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像是阴差一股分开站在了两旁,而夏侯非则站在了刘永铭的身后。
刘永铭脸上带着一阵笑意,看着步青云从外面走了进来。
“六爷!释姑娘将人抓住了!”
刘永铭点了点头,让步青云也站到一边去。
不一时,释尘烟赶着一个全身捆着麻绳的人进到了厅堂里。
为防人跑了,麻绳的一头还紧紧得抓到释尘烟的手上。
夏侯非吩咐手下守住门口,绝不许这个人再逃了。
刘永铭打量着那只“鬼”。
那“鬼”穿着白衣白裤,披头散发,脸上带着一副阴森的面具。
他身材短小,看似未成年,而且非常瘦弱,与叶长青有得一比,乍看之下还真会以为是个什么鬼怪。
释尘烟将那“鬼”一推,“鬼”一个踉跄跪倒在了厅堂正中间,他正要再爬起来,却被夏侯非的一名下给按了下去。
释尘烟见得有人押解,自己便放了手中握着的绳子来到刘永铭身边。
刘永铭对释尘烟嘻笑道:“一会儿审完了他,我再好好得谢谢你。单独的。”
释尘烟脸色一红,也不知道刘永铭会想怎么谢自己。
刘永铭正坐过来,刚想拿茶碗当惊堂木,才发现碗早被自己摔了。
刘永铭只得对那“鬼”问道:“下跪何人?”
“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刘永铭一听,就觉得这人没有什么文化。
要是文化人一般会说悉君尊便。
刘永铭笑道:“再说一遍,孤王是混世阎罗!不管你是人是鬼一定都听说过我。我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省得挨那皮肉之苦!你若是不老实,不管你是人是鬼,我一并扔进油锅里炸了!”
那人好似不受威胁,只是哼了一声。
刘永铭问道:“叫什么名字!”
“你管我叫什么,今天被你捉了是我命不好!我就算是真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这些姓刘的!”
刘永铭从那句“不会放过你们这些姓刘的”一句中听得出来,这个人应该是与汉国宗室有什么仇恨。
刘永铭心中低吟着:“这个人在秦王府装神弄鬼有一段时间了,而且与我刘氏还有仇……”
刘永铭突然笑道:“看你不屈的样子也像个汉子,就是个头小了一些。即是汉子,如何连个姓名都不敢留?是怕辱没了先人么?还是你的先人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让你耻于开口?”
那人哼了一声说道:“别用这些烂话激我,老子不受你激。”
“死前留个姓名吧。”
那人低头想了想,应道:“徐小义!”
刘永铭心中一疑,坐正了身子,说道:“恩?徐小义?秦王府原有五杰,赵谦、徐义、王文召、刘志浚、狄怀庸。赵谦、刘志浚失踪不知下落,徐义死于中毒,王文召死于焚屋。徐义在二十年前就死了!你想说你是徐义的儿子?你跟我玩呢?你年龄不过十六七岁,徐义还真能从地府里回来将你生出来么?”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老子就叫徐小义!老子看起来小,但有二十岁了!”
刘永铭问道:“徐义真是你……”
“那是我爹。”
刘永铭一下子明白了许多,他问道:“这此年在秦王府里装神弄鬼的人是你?不,不对。秦王府闹鬼是在秦王薨后就开始了,就算你二十岁,你也不过刚出生。”
“之前那是我娘。”
“好像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刚刚那个女声也是你发出来的吧?你娘呢?”
“我七岁那年她就病死了,刚刚那个女声的确也是我!”
“哦,还会变声,看来你还不算是一无是处。这些年你就是这么藏在秦王府里把进来的人吓跑的?”
“对。”
刘永铭好奇得问道:“你跟我们刘姓宗室有仇?”
“我爹就是死在你们手上的!”
徐小义的回答有些情绪化,此时的他好似已经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
对于当年秦王府的事情刘永铭多多少少是了解一些的。
刘永铭摇了摇头说道:“皇上做事向来注重名节,从不做那种见不得光之事!”
徐小义哼了一声,侧过脸,过眼角看着刘永铭,气道:“既然见不得光,你又如何知道不是他呢?而且我也没说是他呀。”
刘永铭只觉得这人嘴硬得可笑。
刘永铭接着问道“那你说的是谁?”
徐小义咬着牙道:“豫王!”
“豫王?这话怎么说的?”刘永铭心中再次生疑。
徐小义解释道:“我娘说,当日秦王府里曾有宫里来的人送来一种果子,我爹见状,怕新上任的皇帝要毒死秦王,于是拿了一枚来吃,吃完以后没多久便毒发身亡了!”
“此事与豫王有何关系?”
徐小义应道:“小时候听我娘说,当初皇上还不是皇上的时候与秦王和豫王的关系很差。但秦王和豫王之间的关系却很好。哼!你们皇家兄弟之间哪里可能会有什么好关系!从这一点上看,就可以看出豫王这人一定有问题!”
刘永铭两眼一亮,说道:“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我自己琢磨的。”
“说,接着说。”
徐小义不爽得说:“小爷我累了!”
刘永铭呵呵一乐,向步青云看了眼。
步青云点头会意,走到一边移来了一条凳子,放在了徐小义的身后。
徐小义坐了下来,他看了几眼刘永铭,觉得刘永铭是真想知道当年的事情。
徐小义此时才接着说道:“秦王因为要和皇上争权利,忙于朝中的事情,没空给老皇帝准备中秋的孝礼,所以就让豫王帮他准备一份孝礼,孝礼里面就有那种果子。老皇帝中秋节吃完果子,当天夜里就嗝屁了!”
汉国太祖皇帝的确是在中秋节那天夜里驾崩的,且刘永铭自己也是在那天夜里出生的。
“这些事孤都不知,你是如何知道的?”
徐小义应道:“小时候我娘与我说起过那此果子的来历,她临死前跟我说,一定要给我爹报仇。”
“这么说来,你刚刚那些话是你娘告诉你的?”
既然是别人转述,可能并不准确。
徐小义在凳子上移了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他坚定地说:“不,不全是。我娘是告诉过我豫王用秦王的名义给皇帝送孝礼的事情,一般人会觉得这是豫王毒杀了老皇帝,又派人给秦王送了果子要毒死秦王。虽然我娘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我不相信豫王送的果子里有毒。民间老百姓都知道,皇帝吃饭的时候是要有人试毒的,豫王没傻到那份上,要查马上就能查得出来东西来自豫王府。”
刘永铭呵呵笑道:“其实宫里也没有那么严谨,规矩是那么写的,但很多时候也没照着来。御膳房出了菜传到皇上面前都凉得差不多了,御前侍中也只是简单地吃两口,有毒没毒都不知道就送进去了,而且也不是每道菜都试。但有一件事情你说对了,要查总能查得到,真要出了事,没一个人能跑得了的!”
刘永铭说完,却又马上问道:“本王倒有一处好奇,你之前即说是豫王做下的,如何现在的话里又好似是在为豫王开脱?”
徐小义答道:“送进宫里的那些虽然没有毒,但从宫里出来的未必也没有毒。”
“嗯?”
徐小义接着说道:“我都打听清楚了。豫王一直都是一个闲王,和你一样。当时他即斗不过现在的皇上,也斗不过大权在手的秦王。老皇帝突然死了,不是传位给现在的皇帝就是传位给秦王,跟他没有关系,他毒死老皇帝没有一点好处。事情败露,他更是逃不了干系,所以老皇帝一定不是被他的果子毒死的。但秦王之死就未必了,我多少能猜得出来秦王是怎么死的。”
“哦?说说看!”
“老皇帝一死,皇帝位传给谁就是一个难题。不是秦王就是现在的皇帝,但是如果秦王被人从宫里送出来的果子毒死那就更有意思了。不管是老百姓还是当官的,都会认为是现在的皇帝毒死了秦王。再加上老皇帝死得不明不白,谁都会怀疑是现在的皇帝下的手,那么他的皇帝位就会坐不稳。”
“有些道理,继续说。”
徐小义又道:“秦王一死,豫王只要在皇帝坐稳龙椅之前去逼宫,太后那里一定不会同意让杀害兄弟的人去登基,有太后支持,大官们很多又都是秦王的人,那么皇宫的主人是谁还说不准呢。”
“你的意思是说……”
徐小义继续说道:“太子原本就是可以登基的,他用不着去毒死秦王。当了皇帝可以做很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忠心秦王的人可以慢慢得杀掉,像王文召那些人那样。秦王也可以在日后慢慢地弄死,但绝对不能毒死!我一个小乞丐都能明白的道理,那个鬼谋深算的新皇帝一定也能明白。”
“说的也是。”
“所以,将毒果子送到秦王府里的人一定不是皇帝,而应该是豫王!因为这样一来,豫王所得到的利益就会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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