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那卓英两手空空,只是面对着自己念“上谕。”
厉舒才只得跪在卓英面前:“躬请圣安。”
“圣躬安。朕再次训诫你,无关你户部之事,不可越权夺势。汝当收敛锐气,阔襟胸怀。七皇子虽以巨银购以宝剑,但其为人洪量,并无奢靡举度。文人亦有以巨银购琴、以万钱买画之事,不可譬论之。若其奢华暴虐自有宗人府、太常寺相述,不必汝相加制礼。完。”
厉舒才一愣,连忙说道:“没有呀!我没有上过关于七皇子的奏疏呀?”
卓英连忙微笑道:“厉侍郎,请起请起。口谕已经宣讲完了。”
“不是!”厉舒才从地上噌得一下起来,连忙说道:“我真没上过这道奏疏!这、这、这不对呀!卓侍中,你回去禀报皇上一声,这事有蹊跷!”
卓英连忙摆手说道:“皇上没说带话回去,就说传道口谕训诫……”
“训诫什么呀!我都没上过这种奏疏!”ωωw..net
厉舒才正与卓英辩解着,只听得从围观人群外传来一声大喝。
“厉舒才!”
那些还没走完及一众围观的官员都向着喊声传来的地方看了过去。
只见得一位身穿皇子蟒袍的青年就站在人群外,气冲冲地大踏步走了过来。
那青年不是别人,正是七皇子刘永锐。
刘永锐对朝务并不感兴趣,只对带兵打仗感兴趣,但那也仅仅只是兴趣。
皇帝刘塬虽然将刘永锐安排进了兵部观政,也曾让刘永锐在卫戍军营里面“实习”过。
但他是真的没有真正带过兵,更没有上过战场。
他平日里也只是在胡琏庸的敦促下前来上朝,但这也只是在平日。
皇帝刘塬已有好几天没来上朝了,没有皇帝盯着,那七皇子刘永锐哪里会坚持着来。
今日他就没早起,更没来来上朝。
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比如万一皇帝真来上朝了呢?那就得有另一手的准备。
所以七皇子在晚起、用膳之后,便去了兵部。
就算是皇帝问起来,他也有话说,就说兵部那里有些事情他要照看,所以没来。
反正兵部尚书胡琏庸也会帮他圆过去。
七皇子去兵部当然也不是真的去处理什么公务。
他只是去找那些带过兵打过仗的将军们聊天说话,有时还会找人练练拳脚棍棒什么的。
今日一早,便有个禁军侍卫来到兵部找到刘永锐,传了“皇帝”口谕。
口谕里训他说,不该花费重金去买什么宝剑。
关于宝剑之事,刘永铭是从九皇子那里听来的,所以刘永铭才有了这么一个主意。
那七皇子刘永锐原本被训诫以后也不敢多说什么,而且被皇帝骂对他来说也是常事,能忍也就忍了。
但七皇子刘永锐毕竟是被骂了,心情自然是不会太好的。
他心里埋怨皇帝不该什么小事都管,自己只不过是花点银子买了个趁手的兵器而已,又不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而那传旨的禁军侍卫在传完旨意后却没马上走,与七皇子刘永锐攀谈了起来。
这那一边说着领平日里六爷与七爷的好,那一边又向其透露了这是户部侍郎厉舒才上的一道奏疏,里头说了七皇子买剑的事情。
这平白无故得被皇帝训了一顿,还是被这八杆子打不着的人给告的,这让七皇子心里满是怒气。
七皇子本就是急脾气,一听这话便更加怒火中烧。
在那禁军侍卫离开以后,七皇子便也拿着他那把刚买回来没多久的宝剑,匆匆向着宫里而来。
一般情况下官员入宫门是要解下身上所有的兵器的。
但那七皇子入宫入得急,别说是解剑了,连腰牌都没给守卫宫门的禁军侍卫看,就匆匆地走进去了。
禁军侍卫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也没从七皇子的脸色上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还以为七皇子起晚了,赶着去上朝。
他们原本是想叫住七皇子,让他将武器留下再进去。
但七皇子走得太快,他们又不好意思去与七皇子为难,免得讨七皇子讨一顿打,于是便将人给放了进去。
七皇子虽然没打过仗,但那一身的筋骨肉是实实在在的。
他若是要打人,一般的小老百姓还真经受不了他锤打几拳。
那些禁军侍卫虽然也是练过的,但他们一定也不敢反手,被打了只能白打。
七皇子刘永锐在带着剑闯进宫里之后,直向那宣政殿而来。
他赶到宣政殿门口时,厉舒才正跪在地上听卓英的训斥口谕呢。
因为好一些朝官围着看热闹,且厉舒才还是跪着的,七皇子过来的时候就没看到厉舒才的人。
而且七皇子更是不敢过于造次打断皇帝的圣旨口谕,所以他一开始只在围观人群之外寻找着。
而此时,那被训完话的厉舒才从地上弹起来,向卓英开始辩解,七皇子这才看到厉舒才。
那刘永锐大喝了一声“厉舒才!”,便向着厉舒才大步奔了过来。
厉舒才是会与上官争执,甚至打架。
但那也只是争执与打架,再如何他也不会去动用兵器。
但七皇子刘永锐则不同,他此时哪里管得了那许多,从腰间抽出那把宝剑便冲了上去。
兵部尚书胡琏庸一见要出事,连忙冲到七皇子身边将他挡了下来。
那刘永锐与胡琏庸的关系特别近,他可不敢去推搡胡琏庸,以免将胡琏庸弄伤。
他只得将自己手里的剑高高地抬了起来并舞动着骂起来。
七皇子骂道:“好你个多事的厉舒才!你过来!把头伸过来!让你好好地看看,你所说的我用重金买的剑是不是这一把!把头伸过来看呀!”
厉舒才一听,心里一下子虚了起来。
厉舒才是刘永铭的人,而刘永铭与七皇子的生母德妃娘娘又走得极近。
就算是厉舒才不打算给刘永锐的面子直接认下此事并且骂回去,那他也得给刘永铭面子呀。
厉舒才此时没有办法,只得向刘永锐解释道:“七爷!七爷!这事有诈!你别急!”
“急!我没急!我就是让你看看我的宝剑!问问你是不是这一把!你把头伸过来好好看看。放心,我绝不会把你头给剁下来当球踢的!”
胡琏庸虽然以前也曾在军中呆过,但毕竟是个文人。
而且他也有些显老,力气哪里有正值青春期且又练武的七皇子来得大。
胡琏庸觉得自己有些档不住七皇子,连忙大声叫道:“来人!来人!侍卫!快把七爷的剑给我下了!快下了!”
边上的几名禁军侍卫也觉得真就这样下去一准得出大事。
那些侍卫们只得围上前来,将七皇子手中的宝偿一硬生生卸了下来。
但那些禁军侍卫也不造次,将剑夺了以后,便又退到了一边,更不敢管皇子与大臣之间的事情。
七皇子刘永锐的剑虽然被夺走了,但那张嘴可还在脸上,他依旧指着厉舒才高声地骂街着。
胡琏庸大声地急道:“七爷!七爷!行了行了!我们去求证!去找皇上求证!别动手!要是动了手,有理也变没理了!”
七皇子听了胡琏庸的话,强压下火气来说道:“姓厉的!走!去见父皇!”
厉舒才没做过这事,他自然是不怕见皇帝的。
他马上言道:“走就走!见了皇上一切就都明白了。”
厉舒才应得这么痛快其实还有另一层意思,因为他也是很想能见到皇帝,特别是关于要下发下去的三十万两银子。
那可是国库最后的银子,拿出去以后,国库可就真的空了,想周转都周转不开。
还有就是厉舒才让刘永铭上奏的限田策被皇帝压了有一段时间了。
他怕皇帝忘了此事,多少在皇帝面前再提上那么一句,让皇帝多少想起来。
但这事又不能在朝里说起,以免被太子党围攻,所以他才会答应地如此痛快。
厉舒才在别人眼中是没有派系的,所以别人没有与他同行而去紫宸殿。
意外的是胡琏庸也没有跟去!
对于胡琏庸来说,他也并非是简单的让七皇子前去求证剑的事情。
而是也想借用这件事,看看七皇子能不能见到皇上!
胡琏庸可不想让皇上以为是自己想要刺探皇上私事,所以根本就不敢到紫宸殿去露面。
于是厉舒才便与七皇子赶往了紫宸殿。
卓英怕二人在路上又打起来,只得招呼两名禁军侍卫过来,并且把七皇子的剑也给拿上,一并赶往了紫宸殿。
…………………………
紫宸殿内。
曹岳将原本堆放在桌子上的杂乱无章的奏疏一一整理堆叠,弄得整整齐齐。
而刘永铭却是躺在一张躺椅子之上,舒舒服服地拍着肚子。
那边躺椅就放在曹岳办公条案的办上,但此时曹岳正在另一张桌案前整理奏疏。
刘永铭一边拍着肚子一边说道:“御膳房的厨子不行呀,全是样子货。顶多只能论个能吃而已,没几样真的能搬上台面的。”
曹岳也不理会刘永铭,只顾着自己手中的奏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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