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铭接着说:“你若是在剿匪,那征东大营那里自然不会再调你去了。算是给陇南赵家留条根吧!”
赵伯伊说着猛得站了起来。
刘永铭扭头一看,那陶大眼见得赵伯伊动作太猛,生怕对太子有些什么举动,又要去抽刀。
刘永铭连忙再一次扑到了陶大眼的身上,装作摔倒。
那赵伯伊对着太子刘永铎拱手道:“多谢太子厚爱!末将……末将惭愧呀!”
刘永铎还有一些糊涂,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应道:“没事!没事!举手之劳!”
刘永铭抬头看了一眼陶大眼,瞪了他一下,又坐好位置,生气得说:“你站起来的时候言语一声呀!本王差点又摔那么一跤!”
赵伯伊转过身来,不好意思得看着刘永铭。
“坐下!”
“是!”
赵伯伊说着又坐了下来。
刘永铭道:“知道太子为何要对你这么好么?”
“末将愚钝!”
刘永铭翻着白眼说:“卫戍军拱卫着长安,其职之要可不是一般人能担当得了的!要不然父皇会让舅表叔在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这么多年?信不过别人呀!太后都快七十了,本王舅表叔也老了,将来谁来做这个位置呢?朝里派系林立,万一上来个大爷党,而将来登基的又是我二哥,那不就得出大乱子了吗?”
“这些末将都懂。”
刘永铭又说:“征南大营那里邢征南没少上疏举荐你。太子也是常看在眼中,有这份能力将这个活揽下来的,也就只有你了!太子是个爱才的储君!他是真想拉你一把呀,你自己千万千万不要作!”
“末将……”赵伯伊说着又要站起来,看了一眼刘永铭,又坐了回去。
赵伯伊对太子拱手说道:“太子知遇之恩,末将定不敢忘!”
太子刘永铎摆着手尴尬得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刘永铭又说道:“行了,先将外面的那些刀斧手收了吧!看着怪吓人的!”
“六……六爷……”赵伯伊敢不好意思起来。
“什么刀斧手?”刘永铎问。
赵伯伊以为刘永铎是在装糊涂,叹了一声说道:“太子即如此,那……”
刘永铭笑道:“太子都装作没事发生,给你个台阶了,你就就坡下驴吧,别揣着了。吃吃吃!”
刘永铭说着又拿了一块馒头来,向里面尽塞些肉未,一点咸菜也不放。
赵伯伊见得刘永铭如此,连忙拍了拍手。
只这一声令,外面传来一阵吵杂的脚步声,而后渐渐沉寂下去,一会儿又恢复了平静。
陶大眼此时方才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那一直扶着刀柄的手也从桌下伸了出来。
刘永铭问道:“赵将军,说句实话,到底是谁来找过你?”
“六爷,我……”
刘永铭叹道:“此事尽不怪你,是朝廷做得有些过了。所以太子才会亲自只身而来的呀!若是怪你,今日可就不是这般情形了!你真以为你指挥得动这全部十营卫戍军?他们不是你的人!是我舅表叔的人!是皇上的人!”
“末将有罪!”
刘永铭向着太子眨了眨眼,那太子不太明白刘永铭想做什么之时,刘永铭一脚已经轻轻踩在了太子的脚背上。
太子看了刘永铭一眼,又看了看赵伯伊,说道:“没事没事!恕你无罪!且今日好似也没什么事情发生嘛!”
太子只是憨了一些,并不是傻,他多少听出了二人话中意思。
且太子的话说得十分笼统,弄得赵伯伊一直以为太子在装糊涂。
刘永铭语重心肠地又说:“赵将军,太子发了话了,你就放一万个心吧。你无罪!但前来怂恿你之人,本王却不能放过他!他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害你呀!那个人是谁?”
赵伯伊好似不太好开口。
刘永铭问道:“是豫王世子对么?”
赵伯伊两眼一圆,惊道:“六爷您如何知晓?”
刘永铭笑道:“猜的!豫王不能离开长安城,他若是敢迈出城池一步,削爵圈禁只在须臾之间!但豫王世子却是可以出城的,化个装的事情。他具体跟你说什么了?”
赵伯伊见得一早被刘永铭道破了事实,只得说道:“他与我说,近些年来皇上对世家越来越狠,年前就是弄的陇西李家,到现在李家人都如惊弓之鸟,户部的李裕甚至都到豫王府去送银子,求豫王帮其说话。又言我陇南赵家之不幸,说是……”
“说什么?”
“说当年赵伯传,哦,就是旧秦王府长史赵谦,说他就是被皇上派兵部宋宪秘密所杀!皇上即忌惮我陇南赵家之厚势,又怒怨我们与当年秦王有所瓜葛,故而不得升迁。他问最近宋宪是否有盯上我。我没敢回答他。将其送走之后,兵部便派了人来,让我去剿匪……”
刘永铭笑道:“当时你以为宋宪是要将你调离卫戍军,然后派两个监军看着你,而后找个好时机将你杀了?“
赵伯伊低了一下头。
刘永铭笑道:“你们这些读书人呀!说你们聪明吧,被那豫王世子摆弄于股掌之间。说你们笨吧!你们又饱读诗书,精理会要。但这脑子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明明是太子对你示好之事,弄的好像是皇上要杀你一般!”
刘永铭说到这里轻轻地敲着桌子接着道:“若真要杀你何必那么麻烦?一道诏命封你个镇东将军,让你进宫谢恩。三五名禁军侍卫就能将你杀死在宫中!就算是那些太监、侍中拿着利剑也能让你陨命!”
赵伯伊点了点头。
刘永铭又道:“这豫王世子其心不轨呀!瞎说什么话呢!父皇是那种人么?还杀赵谦,且不知当年秦王府的参议狄怀庸,现如今都成了内阁次辅了!曹相若是抱病在家什么的,内阁就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皇上如此宽容仁爱,如何会去杀一个小小的赵谦?你也不想想!”
“可是……可是当年赵谦的确是失踪了……尸首都找不着。”
刘永铭是知道赵谦死亡的真相的,但他看了看太子刘永铎,觉得有些事还是不让他的好。
因为那些东西实在是太过于阴暗,有些事情皇帝刘塬知道也就好了。若是让太子知道,那便是曹岳知道了,因为刘永铎在曹岳面前是守不住秘密的。
曹岳的隐忍能力刘永铭是知道的,但他不知道曹岳是否还会惦记当年的往事,而想着铲除枯木禅师这个隐患。
刘永铭说:“二十年了!都已经过去了,该放下的就放下吧!”
赵伯伊服气得说道:“六爷说得是!”
刘永铭向陶大眼招了招手,说:“东西!”
陶大眼明白过来,从怀中拿出那个小扁盒子来,交给了刘永铭。
刘永铭打开盒子,从里头将金牌令箭拿了出来,在赵伯伊面前晃了一下,放在了桌面上。
“这是……”
刘永铭说:“来的时候父皇说,你如果还不听宣不听调,便拿着这块金牌令箭,让陶大眼调来三营禁军,合卫戍他营人马一齐攻之。但他还是千叮咛万嘱咐地说,非万不得已,莫要如此。太子也在父皇面前苦苦哀求,不要如此。但太子这人平日木纳得很,根本不会像我这般娓娓道来,故尔父皇将我也一同派来了。”
“末将有罪!”
刘永铭又说:“是太子说,他信得过你。不要派他人来,更不要派兵,就我们四个就够了!至于将来……有太子保着你,你绝不会有事。只是因今日之事,怕是父皇会对你有所芥蒂。听本王一句劝,明日你去一趟兵部,受了调令后,再去通政司递一份奏疏,只说愿去征东戍边!”
赵伯伊听明白了。
东边即将会有战事,自己如果能得胜,便能解皇帝之忧心,若是战死,皇帝更是放心。
赵伯伊点头说道:“一切皆听六爷与太子吩咐。”
刘永铭拍了拍吃饱的肚子,猛得站起身来。
长板凳的一头突然翘了起来,赵伯伊一个不防,摔到地上。
刘永铭瞪了赵伯伊一眼,说道:“也该让你尝尝这摔一跤的滋味了!刚刚你弄了我两回了!”
既然刘永铭会以让自己摔跤作为报复,那就证明,自己不听调令之事也算是这么过去了。
赵伯伊不怒反笑了起来。
刘永铭对众人说道:“说好了打猎的,弄得这么一出,饭也没吃好。你们到底吃不吃呀?不吃我们就睡了吧!明日一早还要赶回去跟父皇复命呢!”
太子刘永铎为难得说:“我,我是有些饥渴,但这个……我实在是咽不下去!”
刘永铭对陶大眼与步青云说:“太子精贵,吃不了这些,你们俩什么时候也这么精贵了?”
陶大眼与步青云笑了笑,赶忙开始起了起来。
刘永铭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
营盘里的床可不是刘永铭红杏楼里的那种有蚕丝软垫的高卧。
夜里他总是莫名其妙得醒过来,到天亮之时他还没睡饱,依旧蠢蠢俗睡。
“六爷!六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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