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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陌言惊得一动不动,说不出话来。
可是顾白辰却将她的沉默当做了默许,又说道:“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望向她的目光,如同夏日里的骄阳一般热烈。
沈陌言的神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她酝酿了一会儿,缓缓说道:“顾白辰,我想你误解了,我方才并不是想要你的同情,不过是......”顿了顿,似乎在思索用词,“一时难以自控罢了。”“我知道,我都知道。”顾白辰目光灼灼,“我知道你只是一时难过,可是我就是不想看见这样的你,我只是想......”
他白皙的面色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语气里有紧张和期待,“我只是想要你做我的妻子,我想和你在一起。”似乎是害羞,他并不敢直视她,一只手握成了拳垂在了身侧,另一只手抓紧了衣袍的一角。这样的顾白辰,是沈陌言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可是,她却不能答应他。
不是因为顾忌什么,而是这么多天以来,她非常确定自己对于顾白辰根本没有男女之情。
可是,该怎么说呢?
无论怎么说,对于顾白辰这样骄傲的人而言,都是一种伤害吧。可是,她更不能欺骗他,拖延下去,只会伤害更大,于是她纠结万分的开口,“可是,我不能嫁给你。”如她所料,顾白辰俊朗的面容惨白如纸,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这让沈陌言心里十分的愧疚。可是没有办法,感情,真的没有办法欺骗。
尤其是在大归之后,沈陌言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人,否则,她情愿一世孤老。
“为什么?”顾白辰不肯死心,怔怔的问。虽然这样,有些卑微,有些难堪,可是他情愿心里那根刺生生拔出,也不要它留在心口腐烂成堆。
这种情况下,讨论喜欢与否,是一件非常难为情的事情。
可是如果不说,以顾白辰的性子,一定会追问到底的,于是,她咬咬牙,狠心说道:“因为我不喜欢你。”
和身份,门第,才华,都没有关系,只是因为不喜欢。世人总是会为自己的拒绝找许多借口,可是沈陌言只想清楚的告诉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仅此而已。
原本以为说完这句话,顾白辰会深受打击,谁知道,他愣了愣,居然笑了起来,“就因为这样?”“不然怎样?”他诡异的变化让沈陌言不得不回头去反省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
可是,没有说错呀。
这人到底是怎样的心态?听说了别人不喜欢他,还能笑得如此欢畅?
难道受的打击过大,糊涂了?
就在沈陌言胡思乱想的时候,顾白辰忽然又收敛了笑意,“你不喜欢我哪里?”“呃......”其实这真的只是一种感觉,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好,可就是没有那种心思,她想了半天,根本想不出来,于是无奈的摊手,“不知道,反正就是不喜欢。”许是顾白辰的态度有些捉摸不透,让沈陌言也放松了不少,“其实并不是讨厌你,只不过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微妙的感觉。”亡羊补牢的又补了一句。
“并不讨厌我?”顾白辰重复着这句话,脸上又漾开了一个微笑,“也就是说,只是现在不喜欢,以后还可能喜欢了?”
这也行?
沈陌言觉得头都大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向她求婚,闹得她的脑子有些不够用,“现在都不喜欢,以后怎么能喜欢?”
顾白辰冷哧了一声,“焉知我以后不会做的更好?”
沈陌言默然。
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再说下去,只会伤害顾白辰的自尊。她已经明确的表示了拒绝,又何苦要雪上加霜?
而就在发生刚才的事情以后,沈陌言再也没有办法坦然的面对顾白辰了,好在对面的人似乎也是一样,显得心事重重,二人什么也没有说,一起出了花园。真正可以算得上是,相对无言。沈陌言以为顾白辰接下来会有什么动静,还担心他冒冒失失的去向沈明朗提亲,提心吊胆的过了一个下午。
毕竟顾白辰的性子,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太会考虑别人感受的人,还真有可能独断独行。
令她安心的是,顾白辰接下来几天一直在燕京的大街小巷闲逛,听说还曾经出入烟花之地。
沈陌言心里暗自叹息。
原来少年儿郎,所谓的喜欢,也不过如此。被拒绝以后,能很快的振作起来,继续肆意人生。
当下已是腊月,离年关很近,沈陌言被顾氏捉住帮忙置办年事,忙忙碌碌,很快将心中那一点怅然抛到了脑后。
沈慕亲自带着人去宗祠打扫,从库里翻出来供器,又请神主,在上房挂了祖宗的遗像。沈亦则被打发去了礼部领春祭的恩赏,回来的时候捧了个小黄布口袋,上面印着皇恩永锡四个大字,另一边有礼部祭司的印记,下面是朱笔画押。沈陌言拿着黄布口袋看了又看,又看着那么几百两银子,笑着摇头,“从前没有注意过,如今才发现,也不过三百两银子,说是领了上供祖宗好过年,其实看重的也只是这么一点体面,领受皇恩浩荡罢了。”
沈家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缺银子使的,大家都笑而不语。
顾氏就开始看书房拟的吃年酒的单子,为了以示尊敬,那些钟鸣鼎食之家,都是要她亲自写帖子的。沈陌言不得已,又握着笔模仿顾氏的笔迹开始写帖子,等到她闲下来的时候,可巧扬州那边送来了今年的收成,也不过是一些猪羊和稻米之类的。许是来人留了心,还特地带了一坛子酸白菜,特地注明,那是冯嬷嬷亲手腌制的。
这么说来,这一坛酸白菜,应该就是当初沈陌言在的时候种下的。
明明不过是几个月前的事,仿佛过去了许久一般。
想到千里迢迢的,这酸白菜也不知道的坏了没有,当晚就吩咐厨房做了出来,呈到了炕桌上。
气味有些大,白菜呈一种很均匀的黄色,上面洒满了辣椒粒。沈陌言也不敢多吃,只夹了几筷子,酸酸的,非常爽口。她立刻就吩咐蒹葭将酸白菜分成了几份,给沈明朗,沈慕和沈亦处分别送去了一些。横竖也不过是尝尝鲜,他们应该没有吃过这个才是。而沈亦在尝过之后,非常不客气的命贴身小厮来又要了一份,倒是顾氏那边趁着沈陌言对账的时候留了她吃饭,上的菜,其中有一盘就是酸白菜炒肉。
随着年关越近,府上众人越发的忙碌,恨不得一刻的时间掰成两刻来用才好。
只有沈明朗那边,优哉游哉的,一片清净。
沈明朗也上了年纪,又是沈家目前唯一的长辈,待客自然不用他,他也不用操心内宅的事情,可巧顾白辰是做客人的,当然也清闲,两个人不知怎的凑到了一块,没事就坐在一起下棋。沈明朗是个爽朗的,顾白辰又是个聪明的,知道如何投其所好,两个人居然有成为忘年交的趋势。
等到沈陌言从下人口中听闻这个消息时,心里顿时生出一股不祥之意来,顾白辰,这是要做什么?
难道是从她这里行不通,要去走沈明朗的路子了?
可是之前才听见丫鬟们说起顾白辰去了烟花柳巷,还亲点了烟雨楼最红的花旦......
难道他以为自己不知道吗?
等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沈陌言特地去见了沈明朗一面,探了探口风,和从前一样,不过是说说闲话罢了。
照理说,沈明朗不可能有意瞒她才是。
沈陌言自嘲的笑了笑,或许是自己想多了。顾白辰这人虽然桀骜不驯,我行我素,可不见得会将感情之事看得太重。自己这样患得患失,疑神疑鬼的,倒是显得不够大度了。被拒绝的人都和没事人一样,过着比从前更悠闲的生活了,她这个拒绝别人的,还有什么不能释怀的?摇了摇头,想要将那一点点复杂的心情赶出脑海。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顾白辰虽说在沈明朗跟前一点音没露,却去见了顾氏。
第二天就是除夕了,沈家上上下下都非常的忙碌,顾氏更是忙得脚不沾尘,可听说顾白辰要见她,还是抽空在花厅里见了她,“怎么了?”顾白辰望了望满屋子的人,欲言又止。画眉也是个会看人眼色的,不用吩咐就屏退了众人,退了下去。顾氏见他脸色发白,心中不免着急,“七弟,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一句接一句的,语气非常的急促。
这让顾白辰一颗七上八下的人稍稍落定,他郑重的看着自己的堂姐,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要娶沈陌言为妻。”
宛若平地起一声惊雷,顾氏愣住,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难以置信的问:“你要娶陌言?”
回答她的,是一句更加坚定的话语:“除了沈陌言,我再也不会娶别的人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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