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姐姐,不如我陪着伯母听戏,等会咱们山上见。”
青霓主动提议留下,“今儿来添香油钱的香客太多了,人挤人。”
周老夫人和周嬷嬷为听戏,站在一处高台上。
青霓不放心,打算留下来照看。
“那成,小喜也留下,我与兄长先上山。”
最近兄妹俩各忙各的,得到机会,秦晴有话对秦昭说。
广化寺在半山腰,周围被松柏包围。
冬日落雪,隐约可见一抹绿。
站在山脚下,可见古刹一角,琉璃瓦闪现的光。
雪天路滑,山路崎岖,山路两侧,配有铁索。
上了年纪的人,抓着铁索顺着台阶慢慢攀爬。
有那虔诚的香客,五步十步一磕头,默默地祈祷。
“小妹,大哥求你一件事。”
兄妹俩刚上山,秦昭就憋不住掏出心里话。
这段时日,他过得格外苦恼。
“爹一直盯着我,比看管犯人还要严,并且叮嘱我不得找你诉苦。”
好不容易,秦昭找到个说心里话的机会。
他不想成亲。
“大哥,你是不是对白舒兰还有情意?”
秦晴沉默片刻,忍不住问出口。
秦白两家,几辈子的交情,只是没想到白家背信弃义,摆秦家一道。
秦晴还有原主的记忆,秦昭这人死心眼,从很早以前,就把白舒兰当成未来的妻子对待。
秦昭张了张嘴,化为一声叹息。
“大哥,小妹不想埋怨你什么。”
秦晴一脸黑线,她大哥的性子太柔和,以至于看起来很好欺负。
但,这也不能怪秦昭。
兄妹俩,娘亲没的早。
秦老爹忙着在宫内当值,府上只有兄妹二人相依为命。
秦昭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却要每日看管她这个妹子,以至于原本有些急躁的性子被磋磨得半点不剩,最终成为没脾气的老好人。
白舒兰正是看出这一点,才敢把秦家的脸面踩在泥里,她笃定秦昭的性子不会报复,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是大哥没出息。”
心仪的女子嫁给旁人,秦昭不是不伤感,但他不怨恨。
他认为,哪怕两家定亲,白舒兰仍旧有选择权。
“小妹,当年陆家与卫家先定亲,是我们后来居上,抢了卫家的亲事。”
两件事大同小异。
“大哥,这怎么就差不多了?”
和老实人对话,真能被气死。
当初陆家与卫家刚定亲,卫家就已经反悔了。
陆家没有怪罪,赔一大笔银子不说,还给卫家先退亲的机会,全了卫芊芊的脸面和名声。
“白舒兰的问题是她嫁给了别人吗,是她拖拖拉拉耽误你几年,突然遇见了真爱,把咱们当猴耍!”
当婊子就算了,非要立牌坊,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不仅如此,还暗搓搓地影射秦昭身子有毛病,引人猜疑。
“她做的不恰当,或许没那么恶毒的想法。”
同是医者,秦昭不愿意把人想那么坏。
何况,白家与秦家并无仇怨。
“小妹,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必再提?”
秦昭又一次想逃避。
秦晴看出来了,她大哥在心里,仍旧偏向白舒兰。
也是,一般绿茶都挺有本事的。
明明自己占尽便宜,踹了冤大头,反而还会令冤大头心疼。
如果秦昭不是她兄长,秦晴真想把人踹下山,根本说不通!
也难怪,爹爹不废话,直接开启逼亲模式!
这一次,秦晴支持爹爹。
白舒兰就像长在秦昭心口的毒疮,不能任其发展。
最好的办法是把毒疮捅破,流脓流血,清创后长出新肉来。
“大哥,有件事我不想隐瞒你。”
秦晴说起白舒兰为卫芊芊牵线,得到太后的懿旨。
白舒兰,根本见不得秦家人好。
“太后赐下来个平妻,说不定连儿子们都要记在卫芊芊名下。”
秦晴眯着眼,犀利地问道,“大哥,你给小妹透一句实话,你是不是对白舒兰做过什么?有过肌肤之亲,还是强了她?”
若不是深仇大恨,白家怎会做到这个地步,赶尽杀绝啊!
“小妹,当真?”
秦昭不可置信,真没想到白舒兰做得这么绝。
在他心里,家人始终是第一位。
尤其是秦晴,是秦昭拉扯大的,兄妹俩关系亲近。
以往,白舒兰不喜欢秦晴,经常在阴阳怪气。
秦昭不是没听出来,但总以为是女子之间一点小龃龉,不重要。
现下,白舒兰竟然做到这地步?
“我与白舒兰发乎情,止乎礼,从未有过半点逾矩。”
秦昭敢发毒誓,他迄今为止,没想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为何你一定要把错处强加在自己身上?”
秦晴很是气愤地道,“比方你遇见个女采花贼,你失去了清白,难道怪你面相好,才被人盯上了?”
照这个逻辑,不如赶紧毁容。
“可毁容后,你又吓得小儿夜啼,你是不是又要反思?”
对于把错处揽在自己身上的人,秦晴很费解。
这么多年,秦昭一直在担着责任,从未真正地为自己活过。
“大哥,我知道你在京城里被束缚,并不开心。”
在秦昭眼里,他救的是命,不是人。
所以,人命是平等的,不该被身份地位分为三六九等。
“不如你辞官吧,留在北地。”
秦晴一语,说中秦昭的心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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