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成年人,一个男人问一个女人是否单身,意思再明显不过。
江京峋的目光有点冷,他这个人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就能自动散发冷气。
很好,这么多年了,他还不知道徐嘉南竟然藏了这份心思。
周以寻或许也察觉到了,她在心里思忖了下,犹豫着该怎么说。她对徐嘉南没有别的意思,只当他是朋友。
“嗯,是单身。”周以寻说。她还没接着说什么,池芮带着裴淮阳走过来,“喏,裴哥,姐姐在这呢。”
裴淮阳今天不是来工作的,就穿着普通的休闲装,但只是一件t恤,穿在他的身上也尽显优雅矜贵。他和江京峋是两种风格,江京峋很傲,裴淮阳则是很温润,温柔从他的骨子里浸出来,傲气藏在深处,既让人觉得亲近,偏偏那点冷又让人根本难以接近。
裴淮阳大致看了一眼,微微勾了下唇,问周以寻:“忙完了吗?”
像是丈夫在问忙碌的妻子。
江京峋面无表情地回他:“没有。看不出来吗?”
火药味一瞬间就浓郁到盈满所有的客气。
裴淮阳根本没理会,找了个位置施施然坐下,“那我等你。”
周以寻硬着头皮点头,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池芮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矛盾,挠挠头,完了,修罗场啊。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三足鼎立吗?
——姐姐保重!
这其实还是江京峋和裴淮阳的首次正面交锋,之前都只是在传闻里听说过对方而已。江京峋看向裴淮阳:“裴先生等她有事吗?”
裴淮阳轻笑了声,“跟你有关系?”
“不然跟你有关系?”
徐嘉南苦笑,果然,在追周以寻的路上,他连号都排不上。
他摇摇头,不忍让周以寻为难,主动道:“我想起来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你们玩就好。”
周以寻有些不好意思,可这无形中已经帮她缓解了和他之间的尴尬,于是她点点头说好:“下次有空再约。”
赵芊桐不满于她被这么多人追求,咬咬牙,说:“真羡慕你,你在男人之间的人缘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呢。”
“关你屁事?!”盛萤气势汹汹地大步赶来,直接手撕绿茶,“人缘再好,有你好吗?整天混在男人堆里,谁有你混得好?!”
赵芊桐都傻了,盛萤怎么在这里?!
盛萤变成灰她都认识,这辈子反正是忘不了了!
盛萤也是,她可记得这个女人呢,大学时这女人见周以寻好欺负,整天逮着人欺负,有一次被她碰见了,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转头就凶了回去。赵芊桐无非就是看周以寻无权无势才这么嚣张,可是不巧,赵家比周以寻有权有势,陈家比赵家有权有势,她最会的呢,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碰见赵芊桐,看着架势就知道当年她还没吃够教训,要不是不雅观,盛萤都想撸袖子了。
赵芊桐脸色有些白,浓妆都遮不住的白,显然是回忆起了当年的场景,她的动作比她的脑子反应快,立马跑了,像个鹌鹑似的,还哪来的刚才那嚣张跋扈的模样。
有些人,跟她礼貌地来,她不怕你,跟她狠着来,她反而怯了。
——用盛萤的话来说,就是贱的。
寻寻也不是怕她,就是太讲武德,这种人呐,不配。瞧瞧,一发狠,就跑得连影子都没有了。
盛萤得意地勾了下嘴角,慵懒地往沙发上一靠,懒洋洋地看着他们,眼尾上挑,盈满风情。
池芮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走了,把这里留给他们几个。
没办法,气压太低了,低到她快没法呼吸了。
这两个男人,一个比一个能让人窒息,也就只有姐姐对付得了。
裴淮阳把一直拎着的纸袋放在桌上,周以寻问:“这是什么?”
“你很喜欢吃的那家酒店的曲奇。上次去的时候你念了两句,我就记下了。这次我在那家酒店住了两天,要走的时候前台小妹还是送了我一袋,我厚着脸皮多跟她要了两袋。”
周以寻失笑。
她和他有一次外出住的某家五星级酒店,临走时前台的妹妹送了她一袋曲奇,她觉得挺好吃,就多说了两句,没想到他连这都记得。
可她哪里知道,无形中两个男人已经交过了锋。
裴淮阳三言两语就给他透露了个消息──他们一起住过酒店。
眼神如果可以化作实物,他早已被江京峋千刀万剐。
偏偏不可以。
裴淮阳还很和善地朝他笑了笑。
江京峋的拳心不知何时已经紧攥。
盛萤快羡慕坏了,裴淮阳真是又帅又贴心。她悄悄问周以寻这是谁,周以寻和她介绍着:“我朋友,裴淮阳。”
也把她介绍给裴淮阳。
于她而言,这两个都是很好的朋友。
裴淮阳轻一颔首,以作示意。
盛萤就差变成星星眼。她是妥妥的颜控,裴淮阳这样的男人简直不要太对她的胃口!
她笑眯眯地打招呼,裴淮阳很绅士,耐心至极地与她说话。
盛萤真的有点抵挡不住,抓着周以寻的手,就差尖叫起来。
陈烬去停了个车,落后一步,刚到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把她拉过来,小声威胁:“你给我收敛一点。”
盛萤瘪了瘪嘴,嘟囔:“小气鬼。”
陈烬真不知道她的脑袋里都在想什么。他给她点了杯果酒安抚她,“别闹。”
“知道了!”盛萤本来不是很理会他,但是她看到旁边的几个女生目光明显逡巡在他身上后,她不乐意了,往他旁边靠了靠,叮嘱:“少喝点酒,你的胃不要了是不是?”
那几个女生:“……”
好家伙,好不容易来几个长得帅的,结果都有主??
她们不太甘心,却又不得不礼貌地克制住了视线。
陈烬低笑了声,随手搁下了酒杯。
裴淮阳问周以寻:“他们都是你朋友吗?”
周以寻点头说是。
盛萤突然收到小姐妹发来的链接,她兴奋地指着上面的东西问周以寻:“宝,你会做这个吗?”
周以寻划动她的手机看了下,是一款不是很复杂的饮品,现在在年轻人里是挺流行的。她带着盛萤去吧台:“走,我给你做。”
陈烬怕盛萤得寸进尺,也跟了上去。
裴淮阳拿起手机看消息,还未定睛,就听江京峋开了口:“裴公子,挺有兴致?”
裴淮阳放下手机,慢条斯理地挑眉看他,等着他下文。
“离她远点,她不是你能利用的工具。”
都是聪明人,一句话基本上就能明白对方话中何意。
裴淮阳眸色转冷,“江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再有数不过了,不是吗?”
裴淮阳指尖抵着太阳穴,笑:“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他悠悠道,像个优雅的贵公子:“还是不要血口喷人的好。”
“我有没有污蔑你,你自己心里有数。只一句话,别利用她,也别伤害她,不然你可以试试。”江京峋眸色很不善,话里话外的意思摆得清清楚楚。
即使他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在见面之前,他早已把裴淮阳调查得清清楚楚,即使今天没有碰到,他也很快就会去找这个姓裴的。
裴淮阳凝着周以寻在吧台的身影,目光悠沉深远,半晌后,才说:“我后悔了。我可以保证,到此为止。”
说实话,光是他看着周以寻,江京峋眼神都很阴贽,一副恨不得挖掉他眼睛的模样。
“后悔了?”他低低冷笑了声,“但愿你的话算话。”
裴淮阳忽然抬眼看他:“你也没好到哪去,不必在这里打抱不平。我自己有分寸,我不会伤害到她,而你呢?你早已把她伤得遍体鳞伤!”
江京峋拳头握紧,青筋直冒。
烽烟味一瞬间点燃到了极点。
也是这时,周以寻匆匆过来,很无奈地说:“傅安铎来接我回家,我得先走了。”
现在是晚上十点半,属于年轻人的夜生活才刚开始,周以寻都不知道傅安铎这么爱玩的一个人,怎么好意思跟她说出“太晚了,得回家了,哥哥来接你”这种话的。
不过刚回去,她就勉强先享受一下这种被家人关心的感觉吧。
江京峋也是一头问号,傅安铎来接她回家?!
在她经过时,他突然伸手握住她手腕。
周以寻刹地看去,四目相对,他幽幽问了句:“什么时候回来?”
“......”周以寻抿紧唇,裴淮阳还不知道他们合租呢!别乱说话啊喂!她紧张地掂量着,找着措辞,不想让裴淮阳发现端倪:“那什么......你自己回去,我也自己回去,各回各家。其他的以后再说。”
说话间,傅安铎停了车进来,“囡囡,回家啦——”
他显然对这份差事尤其满意,轻搂着她肩膀和在座的几个打招呼:“这么热闹呢?不过我家家风严谨,我得送我妹妹回家,不能陪各位玩了。”
江京峋:“......”
傅安铎就差把“嘚瑟”两个字用马克笔写在脸上,一天天的恨不得把“我妹妹回来了”打在公屏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要是他妹是别人也就算了,他也替傅安铎高兴,可是问题是他妹是周以寻,是从他家里搬去傅安铎家里的,他还在家里苦苦等着她回来!——这就很容易让人心生杀意。
江京峋懒得搭理傅安铎,和周以寻叮嘱路上小心些。
傅安铎咧嘴:“放心,我载我妹妹,肯定开得稳稳当当的。”
江京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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