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是唐朝僧人本寂禅师的偈语,也是枯木龙吟四字的典故由来。
而刘永铭之所以说释尘烟不是来卖琴的,是因为没有人会在卖东西之时不在意对方出什么价钱,而是在意对方的底细。
释尘烟答道:“说是卖琴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此话从何说起呢?”ωωw..net
释尘烟认真得说:“家父患病,命不久矣。几日前,神医薛西垣来到长安,去了长安城最大的青楼红杏楼之后便再无音信。神医游医于世,踪迹难寻。小女子即是妇道,又是出家人,不方便去那里寻人。若是六爷能帮小女子找到此人,救治家父,这把琴便当拱手相送!”
刘永铭疑问道:“找人?”
“是!迫不得已才行此法门,还请六爷包涵。”
刘永铭问道:“你家事本王不关心,你找人的目的本王也不在乎。本王只是想知道,罗掌柜还与你说了些什么?”
“他只与我说您会要这把琴,别的没说。不过罗掌柜与家父是好友,他曾对家父说他当初在楚国杀人越货被楚国官府追得无处可躲,逃到汉国,是六爷您救了他。起初,您还让他去劫别人的商队,但这几年您好像不缺银子用,他也就不用再去做那杀人越货的无本生意了,您还委托他帮您经营一支庞大的商队。或者说,是三支。”
刘永铭笑了两声,说道:“你一口一个小女子,又说自己是出家人,又自称为妇道,本王便是真弄不清楚你到底是谁了!本王现在对你也不感兴趣了,只是想知道,令尊是谁?”
“家父枯木。”
“谁?”刘永铭不可置信得又问了一声。
释尘烟答道:“大慈恩寺方丈枯木禅师!这把枯木龙吟正是家父所有。师祖授家父法号之时,也是因赠送了此琴而取得此名的。”
“大慈恩寺是皇家寺院,皇上也曾带本王及几个兄弟去过几次。枯木禅师我也是见过的,他从未向他人出示过此琴,而且我可没听说枯木禅师成过亲,更没听说他还有个女儿!”
释尘烟苦笑一声说道:“二十年前,有一妇人产下一女,因无丈夫被邻里所诟,那妇人看见前来化缘的枯木禅师,便指着他说,那孩子就是他的。枯木禅师也不辩解,收养了我。后来他挂单在大慈恩寺,因佛法高深被老方丈所器重,我便这么被安置在菜园之中。”
刘永铭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若所言为实,枯木禅师真是位得道高僧!也难怪罗掌柜会对他说那么多私事了。”
释尘烟又道:“去年年底,一场寒灾袭来。家父就病倒了,至今未愈。”
“所以你要找那位神医?”
“这只是其一!我爹曾与我说过,我生母在将我交给我爹之时,襁褓之内还有一封信,信中多是嘱托之言,最后补了一句薛神医知我身世之语。”
刘永铭问道:“你之前就知道自己身世?”
“知道。生父不知去向,生母将我送人,已断亲缘。我即与佛有缘,原本也当青灯相伴,不问俗事。只是家父如此,不得不找那薛神医,如若能将身世问清那最好不过。若是不能,小女子也不强求。”
刘永铭却又问道:“你如何知道那个薛神医去过红杏楼?据本王所知,凡医者皆知酒色伤身,不做狎伎之事,即有神医之名更不可能触碰此类邪秽吧?”
释尘烟言道:“城西名士奇川先生与家父也有交情,常在一起论道。他见家父病情逾重,便说起了薛神医到了长安城,还去了红杏楼。”
刘永铭认真得看着释尘烟,若有所思:“他说的是傅远山!孤女、神医、傅远山、红杏楼……父皇要找的应该不是一块玉佩,难不成他在找的就是……”
释尘烟面色真诚,不像是在说慌。
释尘烟见刘永铭不说话,便又解释道:“正如六爷您刚刚说言,薛神医不爱女色,他必是因他事而入红杏楼。而红杏楼里的珏瑶姑娘是汉国名伎,琴艺精绝,小女子想,如若拿出枯木龙吟,不管买琴的是您还是珏瑶姑娘,必定能告知我薛神医下落!如此,不仅可以活家父之性命,也能知我身世。”
刘永铭从怀中掏出了一万两银票放在了桌子上,说道:“你回去与枯木禅师说一声,就说这把古琴先借本王抚玩一些时日,他若是想要回,随时来找我。这一万两银票就当作香火钱。至于薛神医下落,我还得回去问问瑶儿。”
释尘烟一听,喜出望外:“您应下了?”
刘永铭答道:“只是现在红杏楼被查封,瑶儿人还被扣在禁军里,一时间也见不着,等她出来了,本王问她就是了。得了信,本王自会去大慈恩寺向方丈述说。”
刘永铭这话其实是有用意的。
一来他不太相信白衣女子所说的事实。
如果白衣女子说谎,自己与方丈一对质,那么她就什么都漏了。
如果女子没有说谎,那么她并没有什么损失。
而且方丈也不会真的将琴要回去。
最主要的是琴是真的,它确实能值一万两银子!
释尘烟听得刘永铭的回答,连忙起身施礼答谢。
刘永铭也不回礼,抱起琴盒便向外而去。
对朝局的敏感性使得刘永铭隐隐约约得感觉到事情越来越不简单。
红杏楼、和尚之女、玉佩,能将此三者连接在一起的并不是那名薛神医,而是傅远山!
所以刘永铭此时是十分急迫得想要见一见傅远山!
…………………
刘永铭刚一走出雅间,迎面却走来了两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那陆预正又与魏文政走在一起,他们依旧没有穿着官服,正要往一间雅间而去,想来是之前的事情还没有谈完。
刘永铭正从雅间出来,与陆预的眼神正好对上。
那陆预好似想起了什么事情,他让魏文政先进雅间,自己向着刘永铭走了过去。
刘永铭抱着琴盒,迎了上去,笑咧咧得问道:“陆礼部!怎么?上一回还没密谋完?今日又得空来了?”
陆预没好气得说道:“没六爷您想的那么不堪,倒是你自己,如何这一副穷酸打扮,手上还抱着个琴盒。”
刘永铭正要说话,那白衣女子释尘烟便从雅间里走了出来。
释尘烟见得刘永铭没走,向着刘永铭压了压福,说道:“小女子先行一步了,六爷您也慢行。”
刘永铭点了点头,那释尘烟便越过刘永铭走了。
陆预好似想到了什么,他问道:“六爷,您又在外面讹人了?还得了个琴?”
刘永铭不想让陆预心中乱想,就算是乱想,也得让陆预想到别的地方去。
刘永铭只得笑着掩饰道:“不是我的琴,是我手下一个叫叶长青的掌柜的,想帮他卖了换点散碎银子花销。穿成这样还不是早上在建福宫门要饭,还没来得及回去换回来么。我更不想引他人注意,所以也就不换了。你没听到那美人叫我一声六爷么?如此娇声美人,我如何会去讹她呢。”
“哦,不讹那美人,却讹自己手下的掌柜?六爷,您也真是……本堂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您了。”
“生意没谈成,谈不上讹不讹的,更没陆礼部您想的那么不堪,倒是你自己,如何这一副常服打扮,也不想引人注意?又在密谋些什么?”
刘永铭将陆预的原话又吐还给了他,这让陆预有些尴尬真情为。
陆预正想要解释,刘永铭连忙将手一摆,说道:“本王算是看明白了。您上书整顿风气的折子其实是冲着大皇子去的吧,只是捎带上我了。太子党的魏文政应该是想来找你商量怎么对付大皇子,他不敢走大路,怕让别人看见,走小路时路过大哥王府后门,正好看到几名美女。不管是黄泥还是屎粪,既然看见了就不要浪费,往大哥档里硬塞就对了!”
刘永铭越说越大声,陆预只得拦着他:“六爷!六爷!您别嚷!别嚷!听着恶心!”
刘永铭气道:“你还会觉得恶心?你们党争弄得殃及池鱼,害得本王的红杏楼都被父皇给抄了!本王现在比你还恶心呢!”
陆预被刘永铭这一顿说,又无语起来,不知如何应答。
刘永铭又道:“你们在茶楼里商量,又在家里说话,现在又聊回了茶楼,你们这是要闹的哪门子的事情?哦!本王明白了,上一次被我撞破,你们不敢在这里说事,魏文政就去了你家。但他却看到有美女进了大哥后门,闹的大哥与太子被父皇拉到金銮御殿罚站,大哥心里不爽,让手下言官风闻言事,说你们在密谋。虽然没有证据,但你们却不敢再在家里面说了,只得又回到茶楼来说事!”
陆预见补刘永铭说中心事,再次无语。
刘永铭笑道:“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你应该见着本王就躲呀,为何又蹭上来了?是不是有事求我?魏文政是太子党,你与他密谋之事定与大哥有关!说吧,本王能帮就帮,反正大哥与我也不对付,就当是我赔你家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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