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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白辰微微的笑,并不反驳,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匣子来,“送给你。”见到沈陌言动也不动,根本没有伸手的意思,他的眉梢跳了跳,“怎么,还怕我在里面放了毒物不成?”
沈陌言想的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既然打定了主意不要嫁给他,那一开始就不要和他有任何纠葛,也不要给他错觉。
她干脆的拒绝:“我不能收外男的礼物。”顾白辰怔怔的看了她一眼,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痛苦,但很快又若无其事的盯着她,“哪怕是作为你嫂嫂的娘家人,想要送沈二小姐及笄礼物,也不行?”
这个人!脑子转的可真快!不过是一件小事,他也能上升到两个家族的大面上来。好像沈陌言不接,就是罔顾顾家人的好意一样。
于是,沈陌言笑了笑,开了个玩笑:“我只知道我嫂嫂的娘家兄弟,顾家七公子,来燕京是为了明年的春闱,你若是考中状元,没准我会考虑收下来。”“当真?”就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顾白辰眼中瞬间有了光彩,热切的看着她,“如果我高中状元,你就收下?”话已说出口,沈陌言根本没有想到要收回,可看着他的脸色,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含蓄的说道:“怎么说也是我嫂嫂的娘家人送的,这点体面我还是要给的。”又将话题扯远了,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顾白辰眉眼弯弯,深深看了她一眼,“离春闱不过还有两个月的光景,你可想好了。”沈陌言直觉的感觉到了不对,不由瞟了那匣子好几眼,朱红色雕漆的匣子,上面踱了一层金粉,和平常那些看起来根本没有什么两样,“我要看看礼物。”似乎早料到她会这样说,顾白辰挑了挑眉,将匣子的锁慢慢打开,然后在她面前,掀开了盖子。
是一支白玉簪,通体晶莹雪白,不见一点瑕疵,一看就不是凡品。
沈陌言暗暗松了口气,这样的白玉簪她有好几支,也并不觉得稀奇,就点了点头,“你若是能在春闱夺魁,我就收下这支白玉簪。”顾白辰的嘴角高高翘了起来,“一言为定。”说着,复又将匣子锁好,放了回去,又看了她一眼,慢悠悠的说道:“你也得给我点什么做信物才好。”
“什么?”沈陌言大惑不解,望着他,撇撇嘴,“如今是我收礼物,我需要食言?”顾白辰根本不理会,望着她垂下的青丝,目光微闪,在这一瞬间,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来,一眨眼的功夫里,手里就多了一缕青丝。沈陌言甚至根本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就看见了他手里的长发。
“顾白辰!”沈陌言一低头,看见自己缺了一块的长发,大怒:“女子的头发是不能随便断的!”
“我知道。”顾白辰把玩着那一缕长发,一脸的气定神闲,“我不过才削了一小缕,你将头发披下来,根本不会有人察觉。”
沈陌言气得够呛,直接就下了逐客令:“你再敢放肆,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她的确是动了震怒,可顾白辰却觉得她生气的样子也是好看的,小脸红扑扑的,看上去别有一番动人滋味。却又害怕她气极于身子有损,只得连番赔罪:“是我不好,我不该断你的头发......”沈陌言觉得他的道歉毫无诚意,根本不予理会,直接将他撵出了门,气呼呼的坐在榻上,连喝了几杯热茶才觉得气消停了些。
蒹葭也觉得顾白辰过分了些,心疼的看着自家小姐缺了一块的头发,“要不我们去和世子夫人说一声吧?”“不必了。”沈陌言想也不想的摇头,“明天就是除夕了,嫂嫂那边怕是正兵荒马乱着,我们就不要添乱了。”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叹气:“过完年我们就回庄子上去,这世道,想过几天安稳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她当然不是为了过悠闲的日子才去扬州。
只是想着扬州离梁王近一些,自己要打探什么消息也方便一些,免得大家都聚在燕京城,有时候难免消息不通。虽说沈家有专门培养的暗卫打探消息,可想要更快更清楚的了解梁王,沈陌言还是觉得呆在离他最近的地方比较不动声色。况且,她还要弄清楚妖月背后的人是谁。任何一个会对沈家有威胁的人,沈陌言都不可能放过。
而顾白辰回到了厢房以后,从此闭门不出,不见外客,一门心思读书。
顾氏见了,不免有些欣慰,放下心来,心里就更期盼这门亲事能成了。
能找个管着堂弟的人,对他而言,也是一桩好事。
到了第二天,来送拜帖的管事络绎不绝。
通常来说,初一一直到初三,都是家宴,过了这几天才开始串门拜年。
顾氏先进宫朝拜,然后开始在家里设宴款待沈家族人,今年的人来得比往年还要齐全,顾氏忙得脚不沾地,不免就推着沈陌言出去帮忙待客。大家也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只不过今年出了上官浩然那件事,大家看她的目光未免就多了几分探究。沈陌言只当做没有看见,她也根本不会介意。
这些人都是依附镇南侯府而生存的,沈陌言还真不信她们赶在她面前说出什么让人不快的话来。
到了初八那一天,是沈家宴客的日子,燕京城大部分公卿世家的夫人太太们都齐聚到了沈家。若在从前,顾氏是一万个愿意沈陌言出来帮忙应酬女客,也让那些人看看,她们沈家的姑娘,就算是大归了的,也是一等一的出挑。不过如今形式不同了,她想着这些人里面有不少都是曾经来沈家求亲的,如今自己一心一意想帮着堂弟促成好事,当然不能让沈陌言出去了。否则,那些夫人们见了自家小姑的容貌和行事做派,想要结这门亲事的心岂不是更虔诚了?
沈陌言也不喜欢那些人看她的眼神,见顾氏不再催促她,乐得在屋子里烤蚕豆吃。过了一会儿,又觉得有些憋闷,推开窗子一看,外面的雪早已停了,天色阴沉沉的,外墙上探出的几支梅花就显得格外鲜艳起来。沈陌言兴致大起,披了一件鹤氅就出了门,好在今日天冷,女客们都聚在花厅或打叶子牌,或吃茶闲聊,并没有谁来后院闲逛。
假山上积了一层雪,远远看上去,就好些一个个雪人一般。沈陌言玩心大起,在假山那里捏捏,这里扫扫,很快就堆成了一个人形。这时候,却听见一阵清脆的玉环相撞的声音。回眸处,只见一位披着一件金碧辉煌的斗篷女子,由一位穿着油绿色小袄的小丫鬟扶着,缓缓靠近。沈陌言疑心是孔雀毛,等到走近了细看,却发现是野鸭子头上的毛,又见那女子眉目精致,和小丫鬟一前一后的走着,在这粉妆银砌的园子里,竟好像是画中人一般。
那女子也看见了她,微微一愣,旋即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屋子里太暖和,有些气闷,我出来走走,不曾想迷了路,也不知道花厅怎么走?”沈陌言抿着嘴微微的笑,“朝北边的小路一直走,到了回廊上,再往东走,也就是了。”见她略显茫然的神色,不禁笑了起来,“我在前面带路,你跟着我便好。”
那女子俏脸微红,还是落落大方的自我引荐:“我是定国公府的大媳妇,今日是跟着国公夫人来吃酒的。”定国公府的大媳妇?
沈陌言愣了一下,才想到就是自己回来那天沈慕去吃酒的那一家了,笑了笑,“这可真真是巧了,我大哥和嫂嫂,前些日子才去喝过夫人的喜酒!”看样子,这位来自成国公府的温家大小姐,很快就在定国公府站稳了脚跟,不过才这么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能被婆婆带出来吃酒了。
被称呼为夫人,女子有些羞赧,见到她周身的气度和身边服侍的众多丫鬟,想了想,才问道:“莫非你是沈家的二小姐?”
“夫人真是好眼色。”沈陌言含笑颔首,“我也觉得屋子里闷得慌,四处走走,谁知道就遇到了你!”两个人相视而笑,就好像遇到了同道中人一般。“我叫若雨,你直接唤我名字即可。”温若雨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亲切,眨了眨眼,“既然迷路了,那就多逛逛好了。”看样子,不太喜欢应酬。
沈陌言也能理解她的感受,毕竟是新嫁的妇人,一切还待慢慢适应,当即就领着她往园子里走,“我叫陌言,陌上花开缓缓行的陌,桃李不言的言。”她对这位温大小姐很有好感,一般的人听说她是沈二小姐,总是先探寻的看向她,然后才笑着寒暄。而温若雨则很自然的和她说话,就好像在心底从来没有觉得那是什么值得挂记的事情一样。
或许是她还没有听说过自己的事情?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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