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我敢展开描写,你敢照着演吗?”
桑洱:“……”
竟是无法反驳。
系统:“事不宜迟,请宿主在一小时内填补完该段主线剧情。”
加载出来的剧情一段比一段羞耻,一段比一段没节操。如果没理解错的话,前两段的意思,应该是原主躺在床上抚摸自己,再在自己皮肤上弄出一身红樱
桑洱捂住了眼:“……”
为难了一小会儿,她忽然灵机一动——对了,差点忘记,凡是剧本没明写的地方,都是可以钻空子的。这次作者也没有指定掐红的部位,那么掐胸口肚子也是掐,掐脖子的皮也是掐啊!后者容易多了。
事不宜迟,桑洱凑近镜子,狠狠心,用指甲在自己脖子上掐了下去。很快,白皙的脖子和衣裳半遮半掩的部分,便露出了点点红痕。
这种伪造的印子虽然看着逼真,但和真正的吻痕是不同的,应该很快就能消掉,得速战速决。
弄了片刻,觉得效果足够了,桑洱吹熄了烛火。趁夜色掩护,闪身出了门。
昭阳宗加上宗主在内,一共有五大长老,每人各居一峰。亥时以后,宗内有宵禁,不能随意外出游荡,一旦犯禁,可是要受罚的。遑论是从青竹峰潜到全是男弟子的赤霞峰去。
好在,今晚的运气不错,一路上大开绿灯,压根没碰到巡逻的弟子,她很快就抵达了玄机泉的入口。
古来仙山多宝地。玄机泉是赤霞峰上的一汪冷泉,四周栽种着诸多木棉树,花萼鲜红。泉水上终年缭绕淡淡雾气,近似于温泉。越往水下走,就越是冰澈透骨,呵气成霜,且水有天然药效。寻常人在里头泡一会儿,身体就冻麻了。对修仙之人,尤其是对纯阳之体的男子而言,却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疗伤之地。
夜深人静,赤霞峰上,廊下琉璃灯静静燃烧。玄机泉外面的长廊空无一人。
也是,估计没人会想到,这个时间还会有狂徒闯进去,对谢持风欲行不轨吧。
通往玄机泉的石路上凝着朦胧水汽。灯光在地上洇了一滩昏黄的暖芒。在木棉花树的环绕,有一个形状不规则的石池,香雾空蒙,湿润的池旁石地上散落着一些从树上落下的花萼。池水里倒是不见人影。
桑洱左右一看,池边立着一块半透的屏风。屏风后,一块稍高于地面的平滑的石头上,果然整整齐齐地叠着一套衣裳,乍看雪白,细看又有鸾尾花纹,应该就是谢持风的衣服了。
桑洱蹑手蹑脚地走了两步,差点滑倒,干脆脱了鞋子,将鞋子藏进草丛里,猫着腰过去,刚一捞起衣裳,玄机泉里就传来“哗哗”的出水声。
桑洱:“1
她像个被人抓了现行的偷瓜小贼,悚然一震,转头看去。
谢持风站在雾气袅袅的泉水里。他肌肤很白,唇却是红润的,黑发拨到身后,在水下轻轻晃荡。穿衣时看似清瘦,脱了衣服,却半点不薄弱,肩宽而平,腹肌线条清晰,腰肢收成了遒劲有力的一道线条。在胸腹间,有一道微凹的肌肉直沟,水珠沿着它滚进肚脐。
再往下的部位,便都隐匿在了泉水与朦胧白雾里。
听见岸上传来第二者的脚步声,谢持风沾着水雾的眉梢微动,睁开双眼,就看到了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是你?1
桑洱正半跪在花丛间,捞他的衣服。夜间,她的发髻也懒洋洋地垂着,衣衫比平时更薄,被雾气微微打湿,没穿鞋子,站在地上,淡粉的脚趾头若隐若现。
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来,她的脸上闪过几分错愕,本就清艳的长相,沾了雾,红唇微张,仿佛雾花妖,渗漏着丝丝受惊后的妩媚。
骤然与她四目相对,不知怎么的,谢持风心里微慌了一下。再看一眼她手里的衣服,他登时反应过来,立即往水沉下身体,寒着脸道:“放下我的衣服,滚出去1
今晚的风很大,木棉花被吹得一点一点的,飘落了一朵,轻轻砸在了少年的锁骨处。
“花?有趣,我承认你的小花招勾引到了我。”桑洱站起来,一手摸上了自己腰带,忍着羞耻,大声道:“男人,你逃我追的游戏,我已经玩腻了,今晚,你必定插翅难飞。”
谢持风防备又嫌恶地退了一步。但接下来,他就看到桑洱从她腰带里抽出了一条——裁缝用的软尺。
谢持风:“……?”
“没错,自从那天扯坏了你两颗纽扣,我一直很愧疚。所以我今晚一定要得到你的衣服尺寸,赔一件新的给你1桑洱双手绷了绷软尺,用霸道的表情掩饰心虚:“我想要的,就一定要量到手。要么把你的衣服给我,要么你亲自来给我量,你逃不掉的。”
谢持风:“…………”
他的眼角似乎剧烈地抽动了一下。
说完台词,桑洱倒是松了口气,因为剧情演到这里就结束了。
作者是不会让她占到男主便宜的。在原著里,原主放完狠话,打算下手之际,就会听见木棉树后传来巡逻弟子的脚步声。原主毕竟是深夜闯入,又还没得手,怕这次闹到宗主面前,以后会被严防死守,再也接近不了谢持风,就做贼心虚地拿着他的衣服跑了。
桑洱也做好了随时遁逃的准备。
但没想到在这时,变故发生——草丛传来了悉索响声,一只体型很孝像是貂的动物突然从黑暗里飞速窜出,如一道雪白的闪电,冲向了她的脚。
“卧槽,什么东西?”
猝不及防的惊吓,桑洱跳起,闪到一旁,踩到石头上一滩水,没稳住,直直地摔进了玄机泉里,溅起了漫空水花。
泉寒水澈,深是不深,但从微温的水面一头扎入寒冷的池底,那温度骤降的滋味才是最折磨人的。
气泡咕噜咕噜地冒出,桑洱的手胡乱挥动,只隐约看见了泉底的石子,混乱里抓住了一个东西,终于稳住了身体,钻出水面,喘息几声,牙关直颤:“这水怎么会……这么冷1
再定睛一看,她抓来稳住身体的东西,原来是谢持风的手臂。
刚才彼此还是岸上岸下的距离,眼下已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谢持风紧紧抿着唇,将手抽了回去,警觉地后退了数步。
桑洱的衣服这下全湿透了,紧贴在剧烈起伏的胸骨上,眼梢、面颊,全都凝满了水珠,肤色沾水后更白。
因为距离拉近,谢持风很快就看见了她脖子上那一块块奇怪的红痕。
虽然未经人事,但他不是无知的小孩,知道那些痕迹代表着什么。
桑洱第一次见面就想和他双修。从这一点上看,他早预料到她在那方面不是矜持收敛的人。
没想到,回来短短半天,这人就已经不甘寂寞地……
果然,她对他压根没有真心,只是在贪图他的修为而已。
谢持风心骤然添了几分嫌恶,避如蛇蝎似的,又退了一步。
那厢,桑洱根本不知道自己被脖子上的痕迹坑了一把,还在倒吸冷气,不断搓着手臂,心里有几百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她知道这个池子冷,但没想到会冷得这么离谱,脚板底好像都要结冰了。谢持风居然能在里面泡那么久,这是什么体质?
祸不单行的是,这个时候,剧情开始走动了。
外头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一个有些惊慌的年轻声音响了起来:“谢师兄,是你在里面吗?不好意思,我们巡逻时,有一个弟子的灵宠没拴好,应该是闯进去了。那小东西性子很野,我们马上进来带它走。”
说这话时,几个人影已经到了木棉树后。彼此之间已没有密闭的围墙阻隔,出声阻拦,惹他们望过来,他们会更快看见池子里的桑洱。
怎么办?
谢持风瞳孔一紧,闪过了很多念头。
如今的修仙界,虽说风气颇为开放,但孤男寡女泡在同一个池子里,还是一件说不清的事。
万一被人看到,他和桑洱的关系,就再也扯不清了。
而桑洱本来就千方百计地想与他扯上关系。若是被别人撞见了这一幕,就正好可以在别人眼坐实他们的“暧昧”,她应该是很乐见其成的。
电光火石间,谢持风已经做好了打晕她的准备。抬头,桑洱却破开水,朝他扑来,压低声音道:“我来不及爬上岸了,下水躲躲,你挡住我啊1
说着,她深吸一口气,捏鼻闭眼,一口气蹲进了冰冷的水里。
她前脚消失在波澜里,后脚,几个弟子就隔着那层薄薄的屏风,靠近了玄机泉。
隔着雾气,少年们看不清泉人的身体,只能看到谢持风肩上的部位,
而那只白色的貂,就蹲在泉边的一块石头上。
它的主人连忙跑过去,将这只不听话的灵宠塞回了袖子里。带头巡逻的少年关切道:“谢师兄,它没有抓伤你吧?”
“没有。”谢持风侧头,瞥了一眼水波下那捏着鼻子憋气的少女,声音平稳:“你们先出去吧。”
众人都知道他不喜欢别人打扰,都应了声是,依次退去。
等周围安静下来,憋了半天的桑洱终于从水底站起,气若游丝道:“这泉真不是人待的,还没憋死就先冷死了。”
等人一走,两人迅速分别上水。
桑洱在手心吁了口气,慢慢挪到岸边,扶着岸边的石头,拖着湿透的衣裳,笨重地爬上岸。
衣衫贴在背上,两片薄而优美的肩胛骨间,隐隐若现地透出了一片深红近紫的瘀血。
后方,谢持风比她更快上了岸,已经迅速披上了备用的衣服。将衣带绑好,他不经意瞥见了桑洱的后背,眉头微皱,问道:“怎么弄的?”
桑洱不明所以:“什么?”
“你后背。”隔着衣服都那么清晰,足见有多严重,谢持风很快就想到了大禹山里的事:“是在江陵撞树的时候弄伤的吗?”
他没想到桑洱撞得那么严重。
以前,哪怕是丁点小事,她都要凑上来攀关系。但这次,若不是他亲眼看见,她居然从头到尾都没吭一声,太反常了。
谢持风的声音轻了一点,看着她:“为什么没说?”
在回程时,印象里,她的脸色一直很苍白,有一两次御剑没跟上,一定是很不舒服。
撞树的确是起因,但归根结底,会这么严重,只是因为大哥你对我的好感度低于零,外加无缘无故被郸弘深打了一掌而已蔼—桑洱在心里含泪呐喊,表面则撑着面子:“没事,这点淤血不算什么,很快就能好,你没受伤就好。”
说完,她蹲在岸边,找到了鞋子,正穿着时,又听见后面传来了谢持风迟疑的声音:“你今晚,真的……只是来问我衣服尺寸的?”
“是埃”桑洱头也不回。
谢持风抿了抿唇:“那为什么有话不直接问?”
还总是要说那种惹人误会的奇怪的话。
“因为我想给你一个惊喜。但现在惊喜没了,下次再说吧。”桑洱胡诌,双手拧着自己滴水的裙裳。
这时,旁边伸来了一只手,拎着一件干燥的外衣。
谢持风侧头不看她,将一件干净的外衣递给了她,道:“拿去。”
“谢谢你。”桑洱受宠若惊,接了过来,在袖子一带间,她窥见了谢持风的小臂上,那平日里被袖子遮住的地方,竟有一道道打横的旧疤痕,边缘愈合得很不整齐,像是狰狞的旧伤,出现在这般白玉无暇的肌肤上,很是突兀。
奇怪,原里好像没提过谢持风手上有那么多旧疤痕埃
桑洱不禁问:“持风,你的手怎么了,是谁伤的你?”
谢持风才发现她在看哪里,迅速收回了手,语气又冷淡了下来:“与你无关。你该走了。”
他不肯说,桑洱也不勉强,麻溜地套上了他的衣裳:“这衣服我改日还你,我先走了1
桑洱离开以后,玄机泉旁,静了下来。
谢持风站在池边,睫毛微颤,发丝滴水,低头看了一眼手臂上的疤痕,不知不觉,仿佛又回到了记忆里那一个昏暗的黎明。
……
那是发生在多少年前的事呢?
大江之上,波涛摇晃。黑漆漆的狭窄船舱里,年幼的他昏昏欲醒,鼻腔里满是令人作呕的江水的咸腥气味。双手也被捆束在了身后,躺在了湿漉漉的船板上。
黎明前夕,晨光未出,漫天鸦青色的积雨云,铺天盖地,仿佛要压扁江心这艘小船。
一个少年站在船舱外,手里把玩着一把扇子,一腿站直,一腿曲起,沾了泥的靴子恶意地踩着他的心口。不轻不重地上挪,碾着他脖子上根根绽出的血管。
像一个耀武扬威的胜者,在折磨、逗弄已经落败的对手,欣赏他窒息痛苦的表情。
“怎么,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自己在床上睡得好好的,睁开眼就到这里来了?”
逆着光,看不清这持扇少年的脸庞,只隐约看到了他上翘的唇角,和两颗小虎牙:“这也没办法,谁让你这么碍眼呢,虽说我们都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我跟你,她明显更看重我,不然,也不会因为我不高兴,就让我把你送走了。”
踩着谢持风胸骨的力气越来越大。年龄、体型的差距,病痛的折磨,让他无力反抗这股力量。谢持风的呼吸渐渐浅促,濒临窒息,脸色渐青,仍倔强地瞪大眼,瞪着眼前的人。
在只剩最后一口气之际,那只踩着他的靴子,终于挪开了。
岸边,一个黝黑壮实、眉毛上长了一颗黑痣的艄公上了船,接过竹竿,谄媚地说:“裴公子,可以出发了。”
“嗯,给我有多远把他扔多远。”那裴姓的少年退后了一步,从怀里摸了摸,扔了一个东西到舱内那奄奄一息的孩子身上——那是一枚被剪子剪得稀巴烂的小老虎挂饰。还笑盈盈地留了句威胁:“如果我发现你敢回来,我就剁烂你的肉,拿去喂她的狗。滚吧。”
……
后来的事,都不太清晰了。
谢持风只记得,自己生平第一次动手杀人,就是在这艘小船上。
手腕的疤,也是在这个时候落下的。
在这一个平静的夜晚,藏在心底的阴暗回忆被勾起了一角。谢持风闭了闭眼,掩住眼底的暗翳,慢慢将袖子放了下来。
……
那厢,桑洱穿着谢持风的外衣,鬼鬼祟祟地溜回了青竹峰。
系统:“叮!恭喜宿主完成主线剧情,炮灰值—30,实时总值:4770。”
桑洱欲言又止。
系统:“怎么,进度提高了,你不高兴吗?”
桑洱:“没,就是想打个商量,能不能让作者少看一些古早,别写那么羞耻的台词?要是下个男主的路线我也是这样的人设,每天都要说这样的台词,还不如当个哑巴舒服呢。”
系统:“本着尊重原著的原则,台词不会修改。不过,你想当哑巴的愿望,我们会给予考虑。”
桑洱嘴角一抽:“不了,我只是打个比喻,不是真的想当哑巴1
系统:“你等着就行。”
桑洱:“……”
好在,回程的路上也没有碰到人。眨眼,桑洱的洞府就在前面了。
她加快脚步,黑漆漆的路上,忽然冒出了一个人影。
竟是郸弘深。
他的衣衫上有露水,似乎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了,语气还有点儿不满:“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害我等了半天。”
桑洱立刻缩远了一点,警惕地看着他:“什么事?”
“哼,为免你明天跟师父告状,说我打伤了你,我给你送……”郸弘深语气傲慢,手捏着一个药瓶,走近了两步,扫过她身上,声音忽然被掐灭了。
他盯着眼前的少女湿漉漉的身体,明显不属于她的外套,还有脖子上的红印,脸色难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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