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近几日来,随着梁山大军的攻势逐渐放缓,太原城一众官员提着的心,总算是慢慢放下。
但这些人里,却不包括孙翊。作为一个合格的将领,他比谁都清楚,眼前的这种宁静,就像一个人在出拳前,刻意将拳头收回,为得不过是下次出拳更加有力罢了。
因此,孙翊比前些时日更加谨慎,每日里都守在城头,就连吃住也在那里,不敢有一刻懈怠。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却出乎了孙翊的意料之外,连着五日城外没有一丝动静,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知敌将打得什么主意。
第六日徬晚,孙翊刚巡视完各处城门,正要去歇息片刻,就有太原城兵马统制冯清来请他,说是河东宣抚使张孝纯大人有请。
孙翊不疑有他,连亲随都未带上一个,就径自去了张孝纯府邸。孙翊本以为张孝纯此番请他,为的是商议太原城防务,谁想到得那里,却见张孝纯在大摆筵席。
他当即就有些不高兴,语气生硬的问道,“不知大人请末将来有何事?”
张孝纯却恍若未觉一般,笑着回道,“孙将军近日为了守城,实在是辛苦,本官特意请你来喝杯水酒,以酬将军之功。”
孙翊拒绝道,“城外贼军随时可能攻城,恕末将不敢擅离职守!”
眼见孙翊如此不识抬举,张孝纯心下愈发恼火,也懒得再与其虚与委蛇,随即就将酒杯重重往桌上一顿,立即从屏风外冲出一队军士,不由分说将孙翊按倒在地,捆得结结实实。
孙翊边挣扎边叫道,“张大人这是何意,我犯了何罪?”
张孝纯起身来到近前,低头看着孙翊,冷冷的说道,“到了这般时候,你竟然还想欺瞒!本官问你,你可认得呼延庆?”
孙翊老实回道,“自是认得,我与他乃是多年的旧友。”
“那如此说来,你定是也认得呼延灼了?”
孙翊否认道,“只闻其名,却未见过。”
张孝纯听到这话,口中讥讽道,“好一个只闻其名!你这厮近日一直守在城头,那呼延灼就在城外贼军之中,你竟然敢说不识得他?”
说着不待孙翊反驳,张孝纯又取出一封书信,狠狠扔到其脸上,骂道,
“我把你个贼配军,你当本官是傻子不成?你分明是想与城外的呼延灼里应外合,却还在此狡辩!”
孙翊根本就不知书信内容,所以兀自大呼冤枉道,
“大人此话好没道理,那呼延灼即便投贼,官家都未因他一人之故,而牵连呼延家其余人等,大人凭什么认定我与他有所勾结?”
张孝纯怒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此信便是证据,这是呼延庆那厮写给你的密函,你还有何话可说?”
孙翊闻言大为不解,嘴里强辩道,“末将近来一直守在城头,未曾收到过任何密函,大人若是不信,可使人去问。”
张孝纯如何肯信这话,也不再多说废话,当即就令人将孙翊枷入大牢,打算待解了太原之围,再上奏朝廷,由官家处置此事。
倒是同来的冯清替孙翊说了句公道话,“大人是否弄错了,小人这几日一直在城内协防,确实未见孙将军收到任何书信。”
张孝纯本要发作,可转念一想,如今没了孙翊,就要依靠冯清守城,因而压下心头不满,解释道,
“冯将军有所不知,本官已找人辨认过,此信确是呼延庆所写,那孙翊就算不知,吾也不敢再信他!”
接着又保证道,“将军可以放心,本官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此事待禀明官家,自有分说!”
冯清见张孝纯态度如此坚决,也不敢再劝,但还是表明了自己的担忧,只听他道,
“大人,小人担心孙翊被抓之事一旦传扬开来,他从朔宁带来的五千人马会发生哗变,到时可就大事不妙了。”
可以说冯清此话说得极为有理,但他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张孝纯是大宋朝特有的文人。他们这种人自来瞧不上那些贼配军,再者大宋一向有外行指挥内行的传统。
因此张孝纯在听到此话后,完全就没有深思,便大手一挥道,“此事好办,你回去之后,将朔宁军所有将校全部解职,换上太原军中之人。”
“这…”冯清傻眼了,这不是添乱嘛,如此一来,那些底层的大头兵还不翻天才怪。
“大人,此举怕是不妥,以小人…”
被冯清今日三番五次的反对,张孝纯早已不耐之极,完全不愿再听其多言,当即摆手打断他的话道,“休要再说,此事就这么定了!”
将冯清赶走以后,张孝纯尤觉不太放心,生怕冯清自作主张,于是又特地派了亲信监军,去督办这件事情。
果然,冯清的担忧并不是无的放矢。
由于孙翊平日带兵有方,所以麾下从上到下对其十分信服,如今忽然听到他被下了大狱,他的手下怎肯干休,当下就开始鼓噪起来,扬言要去找上官讨一个说法。
本来在这个时候,若有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出面,可以好生劝解一番,此事未必不能弹压下去。
但张孝纯所派亲信,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不止不愿说句软话,反而张口闭口都是贼配军,更有甚者,还出言威胁道,要将所有闹事的将领全部抓起来,让他们去陪孙翊坐牢。
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那些朔宁军连城池也不愿再守,纷纷闹将开来。
时刻派人关注城内动向的穆栩,得知此等情况,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良机,当即就挥师攻打朔宁军所守的东西两面城墙。
没了孙翊的系统指挥,再加上朔宁军又失了战心,导致城头上乱哄哄一片,哪怕冯清竭尽全力,也只是抵挡了半个时辰,终究还是被梁山大军打破了西门。
顷刻间,早有准备的三千铁骑,在林冲、卢俊义的带领下鱼贯而入,将城内一时间搅的是天翻地覆。
却说那张孝纯此时还在自家书房,正奋笔疾书写着奏折,想向赵官家告呼延庆与孙翊的状。
方写了一多半,忽闻外间传来一阵喧哗,张孝纯笔下一顿,当即写错了一字,不由骂道,“晦气,这些该死的贼人,就不能换个时间攻城吗?浪费本官上好的笔墨!”
不想话音刚落,就见书房大门被从外面推开,府上官家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张孝纯皱起眉头,厉声喝问道,“作死的东西,谁让你擅闯我的书房,还有没有规矩了,回头非…”
“老爷大事不好,贼人进城了!”
“啊!你说什么!”张孝纯被这话吓得魂飞魄散,再也看不出刚才的气定神闲。
官家无可奈何,只能又重复了一次。张孝纯这下可算是听清了,浑身颤抖的说道,“快去命夫人收拾细软,趁贼人还未到来,咱们快快逃命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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