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功勋带是皇帝给有战功的校尉级以上的将军颁发的一种赏赐。
类似于清朝时的黄马褂。
只这一只腰带即可知道他并非是护院仆从。
守在橙虀坊离门的护卫见得有人从马车上下来连忙向门里头打了个招呼。
不一时,几名待女迈着小碎步从门里快步走了出来。
魁梧大汉停下脚步看了身边的卢士隐一眼。
卢士隐会意,大步向前又走了几步。
他与那些侍女们说道:“我乃上庸卢士隐,是来赴宴的。”
侍女们左右分立,站在门口两边并不说话。
此时,一名护院走上前来抱手拱拳地说道:“请卢老爷上车,我家主人另安排了一席,请您往这边来。”
卢士隐眉头一皱的同时,那魁梧大汉却是十分愤怒地喝道:“又是这里又是那里的,老子不去别的地方!说好橙虀坊即是橙虀坊!把我当狗溜呢!”
魁梧大汉说着便要往里闯。
而护院并没有为难魁梧大汉,而是让出了道去给他走。
那些侍女见此情况则是跟随在魁梧大汉的左右,打算迎他进去。
卢士隐想要跟随大汉进去之时,那名护院却是又挡上前来。
他重复着之前的话道:“请范老爷上车,我家主人另安排了一席,请您往这边来。”ωωw..net
魁梧大汉在前头一听,却是把脚步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了看卢士隐,好似明白了些什么。
魁梧大汉对着身边的侍女们问道:“他才是正主,你们如何挡他不让他进,却又不拦我进入?”
侍女们没有回答,只是跟随在他的身边轻低着头没有说话。
护院也不理会魁梧大汉,只是一味地拦在卢士隐的身前。
魁梧大汉心想:“莫非……他知道我要来?”
魁梧大汉想到这里,对着卢士隐说道:“你且跟他前去,我没事!”
卢士隐拱了拱手,只得由护院带着去往了别处。
魁梧大汉好似并不鲁莽,他沉下心来想了一下之后,迈下将军步,向橙虀坊里头走了进去。
他刚一进门,便见得有一个身穿着华服的贵公子站在里头正在一名极为美貌的姑娘的耳边说着什么。
说话的贵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刘永铭。
而站在他身边的就是珏瑶姑娘。
刘永铭眼角一扫便看到了那魁梧大汉,他停下了话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珏瑶姑娘。
珏瑶姑娘轻点了一下头,退了下去。
刘永铭此时才正面面对着那魁梧大汉。
他摇了摇头叹气道:“唉,果然是你,你还是来了!”
魁梧大汉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刘永铭身前拱手言道:“六爷如何会知道我会来?”
刘永铭叹道:“唐括呀唐括,你无诏进京可是要惹出大祸来的!”
那魁梧大汉不是别人,正是镇南将军唐括。
唐括怒道:“我现在管不了那许多了,我儿子都死了!”
“你若是不进京怕是你儿子他还死不了!”
“什么?”
唐括愣了一下。
刘永铭道:“这事有点复杂,一会儿我再与你细说。问你另一件事,工部袁魁的前任霍略阳你可知晓?”
“打过交道。”
“什么样的交道?”
“我在征南大营那里是带步甲的,若只是我个人而言,我挺喜欢工部那里做出来的军械的。但征南大营大多是水军,且上庸与关中气侯不同,不管是阵法还是操典皆不能一概而论。”
刘永铭问道:“父皇知道此事吗?”
“皇上那里虽然知道,也随意刑帅自行练兵,可工部那里下发的军械皆是依关中习惯而造。为这事我们没少和工部打嘴仗,可我们皆为粗伍,哪里能吵得过那些个读书出身的官吏。”
刘永铭又问道:“工部造械不应该是按你们出的图纸来打造的吗?”
唐括言道:“征南大营哪里有出图纸的工匠,图纸全在工部里放着呢。不只是我,邢帅也曾多次上疏,言明军械之用。工部那里真的就是……一言难尽呀,说一处改一处还好。说到了第三处的时候,第一处又给弄回去了。这不打仗还好,要是打起仗来,兵器不趁手如何能至胜。我倒是无所谓,我带的是步甲,不是水军。”
“你不带水军以后怎么接刑征南的大位呀?”
唐括连忙说道:“我其实不惯水战,征南大营我是无缘接位呀。我的年纪也不小了,也不指望能接任。且皇上喜欢青壮之士,我能在这个位置上卸甲就算是万幸了。刚刚六爷提到皇上,还不知……还不知皇上可曾知晓我到了长安城了?”
“他应该不知道。我也只是猜出来的。除非你自己做的不密让宋宪的探子给发现了。”
“哦。”唐括一下子放下了心来。
“我再问你件事,你与袁魁又是如何打交道的?”
唐括答道:“与霍略阳有所不同。”
“哪里不同?”
“霍略阳贪婪,使点银子,好一些事情都好说话。但袁魁清廉,许多事情并不通融,他办事要比以往霍略阳在的时候更加苛刻。”
刘永铭啧了一声说道:“要不是你当初与夏承打了声招呼,让你儿子做了案首,使得袁魁失了名次,也不至于发生那样的事情。”
“嗯?不会,袁魁这人还算是有些度量的。且他也只是未得案首,又不是落榜。不会那么计较的。”
刘永铭白了唐括一眼,说道:“你人在征南大营,他与我同在长安城,你了解他还是我了解他!算了,反正他也已经死了。再问你件事,工部那里的甲胄是怎么一回事?”
“甲胄?什么甲胄?”
“十几年来,父皇把工部的甲胄偷偷给拉出来私卖了。我舅表叔丁车骑的意思是,父皇可能卖给了那些蒙国的小部落,以加剧其分化而使其无力南侵。”
“如果真有此事,这倒是个不错的阳谋。”
刘永铭白了唐括一眼说道:“你儿子是不是知道甲胄之事?”
“六爷玩笑了。我都不知道,我儿子哪里知道去。且他又已经……”
刘永铭生气地说:“你少在本王面前卖惨。本王问你,你我也不是不熟,何必弄个卢士隐在其中呢?你派人送封口信来不是行了吗?”
“不行呀!宋宪那里盯得严着呢。虽然你我之间没有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但若是被宋宪的探子知觉,报到皇上那里去,且不就害了六爷您了吗?与外将相通那可是会犯皇上大忌的!您知道的当初就是孟征东引兵入关给皇上加威,这才坐稳了皇位,他可不希望后世皇子有样学样!”
刘永铭言道:“你还挺为本王着想的呢!上一次你来长安城好像是两年前吧?本王记得你是在红杏楼里过的夜吧?就因为本王好好地招待过你?”
“其实去年年中之时来过一次长安城,不过我没来讨扰六爷。向皇上述了职之后在长安城呆了一天便又起程回征南大营去了。”
刘永铭停下脚步,转过身去问道:“嗯?长安去上庸的道路可不好走呀,如何来了一天就回去了?此事我竟是不知?”
唐括苦笑道:“六爷您如何会不知?七爷在我出城的路上道边给我设了个送行帐,置下了送行酒,您忘了?”
“他设的酒与本王有何干系,本王哪里知道去?”
唐括说:“七爷没什么心机,一问就问出来了。他本不愿意来送行,是您逼着他来给我送行的。”
“本王不记得了呀!好像没这回事!”
唐括摇了摇头的时候听得刘永铭问道:“你儿子即是在长安城里如何从不见他来拜会于本王?”
“从役邸吏,哪里真敢去劳烦六爷您。”
刘永铭佯怒道:“我都把话说的这么明了,你如何还在这里与我狡辩?分明你就是有不可告人之事要做,怕被本王看穿所以才不来找本王的!”
唐括马上应道:“没有!六爷想哪里去了?”
“罗仁轨现在是我的商队大掌柜,罗信雄也在我的帐下听用!我就是嫌麻烦而已,我真要查,派他们去楚军问问。以罗且夫在楚国的名声,我就不信打听不出点什么事情出来!”
唐括犹豫了一下,这才言道:“是我经手的。”
“到底怎么回事?”
刘永铭也只是从丁实那里听到了关于丁实对于唐家父子的怀疑,其实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他不相信那些甲胄真的就去了蒙国,因为给那些小部落输送些物资真的不需要经黑市一手。
不管是现在的蒙国还是以前的匈奴、鲜卑,即使是在清朝时期,中原王朝对他们的分化政策也都是大同小异。
他们也早习惯了中原王朝与他们的小部落暗中勾结,不让他们单独一家做大。
且铁利可汗因为忌惮征北将军师无疾的勇武,又与契丹、汪古、朵颜等长年征战,物资匮乏,现在对中原王朝并不敢随意得罪,也就睁一只睛闭一只眼了。
所以,刘永铭能想到的买走甲胄的最大可能人群就是楚军境内那些藏在山林里的叛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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