥果然目光如炬,小弟受教了。”
“待将来咱们事业做大,你迟早要独当一面,因此平日里要多多学习,关注身边细节,不可再鲁莽行事。”穆栩见机会难得,干脆借机点拨起阮小七来。
却说那童贳带人从渡口码头出来,发现无人跟踪后,径自来到一辆停靠在大路边的马车旁,向里面回禀道,“兄长,银子已经点算无误,不知还有何示下?”
话音刚落,就见马车帘子从里面掀开,童贯的面孔出现在窗口,他长的方面大耳,有些苍老的脸庞看着不怒自威,最奇特的地方在于,其下颌处还长着一抹胡须,如果不是熟悉的人见了,根本就想不到,此人会是一个太监。
童贯听了从弟的话,微微一笑道,“这个姓穆的小子,胆子倒是很肥,得罪了高俅那厮,竟还敢光明正大的来东京城招摇。”
“说来也是兄长明察秋毫,要不然小弟几乎都被瞒过了。”童贳先恭维了一句,随后又问道,“那咱们可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高俅?”
童贯不屑的冷哼道,“为什么要告诉他?那厮仗着近些年我人在关西的缘故,没少在官家那里进我谗言!这也就罢了,前年出兵西夏,他又迟迟不按时拨付军需,害的我功亏一篑。我恨不得那姓穆的,能多给他找一些麻烦才好。”
童贳担忧道,“这人买这么多军械,怕是要在地方作乱,万一…”
“没有万一,这些年地方多有叛乱,哪会这么容易露底?再者,就算被查出来,也不用害怕,到时随便找个替罪羊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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