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初用手撑着椅子的把手坐,敛下眼眸,心中五味杂陈。
这几个月来权力在握,他做什么事情都信心十足,可唯有这一刻,他彻底的陷入了迷茫当中。
莫非权势与爱情两者都不可兼得?
裴砚初自嘲的笑了笑,他想起了陆叔的一句话,登上皇位的人向来都是孤寂的,那时他年少气盛,大放厥词的说自己就要做这打破规矩的人。
现在想想,那是何等的可笑。
稍稍平复情绪后,他起身,来到沈梨当初的房间,骨节分明的手摩挲着她曾生活过的痕迹,贪恋的吸取着她留下来的气息。
一个时辰后,孤木急匆匆的回到这里。
双手抱拳:“主子,属下查到夫人她搬家了,搬到了城东,就离我们在荆州的府邸不远。”
听到她还留在荆州,裴砚初松了一口气,她没有离开就好。
沈梨推开窗户,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小鸟在枝头雀跃,阳光透过层层树叶,斑驳的投射下来。
“今天的天气可真好。”沈梨搓了搓手臂,换了一身淡黄色的衣裙,便走了出去,孤月低眉顺眼的跟在她身后。
她来到大厅内坐下没多久,一个家丁便跑进来说道:“小姐,外面有人找您。”
“是男的还是女的?”
沈玉成恰好坐在一旁,忍不住问道。
“回公子的话,是个男子。”
“哎呦呦,看来我们妹妹的桃花又要开了。”沈玉成听到后一脸揶揄。
沈梨翻了个白眼,“去去去,别打趣我了,不然到时我就告诉伏苓姐姐。”
提到秦伏苓,沈玉成立马收敛了脸色,可是通红的耳尖却出卖了他。
“好端端的,你提起你伏苓姐姐干什么?真是的,懒得跟你说,越说越生气。”
说完,沈玉成大步流星的走出去,看着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啧啧,看来伏苓姐姐还真是把二哥拿捏的死死的,只是提个名字而已,居然那么惊慌失措。”沈梨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道。
她拍了拍手整理了一下衣裙,“走吧,孤月,我们出去看看到底是谁来了。”
孤月闪过一丝紧张之色,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立马跟在夫人身后。
沈梨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对于门外来客,她心里也有了些许算计。
孤木一袭灰衣站在马车旁,时不时的来回踱步,又抬头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心情揣揣不安。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了。
孤木立马迎了上去,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夫人……”
“别那么叫我。”沈梨立马打住,“我现在已经不是你们的夫人了。”
“夫人……这其中有所误会,您跟我走一趟,到时就什么都明白了。”孤木低声下气的说道,眼中带着些许哀求。
若是夫人不肯原谅主子,主子估计就撑不下去了。
沈梨看着他,心里波澜不惊,“没必要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欠。”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分开,那就没有必要继续牵扯。
“不,夫人,我求求你了,就随我走一趟吧。”孤木说完,双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还未等沈梨反应过来,他哐哐两下磕了两个头,他力气极大,没一会儿,额头鲜血渗出,顺着太阳穴缓缓流下,看起来触目惊心。
沈梨心下一慌,连忙将他扶起,“你这又是何必呢?”
“夫人,求你跟我走一趟吧。”孤木似乎感觉不到一点疼痛,依旧开口哀求道。
见他恳求至此,沈梨于心不忍,最终缓缓的点了点头。
孤木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孤月给他递了一张帕子,“没想到你还挺狠得下心的。”
“这点痛算什么?我们这种身份不知道有多少次死里逃生。”孤木满脸不在乎。
马车缓缓驶动,半柱香后来到裴府大门口。
来到这个熟悉的地方,沈梨紧抿嘴唇,不知该作何感想。
她提起裙摆,跨过门槛,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大厅。
远远的,她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大半年未见,沈梨心里有了一丝胆怯,犹豫片刻后还是提步走了过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裴砚初眼睫颤了颤,缓缓回过头。
当日思夜想的人儿落入瞳孔里时,他身子顿时僵直了,手抬起又放下。
最后只化作委屈巴巴的一句:“娘子,我好想你。”
“裴砚初,我不知道你为何会突然回到荆州来,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已经去官府申请了和离,我们二人之间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不用一口一个娘子的叫我。”
沈梨别过脸,狠下心说道。
“不,那不作数!”
裴砚初头一次失控,怒吼道。
他浑身泛起战栗,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攥在手中,慢慢的挤压揉搓,痛苦不堪。
眼眶泛起了红,原本眼中的光芒渐渐地沉寂了下去。
“娘子,别抛下我,好不好?”
裴砚初头埋的很低,双手紧紧攥住,额头冒出一层冷汗,仿佛四肢百骸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放低了语气,哀求着说道。
“难道是我想抛下你的吗?明明就是你先辜负了我!自从上次一别,大半年了,你从没有给我寄过一封信,关于你登基的消息,我都是从他人的议论中得知的。那时我一直在安慰自己,一直在给你找借口,或许再等等,等你忙完了,你就会写信回来,可是到头来呢?还不是一场空!”
“裴砚初,在我们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沈梨,绝对不会与他人共侍一夫,更不会接受一个背叛过我的男人!”
“我给你写过信的,可是我不知道是谁将信给拦截下来……”
裴砚初慢慢的蹲下身子,双手捂着耳朵,痛苦的说道。
他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到了这种地步,明明前几日他还高兴的让礼部准备册封皇后的典礼,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呵,你作为这大元的天子,手中掌握着生杀大权,居然还有人敢拦截你的信件?裴砚初,你当真以为我那么好骗吗?”
沈梨压根就不相信他的鬼话。
“裴砚初,现在的你当真让我感觉到很陌生,以前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你敢作敢当,从不会替自己找任何借口,可是现在呢?”
沈梨见他默不作声,顿了顿后继续说道:“我们好聚好散吧,毕竟我们以前也有过许多美好的日子,没必要闹得那么僵。”
说完,她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可刚没走几步,身后却传来了重重摔落的声音。
她立马回过头,看到晕倒在地的裴砚初时,瞳孔猛的一缩,她脸色惨白,跌跌撞撞的扑到他身上,颤微微的伸出手指放到他鼻尖下。
还好,还有气息。
沈梨抬起头冲着外面喊道:“快点叫大夫!!”
此言一出,整个府里乱做一团。
房间里,大家默默的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段墨言收回银针,声音波澜不惊:“他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气血亏空的厉害,又没有好好休息,才会导致晕厥。”
“他以前身体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就这样?”沈梨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担忧。
孤木站在一旁,回答道:“主子这皇位本就来之不易,当时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了他的性命,即便我们再怎么谨慎还是中了招,主子被刺客刺中肩膀,失血过多,晕厥了好些日子……”
“那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沈梨立马脱口而出。
“是主子拦着不让告诉的,他说不要让您担心。”
“后面醒来没几日,主子又得筹备登基大典,一次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他能坚持到现在,都是全凭一口气吊着……”
孤木本来不想说的,可他不想看到两个有情人因为一些误会而分离。
主子真的很真的很喜欢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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