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刘永铭气不打一处来,他气道:“你真看到太穹真人?”
“真看到了。”
“可本王却如何也寻他不见!”
“可能是出城了吧。”
“什么?出城了?”
“是。”路不直回答道:“进来的时候他与下官说,他这几日要到城外他处会友,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他行李可还在都亭驿放着呢!”
“哦。下官也是这么问的。他说是用不着带,他朋友那里什么都有。”
刘永铭正想向路不直发火之时,那王珂珺从殿外走了过来。
她不知道刘永铭与一名巡检在说些什么,还以为刘永铭惹上了什么麻烦。
王珂珺赶忙上前问道:“怎么了?”
刘永铭怕路不直说破自己的身份,只得对珂珺应道:“没事,偶遇一朋友。我们走吧。”
刘永铭对路不直很不高兴,带着王珂珺便走出了三清殿。
路不直因为戏耍了刘永铭,哪里还敢去追刘永铭找这倒霉,他站在原地,看着刘永铭与王珂珺就此走出殿外。
刘永铭在站殿外环视了一眼之后,对王珂珺问道:“二哥呢?”
王珂珺应道:“别提了。刚刚我们去了那老头的香铺前,等了好久老头才回来。”
王珂珺说到这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时候就有一个姓林的什么举人找了过来。说是刘二他爹正在到处找他。刘二一听,那脸都吓白了,您是老鼠见了猫一样!”
刘永铭也陪笑了起来。
王珂珺又道:“你平日里总说他能通天什么的,我看他呀就是个有些家世的公子哥。那胆子也太小了一些。“
刘永铭笑道:“他爹可是个厉害的人物呀!”
“谁还没个厉害的爹呀!我爹就比他厉害!”
王珂珺说到这里,脸上飘起一阵红晕,而后压着声音说:“我、我们去大慈恩寺走走吧……”
“去那里做甚?”
王珂珺低着头说道:“去看看我爹。”
刘永铭笑道:“我前几日刚去过。”
“嗯?”王珂珺抬头问道:“你去找他了?你们都说了些……说了些什么呀?”
“也没什么,就是讨论了一下佛法。对了,刚刚那姓林的仕人来找二哥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就是与刘二讨论了一下道法。”
“道法?”刘永铭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王珂珺一眼。
他这才发现王珂珺正在生闷气。
想来是因为刘永铭刚刚的回答让王珂珺有些不满意,所以王珂珺才会这么说。
刘永铭用手一指前面的桃花林,说道:“快看那里!”
“做甚?”
“有只白猿又下界为母偷桃了!”
“哪?”王珂珺连忙四处找起来。
她这一转头,却又马上回味过来。
现在正值花期,桃果没结,哪里来的桃。
再者说了,这长安城熙熙攘攘,哪里来的什么山中白猿。
她生气得回看那刘永铭。
刘永铭已然撤开一步。
王珂珺伸手正要打,见得自己手短,向前走了一步。
而刘永铭则转身而逃。
王珂珺提起裙摆便追了上去。
至于二人如何避开人群在一棵桃花树下接吻,因与剧情无关,这里删除四百六十二字。
…………………………
黄昏已过。
夜幕已至。
金城坊圣王宫破庙前的广场上一个人也没有。
那些来吃粥的流民早就散走了。
对比乞食,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什么地方睡觉。
破庙其实是个可以睡觉的好去处。
但因为圣王宫庙里头放着粮食,流民们为了第二天还能吃到这些粮食,自然不会在那里头睡。
与其在广场上睡,还不如找块有屋檐的地方躺下,所以现在这里是一个流民也没有。
但是铁锅里还剩了点底粥,铁锅下面的小火也在发着光亮,温着锅的粥。
徐小义此时正站在那口大铁锅前盯着铁锅直发愣,任由那铁锅向空气里散发着白气。
锅里煮着的是黄米粥,但徐小义好似并不在意它到底焦没焦,他只是不停地念念叨叨着什么。
“知过必改,得能莫忘。罔谈彼短,靡恃己长。信使……信使……信使什么来着?”
“这位小友!”一个声音从徐小义的前方传了过来。
“别烦我,我背书呢!”徐小义没好气地抬头向着前面看了一眼。
徐小义见得来人,心里面更是生气了:“原来是你呀!”
徐小义将眼前的人认了出来。
那人穿着儒袍礼冠,年纪还挺大的,不认识的人一定会觉得这是教书先生。
而事实上,他却是汉国的礼部尚书!
此人正是陆预!
陆预微笑着走上前去,问道:“你还认得我?”
“礼部尚书嘛!如何认不得?”
陆预疑问道:“你即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官民有别,你如何不怕我?”
“我又没做什么坏事,我干嘛要怕你?”
陆预又问道:“我可是大官呀!即使你不怕我,也当磕头行礼才是吧?”
“我又没求你打官司,干嘛给你磕头?你这人好没礼数!”
陆预反被徐小义教训了几句,但他却不生气,反而呵呵笑了起来。
陆预一边笑一边上前问道:“上一次见你你就在舍粥,今日你见你,你依旧如此。你在此布施多久了?”
徐小义却不正面回答,只是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要是有钱也舍一些给我买粮,若是不想给钱给粮,就别在这里问东问西的。弄的好像你这个官真的有多关心老百姓似的!”
陆预笑道:“上一次不是给你了一些银子了么?”
“那是你买书花的钱,又不是舍给我的!弄的你好像亏了似的!”
徐小义说话越来越不客气。
陆预只得说道:“那书我已经还给你了。”
“少来蒙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抄了一份给我,根本就不是同一本。我问过了,我那本书拿到市面上卖五百两银子照样有人抢着要!你连一个失了双亲的孤孩的便宜也占,还自称是朝官呢,哼!连秦王府那个爱讹人的混世阎罗都不如!”
之前的话陆预还是能接受,毕竟大人不过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他作为礼部尚书自然也不会与徐小义去计较。
但他被徐小义拿来与刘永铭做对比,而还说不如刘永铭,这让陆预的脸上有一些挂不住了。
他原本想与徐小义说一些大道理,但那些之乎者也又哪里是徐小义这等人能懂的。
陆预一时间哑然在那里。
徐小义又接着说道:“若不是有人跟我说,书籍本身值不了多少钱,书里的知识才是无价之宝,与善本孤本无关,劝我不要生事,要不然我非去你家跟你把那本原书要回来不可!”
陆预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说的劝你之人是谁?”
徐小义刚想说是刘永铭,却回头一想,若说是混世阎罗,那陆预必然讥笑,这样便羞辱不到陆预了。
徐小义只得换了说辞,道:“是秦王府的叶先生。那可是个知识渊博的人。”
陆预一听是叶长青,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
陆预接着问道:“交给你那本书的人……”
“你别瞎打听,他不喜欢别人打听他的事情。你再问我也不会说的。”
陆预轻笑一声,说道:“我不与你打听诣岭先生,那我跟你打听点别的,比如叶长青,这总该说了吧。我也不让你白帮。”
陆预说着从怀中掏出了几钱的散碎银子。
徐小义上次从刘永铭那里拿了几千两银子,这几钱碎银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徐小义鄙视了一眼,说道:“乞丐还知不食嗟来之食呢。你有什么话便问,我能说的就说,不能说的我也不会告诉你。不过你问归问,我的回答要是让你不高兴了,你也别在我面前不高兴,你自己走开,回家不高兴去!”
陆预只觉得这话耳熟得很,这语气像是在朝里的什么地方听到过。
陆预一时间想不起来,他也没心情去想。
陆预笑道:“几句话的事情,碍不了你的事。”
“你快问快走,我忙着呢,没空搭理你。”
现在来吃粥的人已经走光了,就连打下手的人也都回去消息了,徐小义其实并不忙。
陆预问道:“这附近共有几家你这样的粥厂?”
“就剩我这一家了。这几日是有几位善人也想开设了粥厂,但后来他们都被衙门的人给赶到城外去了。”
“哦!”陆预点了点头。
陆预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的。
朝廷那里为了不让洛阳那边的灾民进城,不仅在城外设了官办粥厂,而且还把民间新设的民营粥厂也移到了城外。
在长安城内的每个坊里只留有一到两间以前的老粥厂。
金城坊里留下的就是徐小义的这一间。
陆预问道:“近几日来你这里吃粥的人多吗?”
徐小义答道:“不多,他们都到城外去了,今日我这里又剩了一些。”
显然,陆预来粥厂不是为了什么打听诣岭的下落,也不是为了叶长青而来,他是来视察城中粥厂的。
作为礼部尚书,他如果想要了解这些粥厂的话派个身边的吏员出来看看也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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