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跨进去,下一瞬,盛暖眼前一花,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就被扯的飞出去,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白承泽整个人都浸泡在温热的池水中,身上却是一片冰寒,面上没有半分血色,一双眼猩红满是疯狂。
“你要走是吗?”他一字一顿。
盛暖愣住:“我这不是在这里?”
“我就知道你要走的,你终归要走,我从来都留不住你,从来都留不住……”
盛暖这才意识到他的神志不清已经严重到什么地步。
没有理会缠在腰间的“缚仙索”,她伸手轻轻抱住白承泽低声安慰:“我不走了,小鱼,如果你希望,我可以永远留下来,留在你身边……”
白承泽蓦然一愣,接着便是冷冷咬牙:“骗子!”
他说:“我亲眼看着你离开,那么多年,那么多年你都没有回来……我好不容易终于再见到你,可是,你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盛暖低声安抚:“没有骗你,真的,以后也没有别人了,只有你,好不好?”
白承泽直勾勾看着她,然后露出惨淡又有些狰狞的笑意:“你又在骗我,对不对?想骗我放你离开……对不对?”
话音未落,他扣住盛暖的腰蓦然飞身而起,直接落到隔间的榻上。
白承泽居高临下看着盛暖,满眼猩红,眼中是自暴自弃的绝望,他说:“你死心吧,我是不会放你离开的……”
下一瞬,他蓦然俯身亲吻下来,嘴唇都是冰凉一片……
盛暖没有反抗,一直想要让他平静下来,可白承泽此刻就像要择人而食的野兽一般,带着满身嗜血掠夺的气息。
游走在她腰侧的手很用力,盛暖忍不住痛呼了声……白承泽所有动作顿时一僵。
他猩红的眼底闪过一瞬间的清明,然后毫不犹豫反手一掌拍在自己胸口。
扭头噗出一口鲜血,虚弱的同时他也勉强寻回丝丝理智。
“走!”
白承泽咬牙一字一顿:“我不想看到你,你走!”
盛暖衣衫凌乱,怔怔看着他逃一般就要掠开……
她倏然抬手,腰间缚仙索被她甩出去缠住白承泽手臂,他身形一滞,下意识回头,猝不及防就被盛暖拽回塌上。
感觉到他身体极致的冰冷和隐隐的颤抖,盛暖心疼不已,伸手抱住他抬头亲上去:“小鱼……我就在这里,哪儿都不去……”
白承泽彻底疯了……
衣料破碎,散落一地,沉重的喘息中伴随着几声娇软暧昧的低呼,低呼声又很快被吞没,只留下一室旖旎……
月上中天,缓缓绕着屋檐老树走了一圈落下,没过多久,东方泛起隐约的鱼肚白。
白承泽醒过来的时候,再没之前发病时的痛苦冰冷,只觉得像是饮了琼浆玉露一般通体舒畅,臂弯有纤细柔腻的触感,他下意识摩挲,然后骤然一惊。
猛地坐起来,等看到身侧还在昏睡的人儿还有床榻上下的狼藉,他顿时僵在那里。
他只记得自己头疼发病了,全身冰冷,然后好像看到盛暖,再然后……
白承泽的视线落到盛暖身上暧昧却更显触目惊心的痕迹上,整个人如坠冰窟。
顾不上得偿所愿的欢喜,他只觉出浓浓的惊恐慌乱。
他做了什么?
他对她做了什么?
缚仙索的一端还缠在他手上,而另一端,缠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所以,他禁锢了她,然后,强迫了她?
再怎么想着要不顾一切把她留下,可这一刻,看到这样的情形,白承泽还是害怕了。
留下她?
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连自己都控制不了、没有理智的疯子……他凭什么留下她?
他对她做了这种事,还有什么资格留下她。
塌上某处的血色痕迹更是让他心神颤动。
原来,昨夜是她第一次……可是,却被他这个疯子毁了!
白承泽满心慌乱,胡乱套上外袍,落荒而逃……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很无耻很卑劣,可是,他的的确确是连面对她道歉的勇气都没有。
他不敢想象等她醒来会用怎样憎恶的眼神看他。
他受不了她的厌恶和憎恨……
走吧,如果她想要走,那就走吧……他认了!
他不过是个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疯子,难道真要让她憎恨他到骨子里……
白承泽刚出汤池,就看到苏澜恭敬守在门外。
“主子。”
苏澜刚要开口,可看到自家主子六神无主的模样,顿时有些诧异。
她试探着说:“盛小姐……”
“你在这里候着。”
白承泽抿唇低声说:“等她醒来,伺候她沐浴更衣。”
苏澜正要应声,就听到自家主子再度开口。
“如果她要离开,不要阻止……也不必告诉我。”
苏澜猛地一愣,下一瞬,就见自家主子身形消失不见……
片刻后,汤池内间,盛暖缓缓苏醒。
醒来一瞬她就低咒了声……感觉全身上下都不是自己的了,哪儿哪儿都疼。
缓了会儿,她睁开眼,就发现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
一夜荒唐后醒来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感觉着实不太美妙……这白小鱼同学,不够贴心啊。
她问客服:“他人呢?”
客服干咳一声:“他……逃走了。”
盛暖一愣:“逃?”
客服有些想笑,又不敢笑,强忍着解释:“他以为是他强迫了你,吓跑了。”
盛暖气笑了,竟不知是该说他怂呢还是该说他怂!
外边响起敲门声:“盛小姐醒了?”
盛暖看了眼一地衣服碎片,难得有些羞耻,她拉过薄被盖住自己故作平静:“进来吧。”
苏澜倒是很守规矩,带着两个丫鬟拿了一套新衣裙进来,放在外间,问盛暖需不需要伺候沐浴。
盛暖自然拒绝了。
等到苏澜出去,她去汤池里泡了会儿,然后穿好衣服收拾好出去。
刚出门,就看到苏澜小心翼翼看着她,十分紧张的样子。
盛暖笑了笑:“我有点饿。”
苏澜顿时目露喜色:“奴婢已经让人准备了早膳……”
一天时间一晃而过,可对有的人来说却是度日如年。
白承泽听那些追随他的大臣吵吵了一整天,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觉得满心烦躁。
天黑后,他独自一人缓缓走回去。
看到黑漆漆没有半点光亮的房间,又看看站在廊下欲言又止的苏澜,他眼底光芒黯淡下去,垂眸不发一语推开殿门走进去。
冰冷、孤寂瞬间像潮水一般将他淹没……
就在这时,察觉什么,他倏然抬头。
前面黑暗中,一道烛火慢慢靠近……
盛暖端着自己制作的简易版蛋糕,上面插着一根细细的蜡烛,笑眯眯看着满脸错愕不敢置信的白承泽。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白承泽嘴唇动了动,却发现自己居然发不出声音来……可他知道,今天是他的生辰。
“那时候我们没什么东西,给你做的生日蛋糕都是失败的……今天这个还不错。”
盛暖笑着走过去:“你该许愿了。”
白承泽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嘴唇动了动,语调嘶哑:“为什么没走?”
盛暖想了想,认真说:“我这个人,有点贪财有点自私还喜欢享乐,现在你是最粗的大腿,就想抱一抱……不知道,你给抱么?”
白承泽眼也不眨看着她,喉结动了动,轻声问:“以后都不走了么?”
“嗯呐。”盛暖笑嘻嘻:“你不是做了缚仙索嘛,不放心的话继续绑起来?”
白承泽眼睫微颤。
盛暖催他:“该许愿了……”
白承泽抿唇,时隔十三年,再度许下相同的愿望。
无论十三年前还是现在,他的心愿,都只有一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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