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我要喝水……”
……
二楼一个房间里，传来一道沧桑的声音。
周小兰放下水杯后，赶紧又接了杯温水进去一个小房间。
唐小敏也跟了上去。
那房间装修简单，除了床之外，就只有一个堪称古董的衣柜，上面的漆都掉光了。
一个满脸皱纹，身材消瘦的老头子，虚弱的躺在床上，嚷着要喝水。
周小兰熟练的给他用了吸管，老头子喝完一杯水后，有气无力的喘气。
唐小敏看到那老头印堂发黑，周身环绕着死气。
不出所料的话，他应该时日无多了。
刚喝完水，老头子又说了。
“去……去叫长春来……给我换裤子……”
老头子生活不能自理，已经这样好几个月时间。在这期间一直都是李长春再照顾。
周小兰一脸无奈，虽然心疼自己丈夫，可也没办法，毕竟男女有别，不方便伺候。
她准备下去叫李长春上来，刚走到门口，唐小敏阻止了她。
“妈，我爸还在做饭，没空，还是叫大伯来吧。”
“那种人……唉，还是算了吧。”周小兰欲言又止。
虽然没有明说，唐小敏也不难猜测。
她父母都是老实人，平时宁愿自己吃点儿亏，也不愿跟人起冲突。
李大力他们家人都厉害，可不是使劲的欺负他们，把照顾老头子的事也扔给他们。
他们才来乡下几个月时间，人看着都老了不少，唐小敏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妈，这事儿交给我吧，我去喊他。”
周小兰担忧的说道：“小敏，这毕竟是别人家里，千万不要起冲突呀。”
“我懂，我绝对不跟他们起冲突，你就放心吧。”
唐小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风风火火的跑下楼后，就进了厨房，故意抬高音量说话。
“爸，老头子醒了，他说要跟你交代一些重要的遗言，是有关存折的事，你快去吧。”
李长春正在炒菜，没太听得清楚。
“小敏，你刚刚说啥来着？”
“我说，老头子说了，要把存折的事告诉你。”
“存折？在哪儿，我怎么不知道呀？”
“老头子说了，那是他悄悄存下的，你离家这么多年，这是他对你一点补偿。他平时都不轻易让人知道。你快去吧，他还说了别让大伯他们知道。”
……
客厅内，李大力跟赵娥竖起耳朵听得真切，当场就被气得脸红脖子粗。
“糟老头子坏得很，瞒得挺好啊，真是气死我了，我找他要存折去！”
赵娥拉住他，给他出主意。
“老公，这几个月来，弟妹他们一直照顾老头子，老头子估计是念及这些情分，才会想着把钱给他。他快不行了，你千万不要过分逼他，万一他一口气儿上不来，拿不到存折就麻烦了。”
李大力点点头。
“嗯，有道理。反正他也没几天好活了，这时候吵架被邻居听到也不好。我知道该怎么做。”
……
这时候，唐小敏跟李长春准备上楼，李大力赶忙过来阻止他们。
“长春啊，你先做饭吧，照顾老头子的事就交给我去。”
“你去？”
李长春有些不敢相信，平日里嫌弃老头子是累赘，巴不得他早点死的人，现在竟然会主动去照顾。
难不成，是听到了有关存折的事。
这……
果真是无利不起早。他不争不抢，可不代表他是傻子。
“之前一直都是我照顾他老人家，还是我去吧。”李长春说道。
李大力顿时就急眼了，语气强硬的说。
“都说了我去，你跟我争什么！赶紧做的你饭去吧，大家都等着吃呢。”
说着，抢先跑上楼去，生怕李长春冲在他前面。
“唉……”
李长春无奈叹息，他又怎会不知道李大力的德性。
若不是为了存折，他都不想去老头子房间，嫌老头子晦气。
就为这，他还把老头子安排在楼上，他们一家倒是住在楼下。
在外既博了孝顺的名，在内自己就躲懒。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虚伪至极。
他啥也没说，回厨房继续做饭。
唐小敏怕他伤心，进去帮忙的时候，悄悄告诉他。
“爸，存折的事儿是我瞎说的。估计从现在开始，他们再也不会允许你跟我妈靠近老头子了。”
闻言，李长春笑了。
这法子虽损，可却很有用。
“我也不是贪图老头子的东西，他以前那么对我，我的心早就寒了。”
“现在之所以留下来照顾他，也是还他当初对我的养育之恩。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手心的肉却比手背的厚。人永远无法做到绝对的公平。
当初因为他们夫妻没孩子，老头子苛待他们，李长春确实负气离家，去了魔都。
如今他卡里的钱，价值不知道比那一亩三分地超出多少倍，他已经不稀罕这里的任何一样东西。
“爸，我之前还听我妈说，你们在荷塘村还有两间小房，在哪儿呢？”
李长春指了指平层外面，破破烂烂的两间小房。
“就是那两间，不过现在都被你大伯他们堆放杂物。我跟你妈整理了一天，才腾出来一间暂时住着。”
“什么！”
唐小敏再一次被震惊了。
那屋子破破烂烂，遮风挡雨都够呛。
“他们把杂物堆在你们的房里，你们这暂时回来照顾老头子，竟然不让你们住大房！”
“嘘……小敏你小声点儿，别让他们听见了。你大妈那张嘴可不得了。”
……
哪怕是心胸再宽广的人，知道自己父母被如此对待，也会气炸了。
李大力这家人的无耻程度，让唐小敏的血压飙升。
“这些混蛋，简直欺人太甚！”
“小敏，算了算了。”
李长春赶忙劝她。
他知道唐小敏年轻气盛，见不得他们夫妻受半天委屈。
“等老头子的事处理好了，咱们就回魔都。为这些人动气不值得，别拉低了咱们的格调。”
唐小敏：……
父母小心翼翼的样子，确实是避免了许多麻烦。
可他们一步步的退让，换不来李大力一家的尊重，而是变本加厉的欺压。
……
“好吧，老头子的事处理好之后。你们必须跟我回魔都，这次说什么，我也绝对不会同意你们继续留在这里。”
话虽如此，可唐小敏心中的对李大力一家的恨意，却燃烧得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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