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铭笑道:“如此说来,必是他觉得你也是冲着宝藏图字来的,目的与他一样。所以他想探探你的虚实。也好在你万事不知。你但凡知道一点点相关之事,怕也活不到现在了!为了此事,他可是将周室皇子皇孙杀了个干净,就只逃了一个柴世荣!”
薛西垣深吸了一口气。
刘永铭接着说:“我说你儿子怎么知道他的套路呢,还想到了一些破解之法,原来是他徒弟!不过姓林的可没想好好地当他师傅,你儿子使长刀,可不会他的流星锤绝活!”
薛西垣想想都有些后怕。
刘永铭不爽地说:“你也真是够糊涂的,这种人的话也信。你去什么陇西呀,怎么不去安阳?”
“安阳?”
刘永铭不爽地道:“你一介名医不知道安阳出龙骨呀?带字的龙骨就是出自河南安阳,你如何不去齐国找去呀!说不定杀你师弟的凶手看过字条以后不知道姓樊的识得甲骨文,跑安阳去找能解读甲骨文之人。也难怪这事成了悬案了,凶手也许都不在汉境,更别说拿人了,问询都做不到!”
薛西垣一下子有了线索,心中一阵感慨,他说道:“若不是六爷说破,至今我都不知!对!当去安阳!”
“什么呀,我就是这么一猜,你还真去呀?知道安阳龙骨上有字的人不多,除非是跟我一样的穿……这话跟你说不着!话说回来了,你师弟怎么会与甲骨古文有什么瓜葛?”
刘永铭说完心中一疑,问道:“你师弟叫什么名字”
薛西垣应道:“叶连株。也是名医。我师父是前朝御医,当时我师弟跟随在他身边照料他。后来周昭宗乱杀无辜,我师父怕被牵连,于是便逃了。我师父死后,是我师弟继承了师父的衣钵。”
刘永铭拍着脑门说道:“又连一块了!这都什么事呀!”
薛西垣问道:“六爷,您这话我有些听不太懂!”
刘永铭说道:“你师父怕不是因为周昭宗乱杀无辜才出走的!周昭宗将国库银子搬空,留下了一份宝藏图,就是用甲骨古文写的,分成了三份!一份现在在当朝首辅曹相那里,已被林鸿奎夺去。一份应该在师父那里,你师傅没传给你,而是传给了你师弟,但你师弟觉得烫手,又或者……又或者他不想被他人所得,将来好交还给周室后人,于是就嘱托给了他的亲弟弟!”
薛西垣惊道:“去了齐国的叶连枝呀?”
刘永铭猛得点了点头,而后说道:“你也真是的!但凡你的医术比你师弟强一些,你师傅带上你进宫,现在宝藏图也应该是在你的身上,我也就用不着去费那些事情了!”
“六爷您也盯着那什么宝藏呢?”薛西垣劝解道,“那种虚无之物您就别惦记了。我师弟既然是因那份宝藏图而死,若是交到我的手上,怕是……说句您可能不爱听的话。若我有宝藏图,一早就交给了太祖皇帝,或是当今圣上了,也轮不到您手上。”
“这倒是实话!但我依旧怨你医术不精!”刘永铭迁怒着薛西垣,但也只是在嘴上骂骂咧咧。
薛西垣苦着脸说道:“六爷您误会了。正好相反!”
“什么意思?”
“我医术不仅胜于我师弟,还优于我师傅!”
“嗯?”刘永铭疑道:“那你师傅如何当初不带你入宫的?他嫉妒心大?连徒弟都嫉妒?”
薛西垣为难地说:“有那么一些。而且当时我也不显名。没什么名声。我治医与他们治病不一样!他们都是看到病人的症病后才着手医治的,我师傅能治重症,但……。我却是在发现隐病,未成其症之前,随手就给除了!所以别人只当是温寒小症,故而我之医名不显。”
刘永铭哈哈笑道:“你这还夸上自己了!你把自己夸上天去想做甚?”
薛西垣听得刘永铭说到这里,试探着问道:“六爷,您……您虽然不在朝,但听说也常入宫。朝里有一位姓谷的刑部侍郎,您可认识?”
“谷从秋呀?”
薛西垣连忙说道:“这人可真是神了!烧屋断案、蒸骨识伤,如果有他帮忙,那我师弟的事情可就……”
薛西垣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一下。
他又不好意思起来:“也不知六爷您……您愿不愿意帮忙……”
刘永铭咬着牙说道:“费那许多事去帮你查一件十几年前的旧案?人家刑部巴不得把那些陈年的悬案卷宗给烧了,当作没事发生。你倒好,还想着托关系让人家再给翻出来?这种给人添堵的事情你好意思开口?你不是知道凶手是谁呀?”
薛西垣苦着脸说道:“我哪里知道去呀!他妻子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也改嫁多少年了,找都找不回来。”
刘永铭啧了一下嘴,说:“行了行了。走吧,不瞎聊了,你随我走,再帮我治个人!”
薛西垣一听,抬起头来,喜色颜开地说道:“六爷您吩咐也就是了,只要您能在谷侍郎那里多说几句好话就行!”
“呸!”刘永铭吐了一口唾沫,又说:“爷我要办事还用得着跟他去讲好话?不办好爷我的事情,打断他的狗腿!”
薛西垣乐道:“您想让我去治谁?”
“哦。户部侍郎厉舒才的妻子。一会儿我带你去他家。”
“他得的什么病?”
“应该没病,可能是中毒,到时候你就看吧。我对医术也不懂。”
薛西垣心中有了些底,安下心来。
刘永铭瞪着双眼说道:“喝茶呀!那可是二两银子才换得一两的江南上品碧螺春!别浪费了!要不是等你喝完,我早拉着你走了!”
薛西垣腆着脸说道:“还以为只是送客茶呢。”
官场上的茶是不能乱拿起来喝的。
主人端起茶碗喝茶是送客之意,客人的那一杯茶却是万万不能去动的。
要是动了,且不是要把主人给送走么。
…………………………
厉舒才不是长安人,而是汉中人。
他的宅邸是他中进士授官后才在长安城置办的。
租用的平康坊里的一处院子。
外墙虽然显得有些老旧,院子里的陈设却也过得去。
谈不上富,也论不上穷,总体而言可以视为小康。
刘永铭的马车就停在厉舒才的家门口。
厉舒才家的正厅里薛西垣正在为厉舒才的妻子把着脉。
而刘永铭与厉舒才却呆在了后堂之内。
大厅堂是用来会客与祭祀祖先的,而后堂才是平时吃饭的场所。
此时才二人正坐在饭桌边上。
刘永铭看着那竹罩下的剩菜,笑道:“你家最近过的不错呀。还弄了条鱼吃!”
厉舒才笑道:“汉中水域极广,我从小就好这一口,让六爷见笑了。”
“长安城的鱼可不便宜呀!厉侍郎你悠着点!”
厉舒才呵呵笑道:“六爷误会了,这不是买的。是十五休衙时,我自己出城去钓的,那一日运气也极好,直接来了一波鱼,是一杆连一杆,我都吃了好几天了,没吃完,养在后院的水缸里呢!”
刘永铭笑道:“你钓鱼的技术有一手呀!只不过今日在朝上你却被别人给钓了呀!”
厉舒才摇了摇头说道:“皇命如此,不敢不为!”
“父皇是怎么知道杜家的事情的?你捅到他那里去的?”
厉舒才应道:“丁部堂可没给我什么好脸色,他表面合气,背地里全是一套一套的。地方上报上来的那些数目,一股脑地全抛给了我一个人。按他的意思就是,干不了就别干。我是硬着头皮也得做呀。那些少报瞒报的事情我都快管不过来了,哪里有心思去管多报的!我怀疑是李裕干的!”
刘永铭点头说道:“户部里能看到这些数目的可不仅只有止你。太子党自己应该是不会去捅杜家的事情的。能做这一些且嫌疑最大的便是大爷党了。就冲着早上大爷党一言不发,只是在看热闹就可以怀疑是他们做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刘永铭侧起了头,说道:“但奇怪的是大爷党并没有拿到朝堂上去说,而应该是谁只上了密折,父皇知道了以后,才在朝堂上说起。我更感觉……感觉是曹相有意这么安排的。”
厉舒才道:“我觉得是李侍郎。他没直接拿朝堂上说应该是不想与太子党直接发生冲突。而是想让您与太子党冲突,最近皇上也好似不太喜欢太子呀。”
刘永铭笑道:“父皇再不喜欢太子,他还是太子。且也只是这一段时间而已。等他气消了,便与往常一样了。皇上说这事不是冲着太子党去的,而是想从杜家弄点银子出来,要不然也不会让我协助余驼子了。”
“余驼子?六爷您可真会给人起外号!”厉舒才说着哈哈笑了起来,笑声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他接着说道:“可六爷您好似不愿意帮皇上做这种脏活?”
刘永铭犹豫着说道:“我总觉得这事蹊跷,绝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我甚至都怀疑这是曹相故意让大爷党发现杜家的问题,让他们把这事拿出来说。换方之曹相有后手留着呢。但李裕好似看出了些什么,所以才上的密折,不敢直接在朝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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