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从南再次追在太子刘永铎身后,说道:“厉舒才的奏疏必有伤我太子党之根基,他知道曹相根本不可能会同意他所奏之事,于是就转交到了刘六子手中,欲让刘六子不通过通政司而转呈皇上。但刘六子此时心生一计,设计让您去转呈!且您必不听我等谏言,一来可伤太子您的根基,二来可离间臣、曹相与您的关系!”
刘永铎不愿意听林从南的话,只是一味地向前走,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太子!太子!”林从南依旧追着在刘永铎的身后:“太子莫要中了刘六子的诡计,您万事都要与臣等商量过后方可行事!若是因此与我等疏远,必有其危!太子?太子?您在听么?”
…………………………
出了宣政殿往西走就是延英殿。
皇帝刘塬下了朝以后就会去那里。
延英殿是在延英门以里,再往西便就是光顺门了。
在皇帝刘塬训斥太子的时候,刘永铭便就在光顺门以里站着。
光顺门自有侍卫守着,但刘永铭却站得远远的,好似有意不让侍卫们看到自己。
刘永铭就是在这里等内务府总管丁虚。
但此时,站在刘永铭身边的却不是内务府总管丁虚,而是当初刘永铭皇子里所的内侍易淘。
易淘神色有些紧张,总是在东张西望着。
刘永铭有些生气地说道:“你怎么跟做贼似的!也难怪文雄要为难你,就你这眼神,不抽你一顿都不解气你知道么?”
易淘被刘永铭骂得低下了头去。
刘永铭又道:“你在爷我里所时也不这样呀!早知道就不让你做这事了,你当初答应的挺痛快的呀!”
易淘从刘永铭的皇子里所被调入宫中并不是一件意外的事情,甚至还是刘永铭有意为之的。
德育皇后育有二子,前面生了太子刘永铎,后面又生了刘永铭。
因丁皇后一直想让皇帝刘塬废黜太子,立自己所生的大皇子刘永锢为太子。
这使得刘塬很不高兴,且丁皇后为人刻薄小气,所以刘塬一直以来都在冷落丁皇后。
因此丁皇后就更加得厌恶太子了。
但太子有曹岳等人保着,太子地位十分稳固,这让她难以下手,所以就将怨气迁移到了刘永铭的身上。
谁让刘永铭与太子同是育德皇后所生的呢。
但刘永铭却不是那种可以任人玩弄的主,他比太子还不好对付,谁要是惹了他,他就如同一副膏药一般贴上那人。
丁皇后自在刘永铭那些吃了许多亏之后,便收了手,没事不会去主动招惹刘永铭。
但这一次刘永铭却御封秦王,这让丁皇后的嫉妒心又升了起来。
她嫉妒的是那死了的德育皇后居然在皇帝心里仍留有地位,所以她再一次对刘永铭不爽起来,欲杀之而后快。
但丁皇后又不敢大张旗鼓地惹事与刘永铭硬刚,又怕着了刘永铭的什么道,所以就想着出点什么小动作。
而此时皇帝为找出科场弊案的元凶,故意冷落内宫总管文雄,以排除他的嫌疑。
那文雄却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到处找关系想让人在皇帝面前说自己的好话。他不仅找了太后,甚至还找了被皇帝冷落的丁皇后。
为了讨好丁皇后,他向丁皇后出了一条奸计。
那便是将原先刘永铭皇子里所的小太监们招进宫里来做侍中,但不进丁皇后的含凉殿,而是让他们去了韦贤妃的含冰殿。
对于韦贤妃来说,丁皇后人老色衰不说还带着各种优越感,让皇帝很不舒服,早就失宠了。
韦贤妃心中觉得唯一的竟争对手就是德妃娘娘。
而刘永铭却又与郑德妃走得十分近,甚至以义娘相称呼,所以韦贤妃对刘永铭平日里也是十分看不爽的。
韦贤妃与刘永铭之前也有矛盾,最近韦贤妃所生的五皇子因为被皇帝夺了内务府差事,少了许多收入。
她料定这事一定是刘永铭鼓捣出来的,所以对接手内务府的刘永铭是恨之入骨。
恨乌及乌,从刘永铭皇子里所过来的侍中自然不可能在韦贤妃那里讨得好。
刘永铭身边的贴身侍中在韦贤妃那里受气,这不是打刘永铭的脸么?
这事若让刘永铭知道,必然又要与韦贤妃发生一些矛盾。
于是乎,文雄对丁皇后出的这一条祸水东引的计策就算是成功了!
而实事上,这条毒计却不是出自于文雄自己。
而是出自于为了上位一直巴结甚至贿赂文雄的御前侍中卓英!
卓英是刘永铭在宫里的眼线,当然不可能给刘永铭找麻烦。
所以这事原本就是刘永铭为了将人安插进韦贤妃的含冰殿而让卓英这么说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刘永铭的伎俩!
此时,易淘低着头,细声说道:“奴才该死,奴才只是……只是没想到宫里的人那么不好说话,在宫里每刻都得战战兢兢的,生怕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让人给……”
刘永铭咬着牙说道:“现在知道爷我的好了吧?”
“是!”
刘永铭又小声训斥道:“之前跟你说过了,宫里有什么动静,就去找善膳监的吴宥吴老公,他是本王的人!他会通过内务府把消息传到本王耳朵里的。”
吴宥的确会将消息传出宫中,但却不是直接传到刘永铭那里,而是汇集到珏瑶姑娘的红杏楼里。
易淘又贼眉鼠眼地看了看左右,说道:“我怕他不信!所、所以……而且这事出得挺急的,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呢,就看到您站在这里了,干脆就直接说与您听说好了。”
“说吧说吧!”刘永铭有些不耐烦起来。
易淘这时才壮着胆子说道:“自从奴才去了贤妃娘娘宫里,娘娘并没给奴才什么好脸色,还让奴才去打探皇后娘娘含凉殿那边的情况。”
刘永铭笑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韦贤妃就是那样的人。你就算是被丁皇后给抓了,给打残打死,韦贤妃也不会承认你是她所指派的,只会说你是我的人。韦贤妃与丁皇后斗了这么多年,这些伎俩我早看惯了。”
易淘贼眉鼠眼地看了看左右,说道:“有发现!”
刘永铭问道:“发现?什么发现?”
易淘小声地说:“皇上最近不是修身么?后宫里的娘娘个个见不着他人。贤妃娘娘就派人去给皇上送了点茶叶,普洱茶。但皇上没收,说是正在修身,凡一切奢靡之物绝不触碰,给退了回来。”
刘永铭笑道:“普洱算什么奢靡之物。这是父皇不想多事,若是收了韦贤妃的东西,一会儿贵妃、淑妃那里就有样学样了!到时候自己这身还怎么修?倒不如全都拒绝了,父皇富有四海,这点茶叶他还真看不上。这事吴老公不会不信的,你要说的不是这事吧?”
易淘又道:“丁皇后听说了以后,心中得意。而且文总管好似有事求丁皇后,想让丁皇后跟皇上求个什么情。于是丁皇后就让御膳坊做了些糕点给皇上送去做宵夜。皇上一样没纳。”
刘永铭入主内务府的时候,是把膳食的份额交给了丁皇后来分配。
所以丁皇后指使得了膳尚间御膳坊的人去做糕点给皇帝送去。
刘永铭笑道:“刚刚说了,父皇现在不会收他们任何人的孝敬。”
易淘又道:“皇后当天夜里就生起了闷气,于是她大半夜的就去了太液池那边散心。听说皇后一有这等愁心事便去那边,也算不得什么新鲜事了。”
刘永铭笑道:“丁皇后向来如此。宫里有夜间闭殿门的规矩,别人得守,她自认为自己是皇后,用不着守。而且她也就是去散散心,父皇不会把这事往心里去的。丁皇后那夜里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易淘马上说道:“是!皇后娘娘正散着心呢,从太液池上就飘……飘过来一具尸体!”
“什么?尸体?谁的?”刘永铭连忙问道。
易淘摇头说:“不知道!皇后当时虽然被吓到了,但……很奇怪,她没声张,叫了他宫里一名叫邓芝的宫人,带上两个心腹去将那尸体给捞了起来。”
刘永铭赶忙问道:“尸首现在在哪?”
易淘应道:“就埋在含冰殿边上了。就是含冰殿往太液池的那条路上,有棵老槐树,就在老槐树树下了!”
刘永铭皱着眉头,说道:“这不像是丁皇后的为人呀!宫里死了人,丁皇后应该马上叫来侍卫,让内务府大查此事,最好是把宫里的哪位大妃给牵扯进来!除非人是丁皇后自己弄死的。但要是她自己做下的,她应该再加点什么石块,再给沉湖里去呀。就算是要捞出来找地方埋,也不至于要费那力气运到含冰殿那边埋吧?就不怕被什么多嘴的奴才看到?”
易淘摇头说道:“这奴才就不清楚了。”
刘永铭又问道:“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易淘马上答道:“是那邓芝告诉我的!”
“阿?你跟他的交情有这么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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